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的值日表安排的很合理，在保证店铺的正常运营下，没有舍去同学们自由享受文化祭的时光。


    工作到值班时间结束，带着乱步在校园里到处逛逛——晶子摆摆手说：“算了吧我可以没兴趣和情侣三人行”——本意是找因为黑暗可能会产出暧昧的鬼屋，却被其他精彩的摊位绊住了腿脚


    “哇哦，魔术？”乱步饶有兴致的看魔术社同学从看似空空如也的帽子里掏出玫瑰花，玫瑰花燃烧，变成水果味道的棒棒糖。


    既然收到贿赂了，名侦探就暂且放拙略的真相一马吧。


    没走多久到达推理社的摊位。


    说是推理社，也不过就是在校中学生聚在一起玩一玩剧本杀，活动室厚厚的帘子拉上，恐怖的氛围靠音响播放的轻音乐营造，乱步隔着合上的门都能听出来凶手究竟是谁。


    然后是组织做街头小游戏的班级。


    只需五百元「门票」就能进入。


    捞金鱼、套圈、苹果糖、打气球，中学教室像夏日祭典的小小一角。


    乱步将只剩一点的糖果咬碎，“凉子。今年冬天我们去神社参拜吧，到了春天踏青吃青团果子，夏天看烟花吃西瓜，秋天就去摘葡萄，之后又是冬天。”


    “一年过去了。”我想象。


    “我们又长大一岁了。”他期待。


    乱步用学生为了节省成本买来的小纸网捞金鱼，网兜破的很快，一尾流光的小金鱼漏过缝隙掉进塑料池子。


    乱步不服气，重新买了好几个网，又捞又漏，最后真的把金鱼捞上，反而主动放生了。


    拍拍手，他说：“我们去玩下一个吧！”


    好喔。被扯着手，随着他到处逛来逛去。


    水晶球占卜，“神婆”说我俩的星盘十分契合；漫画社推卖物料，收获各式各样的徽章、同人本；唱简陋的卡拉ok。


    渐渐忘记鬼屋的事情，被零零碎碎的活动绊住脚，两个人跑着闹着照了许多张照片，吃了许多美味的小食。完全将鬼屋抛之脑后。


    玩的累了，就在操场边的长椅坐着休息，阳光隐隐绰绰，树影斑斑驳驳。


    操场依旧有活动在举行。


    活动主持人颇有激情，即便不故意去听，声音仍然不绝传入耳朵：


    “好，接下来是问题回答环节！获得优胜者将得到情心点心店一月畅吃卡一张！”


    乱步“咻”地抬头。


    “当然，活动仅限于本校学生参加，有想要报名的同学直接上台就可以了，有没有挑战者？哇，真是为勇敢的女士，欢迎欢迎！还有九个名额！”


    乱步“刷”地看我。


    嗯？我咽下嘴里的章鱼小丸子，在胸前比叉，“不要。”


    “哦，又有一位男同学上来了，鼓掌欢迎！对了，刚才忘记说，除了畅吃卡，还可以到点心店免费参加学艺……哎，不要露出嫌弃的表情呀，好吧好吧，哈哈哈，确实好像是畅吃卡的吸引力更高呢。”


    我也“咻”地扭头看向正在举办活动的广场。


    乱步强行掰过我的头，两人对视，表情严肃。


    “凉子。”眼睛睁开的乱步，“人生就是充斥着无数精打细算的计较啊。”


    我同样捧着他的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的。”


    不约而同拉起手，坚定点头，奔向此时只剩下四个名额的活动现场。


    灰色披风和深蓝色裙角扬起。


    好在赶上了最后一个名额。


    “现在请十名选手站在桌子后面，桌面上放着黑板和粉笔，你们要在规定时间内把我问题的答案写在黑板上，一共十题，赛程是淘汰制，请诸位各自加油哦！”近看主持人竟然穿着墨绿色的西装，松松垮垮的，像是偷来大人的衣服，他带着荧光红色的爆炸卷短发。


    真厉害呀，为了节目效果牺牲了个人形象的敬业主持人。


    “第一题，大家听好了，提问，烘培中面粉的主要分类有哪些？知道答案的请快速写到黑板上吧！”主持人说完，便去和台下观众进行搞笑互动了。


    粉笔用着有些涩手，不过想到往日书法社的部长，还是想办法让自己的黑板字变得更好看一些，不算辱没社团成员的身份。


    一笔一划写完，眼风不经意的看到主持人竟然正在和乱步演漫才，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非常融洽。


    倒计时铃声打断主持人想要邀请乱步当主持人搭档的话语，在我的角度里，能够看到主持人临走前朝乱步投去的包含赞许、遗憾、跃跃欲试等等复杂感情的长长一眼。


    而我站在台上抱着黑板。


    乱步朝我比大拇指。


    “揭晓答案的时候到了。”主持人拉着西装衣角，状似羞涩的踮起脚尖转了一圈，“噔噔噔噔，答案是低筋面粉、中筋面粉、和高筋面粉！哎呀，真是遗憾，有两位挑战者没有答对，只能遗憾——淘汰！”


    感谢之前在甜品店打工的经历、以及这个身体父母留在家里的烘焙书籍，接下来几个问题回答的也很顺利，台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的站位从边缘渐渐走向了舞台中央。


