52. 审问

作品:《原来宿敌是恋爱脑

    任九亨好歹富甲一方,当然不止有一处府邸,有几处私宅也不奇怪。然则在密室中听陈湘竹的口吻,主公的常住宅邸就在附近。他随意在主公家走动打水,亦是自然得很。


    他们身上携带棺材的气味,而任九亨就是送棺材的人,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任九亨就是他们的主公。


    但细细想来,任九亨就在城内,他们为何要等同伴回来再处置她们?在此之前不应该请示“主公”么?


    她道:“我要赶在官兵之前去任九亨那问个清楚。”


    她奔波了一宿,又有伤在身,居然没有丝毫的倦怠。顾景渊只想她休息片刻,道:“你的衣物尽湿,不方便来回走动,我让明怀带他来见你。”


    黎昭文想了想,道:“他未必知道自己丑事败露,如今夜深人静,我们一行人前去容易打草惊蛇。明怀,你能避人耳目带他离府么?”


    明怀胸有成竹道:“小事一桩,不论何人,我都能带他来见你。”


    旁边的沁云一头雾水,道:“方才官兵都听到了任九亨就是背后主使,他们自然也会抓人来审问,我们要想知道此事原委的话,去问丽贞不就好了,姑娘为何要亲自审问他?”


    明怀插言道:“这些时日不断有人失踪,官府拿绑匪没辙,只能提醒百姓夜间关门闭户。我们来此不过两日就抓到要犯,可想而知这些官员的办案能力。”


    黎昭文颔首道:“任九亨现在只是可疑人,我只怕官府为草草结案,定他为主犯。”


    当下不再言语,告知明怀任府位置,明怀依言前往。


    满身污秽不说,赤足踏地实在难受,黎昭文挽着沁云的手,便即要回私宅换身装束。


    顾景渊道:“你们稍在此处等候,我去寻一辆车驾回来。”


    “不用啦,一来一回多麻烦,宅子离这也不远,我们走回去便好。”黎昭文摆了摆手,继续往前走。


    顾景渊欲言又止,“可是……”耳朵一阵潮红。


    黎昭文回身看他,便见他的窘态,且他目视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她顿时恍然:“周围静悄悄的,没人会看见,何况衣裙可以挡住,你不用担心。”


    顾景渊继续不与她对视,“你不在意便好,只是我在身边,怕你觉得不自在。”


    和她在一起,总会忆起与她相关的、寥寥无几的回忆。


    那时她在席间言笑晏晏,一个宫人从旁经过,不慎摔倒,银瓶清酒洒落一地,她的衣裙也因此湿了大半。她非但没有怪罪宫人,反而笑着宽慰受惊的宫人:“别害怕,不过小事一桩,我无意责怪你。宴散之后你的长官若要惩罚,你便将我说的话转达给她。陪我去更衣吧。”


    他接触过不少世家贵女,她们举止间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骄矜和任性,像天上的青云,永远俯视众人。


    她自幼受人敬仰爱戴,身份比他所见过的所有贵女都尊贵,但她却和她们迥然不同。


    她身上全无身为帝女的优越感,亦不执着于尊卑礼仪,哪怕如今以全新的身份迎接新生,她亦能处之泰然。


    她不拘小节,友善温和,只要她愿意,便随时能和任何她想亲近的人亲近。


    譬如当下,她亲昵地拉着沁云的手,有说有笑,“你睡得太沉了,我背着你跑,一面要担心他追上来,一面又担心你掉下去,吓得我的心狂跳不已。本来天气转凉,我早就不出汗了,可方才在地道里跑的时候,汗水直往我眼睛里流,我又不能抬手擦拭,实在难受。”


    沁云歉疚道:“是我不好,我若能早些醒来,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黎昭文并无责怪之意,“以前爹娘总说我弱不禁风,担心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不妨给我娘写封信,告诉她我是怎么在凶悍的绑匪手中救下你的,免得她再质疑我处变不惊应对危险的能力。”


    沁云被她逗得咯咯笑,“就怕这封信送出去,夫人又要担心得好几宿睡不着了。”


    “算了,那就别告诉她了。”


    黎昭文低首看衣裙,道:“这件衣裙还能洗净吗?”


    沁云打量了一番,道:“洗净不成问题,只不过可能这衣裙就不如当初崭新了。”


    黎昭文霎时喜笑颜开,“能洗净便好,这是我第一次穿衣裙,穿一次倒是可惜了,你替我保管好,留作纪念。”


    顾景渊闻言有些懊恼。起初他心系她的安危,未曾着意看过她的打扮,只记得她的样貌和前世无甚区别,眉宇间显而易见的忧郁在他脑海中迟迟无法抹去。


    他知道,她的忧郁,有几分因他所致。


    不多时,三人行至宅子,黎昭文正欲抬手开门,顾景渊却蓦然抢步上前,开门入宅,侧身站至一旁,道:“请进。”


    这是他家吗?黎昭文和沁云一脸莫名其妙。


    黎昭文怔怔抬步入内,道:“有劳顾将军。”


