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凡人和蛟龙的二三事

    李青辞忍不住伸手去摸,就听见男人喝止他:“别动,吃你的东西。”


    他攥了攥手,僵着脊背,忍受这种怪异的感觉。


    玄鳞操纵着法术,将李青辞的头发从头到尾梳理整齐,然后用布条绑得结结实实,被打理好的头发,非常柔顺地盘成一团。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玄鳞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转过来吧。”


    李青辞听见声音,没有第一时间转身,而是先去摸自己的后脑勺。


    圆圆的发髻,摸着很整齐。


    他转过身,看着男人的眼睛,认真道:“谢谢你。”


    玄鳞随意嗯了一声,站起身走了。


    他走得太干脆利落,以至于李青辞含在嘴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李青辞努了努嘴,压下心底的失落,继续吃鸡腿。


    第二日。


    李青辞还未走到山脚,就听见了山上啾啾的鸟鸣声,很清亮的叫声。


    他寻着声音朝树上看过去,盯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鸟儿的身影,只得作罢。


    走到水潭边时,李青辞稍稍急切起来,他蹲在水边朝下张望,此时,潭底呈深绿色,他盯了好一会儿,只看到一块大石头上的青苔。


    又看了一会儿,李青辞才收回视线,走到阴凉处补眠。


    一连七日,潭底都是深绿色的,树林中鸟叫虫鸣,叽叽喳喳。


    李青辞头顶一片荷叶,坐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上挠腿,屁股底下很热,但是他没起身。


    这几日,水潭边多了很多蚊虫,尤其是树荫下,他身上被叮咬出很多大包,特别痒。


    手劲儿没控制好,又挠出一条长长的血印,李青辞满心无奈,只好跳下水。


    清凉的潭水极大缓解了身上的痒意。


    他一边慢悠悠地踩水,一边想着明天要去城里买些驱蚊虫的药包。


    可是,又要走好远的路,而且好热啊。


    李青辞陷在自己的烦恼里,没注意到周围的鸟叫声停了,连最聒噪的虫子都没了声响。


    突然,他脑门上挨了一下,很重的力道。


    他不由得叫出了声。


    “啊!”


    疼得他睁不开眼,慌乱中,只瞥见砸他的东西是个圆圆的、翠绿的、半个掌心大小的东西。


    “瞎叫唤什么!”玄鳞支着腿坐在岸边吃果子,一回来就见他的水潭被人霸占,不由得想,这小崽子根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乖。


    他刚走没一会儿,这小崽子就跳下水,不知道是阳奉阴违,还是原形毕露。


    李青辞听见斥责,急促地眨了眨眼,他捡起飘在水面上的果子,朝岸上游过去。


    等人离得近了,玄鳞这才注意到他脑门上鼓起的大包,以及红红的眼睛里含着的两泡儿眼泪。


    玄鳞一时愣住,他手劲儿有这么大吗?


    上岸后,李青辞没说话,将果子丢在男人脚下,走到一边捡起衣服往身上套。


    玄鳞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含着的果肉也忘了咽。


    沉默几瞬。


    玄鳞朝李青辞走过去,此时,李青辞正背对他穿衣服,弯腰时,一整条脊骨清晰地凸显出来。


    玄鳞看着刚到他胸口的瘦弱小人,莫名有种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羞愧感。


    他堂堂一个千年大妖,把一个凡人小孩欺负哭了,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真是有堕他的威名。


    他咽下果肉,咳了一声:“那什么,虽然我是故意砸你的,但绝对不是故意砸疼你的,我手劲儿大,没控制好。”


    他往常用惯了法术,一时还真拿捏不好力道。


    李青辞闷闷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哭腔。


    玄鳞绕到他身前,弯下腰,尽力将声音放得轻缓,但是听起来还是很冷硬:“头抬起来。”


    李青辞快速抹了两把眼睛,蹭干眼泪,然后抬起头,仰脸看着他。


    此时,他脑门上的大包,红肿得更明显了。


    巴掌大的小脸、单薄的皮肉上,顶着这样一个大包,很难不让人可怜。


    玄鳞搓了搓手指,他一向讨厌跟凡人有直接接触,可眼下也没有更快的办法。


    他以指为刃,右手手指划开一道血口,将流出的血液涂抹到李青辞额头的大包上。


    其实,血液不如他的涎液有效,但他不可能凑到这小崽子脑门上舔来舔去。


    手指刚碰到额头,李青辞就嘶了一声,疼得直往后躲,用手推拒男人:“别碰我,好疼……”


    “别动!”玄鳞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继续涂抹,“马上就好了,忍忍。”


    李青辞忍不住,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玄鳞被他哭得心烦,捏着一枚果子摁在他嘴边,“吃!别哭了!”


    李青辞也不想哭,但是真得很疼,他是人,又不是没有知觉的石头。


    玄鳞捏着果子又往他嘴里塞:“差不多行了,别哭得没完没了,以后你想泡脚、泡澡都随你,行了吧!”


    这时脑门传来一阵清凉,疼痛被减缓大半,李青辞抽了抽鼻子,止住眼泪,他一手接过果子,一手擦拭脸上的泪痕。


    哭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头有点晕,于是慢慢俯身坐在地上,拿着果子小口啃咬。


    玄鳞见他这副病歪歪的样子,忍不住头疼,简直比黑雁幼崽还弱不禁风。


    “啧!”玄鳞蹲下身,看着他说,“小东西,你就不能多吃点饭吗?”