    被众人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台下熟悉的人也越来越多。


    乱步和晶子，美花和班级里的同学，千代和千代偷瞄的身高特别显眼的在用画板记录什么的……我记得叫做野崎的男生——看小千代的表情，应该是还没有告白呢。


    偷偷握紧裙子上装饰用的围裙边。


    “呀，比赛真是残酷呢，只剩下两位挑战者了，台下的观众大声为他们加油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台下完全分成了两个阵营：以乱步和晶子为首的一边，和另一个男生所在的另一边，热火朝天为台上尴尬的挑战者加油。


    小林凉子是谁这一阵营人员并不全然知道，只随着乱步的“凉子”接着呼号“加油”，偶尔参杂的“女仆装赛高”被乱步瞪了下去。


    那一阵营也是一样。


    除了两边开会跑的野崎，和时不时陷入两难的千代。


    台上。


    叫做村山静的姑娘掐着腰，十分享受众人鼓励的呐喊，仰天哈哈大笑，勾过耳边被风吹起的发丝，眼中满是野心，朝我伸出右手，“请多多指教了。”


    啊？哦。和她握手。


    ——觉得尴尬的原来只有我一个人。


    无论台上台下，观众还是主持人，操场还是打开了窗户的教学楼，这场知识问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我眨眨眼。


    心里荒缪感逐渐被感受到的热情燃烧殆尽。


    不应该尴尬的，也不应该有“小活动需要这么热情嘛”这样的想法的。我调整心态，比赛就是比赛，无论大小，认真对待才不辜负在场的所有人！


    “哇哦，看来参赛者们都认真起来了，握手交锋产生的火焰让舞台都变得火热！好，大家，请听下一题：巴斯克蛋糕的起源是什么呢？答题时间三分钟！计时开始！”


    不愧是决定胜负的一题。


    我沉思。


    不久前有尝试做过巴斯克蛋糕，效果平平，不是过甜就是过于焦褐，乱步却给出了很高的评价——不过无论我做出怎样的甜点，他都非常捧场，虽然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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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参考性，但依旧很感谢她。


    村山静已经开始答题了，运笔如飞。


    实在没有头绪，鬼使神差之下，我看向台下得意洋洋双手抱胸的乱步，人潮涌动中，一瞬间便与他对上视线。


    他一直在等我吗？


    乱步做了个嘴型。


    冰——块——


    一瞬间带我回到第一次尝试巴斯克蛋糕的午后。


    自然光照亮的武装侦探社事务所，灰尘在阳光中翻涌，滚烫的红茶从瓷杯中袅袅升起，乱步端起茶杯，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被烫到，吐了吐舌头。


    只好帮他用冰块消肿。


    徒手拿着一小块冰，放在他吐出的艳红的舌头上，乱步张着嘴，小猫似的乖顺坐在他专属的大椅子里，眼睛直直盯着我，眨也不眨。


    拿久了冰块的手逐渐变红，乱步吸气，冰块和我的食指被他一同含进嘴中。


    少年口腔灼热。


    食指触摸到了坚硬的冰块和柔软的舌头。


    好在此时只有我与他两人。


    我弯腰，一点一点凑近，满脑子好奇冰块的味道。


    侦探社的门突然打开。


    我立马站直，抽出手。


    乱步“咕嘟”咽下冰块，大大的、不满的“切——”。


    是出完任务的织田先生回来了。


    他疑惑问我们为什么挤在桌子后面。


    “没什么！”我欲盖弥彰，“在向乱步推荐刚刚做出来的巴斯克蛋糕！织田先生你要尝尝吗？”


    “那就多谢你了。”


    端着盘子凑近时，闻到他身上酒的味道。


    日本未成年是不能……


    不过织田先生要养孩子，生活中的压力肯定有不少的，曾经看到过单身父亲深夜借酒消愁，织田先生只是早了一点而已。我很快接受了。


    乱步戳穿，“他才不是出任务回来呢，刚刚去了酒吧，对吧？我要去告诉社长！哼！”从椅子上跳起，他气哼哼的跑去找福泽社长了。


    我抿抿唇，举了举手里的蛋糕，“织田先生，这个……”


    织田先生定定看了会儿门，回头接过，“谢谢——社长会因为我喝酒而扣工资吗？”


    嗯，出现了，单身父亲的职场的担忧。


    “不会啦，乱步会去告状也是觉得你现在这个年纪喝酒不太好吧，社长知道后，大概率还会涨工资吧。”


    织田先生有些不解，却也不再问什么了，配着红茶品尝甜腻的蛋糕。


    聊着聊着，说起巴斯克蛋糕的起源。


    织田先生看过一本介绍美食的书籍，“说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小酒馆店主的偶然发现。”


    “完全错误！”乱步带着社长回到办公室，张开大口瞬间吃光织田先生叉子上的蛋糕，“是五十年代！顺带一提，酒馆位置在圣塞巴斯蒂安。”


    “舌头不疼了吗？”我问。


    乱步气呼呼，偏头不看我。


    最终织田先生并没有像自己担心的那样被教训或者降薪，福泽社长与他长谈，具体内容旁人——除了乱步——不甚清楚，只是之后织田先生在工作时候，采用的手段不像从前那样极端了，出入酒吧变少，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台下的人群爆发一阵阵欢呼。


    村山静已经写完了答案。


    我从回忆抽身。


    隔着距离，乱步朝我点头。


    时间快要结束，顾不及字体，迅速写上答案。


    “好——答题暂停，请两位选手先不要展示展示答题板，台下的同学，让我们一起来猜猜究竟胜者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