    顾景渊垂下眼帘,等主仆二人都入了里间,才缓缓抬首。


    她的脸颊白里透红,施加粉黛只是锦上添花,不施似乎也于她无碍。他忆及适才不着痕迹看向她的那一眼,下此定论。


    好不容易换回女装,黎昭文终究对衣裙有些恋恋不舍,本想沐浴后再穿一条碧色长裙,但想到稍后就要审问任九亨,不方便以此貌示人,遂不情不愿穿回男装,为自己画上粗眉,戴上面巾。


    正满腹心事,便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朝外看,果见明怀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裹挟任九亨而来,而是后者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


    任九亨是残疾之躯,右下肢空荡荡的,劲风仿佛有意要与他开玩笑,不断欢舞他的衣袍,将他的残缺暴露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黎昭文上前,沉声道:“想必任老客知道我们的用意了,进屋慢慢叙谈吧。”


    任九亨微微颔首,从容道:“京师到此路遥遥,你们的疑问我都会解答,绝不枉你们奔波至此。”


    黎昭文和顾景渊对视一眼,道:“你可知我们为何邀你前来?”


    任九亨道:“你们觉得城内失踪的妇女孩童和我有关联。”


    黎昭文试探道:“你的两个手下俱已抓获,他们不久就会吐露内情,无论如何,你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我想知道,你为何要绑架数人运往荣岐。”


    任九亨粲然一笑,“你们误会了,我从未吩咐过手下绑架人,我运往荣岐的只有米粮和棺材。”


    他坦然应答,不像是在撒谎。黎昭文蹙眉道:“你既自觉行事坦荡,为何又愿意来和我们见面?”


    “原来你们什么也不知。”任九亨和颜悦色注视他们,“青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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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故土,我长居在此,极少外出,我的商队却能代替我行遍天下,他们最常抵达的目的地是泽州。”


    他刻意为这个话题留补充的余地,引导黎昭文追上他的思路。


    “泽州乃军镇重地,在那里交易需持有官府颁发的路引和勘合文书,你煞费苦心在泽州经商,难道是别有用意?”


    话入正港,任九亨正色道:“不错,要想在泽州经商,事先要打通在官府的各种关系,为此我花费了不少银两。泽州人员复杂,军队、平民、什律人,和他们打交道并非易事。”


    黎昭文道:“你们在泽州做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人人都想去那分一杯羹,官府自然不能让人人都如愿。”


    任九亨微感窘迫,讪笑道:“这位公子不愧是仕宦出身,懂得在我们这些商贾面前回护朝廷。”


    黎昭文不以为忤,继续问:“你似乎对朝廷很不满。怎么,莫非你在泽州想行事报复朝廷?”


    “你很敏锐,不过只推断出了一半。”任九亨缓缓道:“我的身份不足以在泽州为非作歹,对朝廷不满的,实则另有其人。”


    “是谁?他做了什么不利朝廷的事?”黎昭文顿时警觉。


    “泽州总督李居铭,我的手下在泽州皆听命于他。受他之命,我们负责在青阳铸造武器,运往泽州给什律人。”


    黎昭文语气平静,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任九亨道:“我说过了,泽州人员复杂,你们若想探清内情,免不了要到泽州走一遭,而我,只是你们前往泽州的契机。信或不信,都不重要。”


    黎昭文不置可否,道:“是谁让你透露这个消息给我们的?”


    任九亨十分吃惊,“原来你们竟真的不知吗?”随即叹道:“你们的上级讳莫如深,我不好越级告诉你们真相,这个问题我便不回答啦,日后你便会知晓是谁授意我这么做。”


    “你说绑架案与你无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言属实?”黎昭文不再追问,转而将话题引回她最关心的事情。


    任九亨想了想,说:“我没有证据,被抓捕的两人也许真是我的手下,但他们忠心的上级,却不一定是我。”


    话语兜兜转转,总说不到重点,黎昭文失去耐心,目色逐渐冷然,“依你之见,他们的上级会是谁?”


    “我府内的许多事务都有我的管事梁兴柘负责,救灾一事,他一向亲力亲为,我不会过问太多。他有没有操纵绑架案,我不知道。”任九亨说的轻描淡写,仿若事不关己。


    黎昭文问:“他现今人在何处?”脑海中依稀联想起那夜指挥脚夫的布衫人。


    “大抵还在荣岐附近吧,他经常随行车队,过几日才会回来。”任九亨顿了顿,又道:“该问的都问完了,你们可以直接送我去衙署,我去向赵大人说明情况。”


    黎昭文诧异道:“走私军器乃死罪,你不怕被问责?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先回府交代后事。”


    “我可没说过要去认罪,我只是去指证要犯。”任九亨脸上现出一抹得意笑容,“走私军器的人也是梁兴柘,这一切与我无关,何况我早与你的上级谈妥条件,他可保我相安无事,我此去不过是顺便和赵大人叙谈。”


    上级,他所说的上级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