    “我叫李青辞。”李青辞跟他对视,语气很认真。


    玄鳞觉得他莫名其妙、答非所问,敷衍地嗯了一声,接着说:“回家多吃点饭吧。”


    李青辞并未接话,而是看着男人又重复一遍:“我叫李青辞。”


    “我听见了!”玄鳞语气有些不耐烦,他又不聋。


    李青辞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眼前这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只好开口询问:“我在和你互通姓名,你叫什么?”


    玄鳞闻言挑了挑眉:“玄鳞。”


    李青辞追问:“哪两个字?”


    “玄武的玄,龙鳞的鳞。”


    “哦,知道了。”李青辞咬下最后一小块果肉,“我是木子李,青山的青,辞别的辞。”


    说完,他看着玄鳞,犹疑问道:“你……识字?”


    “呵!”玄鳞冷嗤一声,“我看过的书,这一整个水潭都堆不下!”


    他以前为了躲避觊觎他妖丹的大妖,不得已混在凡人堆里,在一个书院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打发时间翻看了不少书。


    虽然那段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了,他后来远离人群,再没看过书,好多东西都忘了,但他认识的字肯定比李青辞多。


    李青辞听完,内心很惊诧,这还是一个有学问的……人。


    “别狗眼看人低!”玄鳞斥责一声,见他手里只剩核儿,又递给他一个果子。


    李青辞接过来,朝男人笑了笑,问道:“这个是什么?好甜!”


    “不知道,山上长的。”玄鳞见他这笑模样,觉得好笑,小孩就是好哄,有口吃的就不哭了。


    李青辞听完,疑惑地朝四周张望,他对这座山也算得上熟悉:“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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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没见山上有这种果子。”


    “别地儿的山。”


    “哦,这样啊。”李青辞收回视线,握着手里的果子小小咬了一口,他第一次吃这么甜的果子。


    自从他来到乡下,几乎没再吃过什么瓜果。


    玄鳞见他那扣扣嗖嗖、小气吧啦的样儿,就忍不住嫌弃,将身上剩余的三个果子都扔给他,催促道:“赶紧吃,吃完立刻下山!”


    李青辞并没有听话照做,依旧吃得慢吞吞的,天色不算晚,他还能再待一会儿,而且,有玄鳞在,没有蚊虫咬他了。


    “玄鳞,你明天在这里吗?”


    玄鳞心气不顺,瞥他:“干什么!”


    “就是问问。”如果明天玄鳞在,他就不用跑到城里买驱散蚊虫的药包。


    “不在!”


    “哦。”李青辞慢慢嚼着果肉,心想,他明天不用受累、受热跑进城了。


    “哦什么哦,啧!”玄鳞看不惯他这么磨叽样,起身离开了。


    很快,玄鳞的身影消失在李青辞视线里。


    李青辞低下头,专心致志吃果子。


    等到太阳变成橙红色,李青辞将果核洗干净,晾在石头上,转身朝山下走去。


    待他离开后,潭中掀起巨大的水花,一头庞大的黑色长蛟盘踞在潭底。


    小东西可算走了。


    回到家中,李青辞摸着自己的发髻,有些舍不得散开,但又不能不洗头。


    唉。


    临近子时,李青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合上手里的书,撩了一把脑后干燥的头发,朝床边走去。


    他摸了摸已经不再肿胀的额头,缓缓陷入沉睡。


    第三天傍晚。


    他捡起石头上被晒得干燥的果核儿,不紧不慢地朝山下走去。


    到家后,他在院子的东南角挖了一个小坑,然后将最大、最饱满的那颗果核埋进坑里。


    他一边浇水,一边祈祷,希望果核能发芽,然后长成参天大树,每年都结很多又大又甜的果子。


    一日的后半夜。


    他躺在床上,突然觉得窗外吹来的风不再那么闷热,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一直下到第二日清晨才停,李青辞难得睡了个好觉。


    不过,这场雨只凉快了一天,湿润的土地很快被烈日晒干,接下来的天气还是很燥热,李青辞依旧天天往水潭跑。


    玄鳞总是神出鬼没,偶尔突然出现,然后又很快消失。


    明明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却像是一阵没有重量的风。


    一日清晨。


    李青辞走在去往山上的途中,觉得刮在身上的风带着一丝凉爽。


    算算日子,原来夏日已经过了大半,他和玄鳞也认识快两个月了。


    视线不经意掠过,他发现水塘里有一支硕大的荷花在迎风摇曳,比其他荷花足足大了两倍有余。


    他凑近去看,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本来想伸手摸摸,奈何花香熏得他头昏脑胀。


    他往后退了七八步,远远打量,心想,以后结出的莲子肯定格外香甜。


    揉了揉鼻子,他快步离开水塘。


    此时,他身后,一缕青烟徐徐从花蕊中钻出,在空中变作一个妙龄女子,身着一袭深红襦裙,看上去明媚艳丽、娇俏可人。


    丹螭看着李青辞的背影,心下恼怒,差一点就成了。


    她在这少年身上嗅到了玄鳞的气味,要是她能附到少年身上,近距离接触玄鳞,找准玄鳞的死穴,说不定就能得手。


    越想越气,她狠狠甩了下袖子,悄无声息地跟在李青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