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岳林自杀那时起，店小二便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只是还没有证据，我原先只是怀疑，却没想到，金诚是金府大公子，岳林是为了掩护金诚才自戕。”白衣接上了纪绥的后半句话。


    因为纪绥坐下倒了杯三杯茶，端起一杯喝了两口，抬眼看着李妄言和白衣，“坐。”


    李妄言不理解，看着南宫问药，“这金夫人回天乏术不治而亡，金公子自戕，金老爷昏迷，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我说了那么多话，喝口水都不行么？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金公子已经死了？”纪绥又喝了一口水，压住了喉间的腥甜，心中暗暗骂道，南宫辰风，你最好现在是在瑞州。


    白衣转念想了想，看了眼纪绥。


    李妄言跑过去探了探金诚脖颈处的脉搏，咬牙切齿地对纪绥说，“南宫问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已经没有脉搏的，简直是死的不能再死。”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纪绥起身过去拍了下李妄言的背，“你先回皇城司，找人过来押人便是，有人能让金诚活过来，不过要快点。”


    李妄言还想说什么，见纪绥在为金夫人整理着装，便气呼呼拿着剑出了门，嘴里还念叨着，“真是油盐不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死人活过来，若是我来了金诚没有复活你就完了。”


    还有程不归，怎么那么相信她，难道因为她有御赐令牌？


    李妄言走后，白衣和纪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纪绥整理好金夫人的衣裳，白衣放下杯子，沉声道，“来了。”


    纪绥看向门口，果然，进来的是“金诚”，风云大比和他们在一起的“金诚”。


    “金诚”似乎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转变成了了然，“纪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白公子也在，大比结束了？”“金诚”还是那个很单纯的样子问道，要不是此情此景，根本想不到。


    纪绥还未开口说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好像在是在京师学堂，可为什么这些画面，好像是强行加在她的回忆中一样。


    白衣歪了歪头，看着金诚，“金公子隐瞒身份参加风云大比，用血气控制钱贵，出了云城后无声无息地回到昌定，可与你在通天阁密室下的样子完全不同。”


    金诚突然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白公子，自从云城出来，我便找不到我的搭档范清风公子了，因此只能回来。”


    纪绥强行压制住快要炸开的脑子，听“金诚”说完，“那你的血是怎么回事，你能用血气控制别人？”


    “还有，你到底是谁，你姓阮对不对，你和真正的金家大公子做了一笔交易，他根本就没死。”纪绥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


    金诚笑容有些收敛，“纪姐姐想起来了？”


    纪绥闭上眼摇了摇头，“想起来什么？”


    眼见纪绥快要跌倒，“金诚”想要接住纪绥，白衣却抢先一步，运了真气给纪绥后，白衣脸色也白了几分。


    “你才是当年阮神医的孩子是不是？”纪绥咬牙问道。


    “对，想必姐姐是听过有一种血脉，他们的血可以迷惑别人的心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而且，这一脉有个特别的功法，能够让人陷入假死，只需在一日之内，将人再次唤醒即可。”“金诚”很平静地说着，像是饭后在和朋友一起，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那般。


    纪绥感觉记忆在自己脑海里炸开，好多人，在围着一个孩子，我也是孩子，我在哪里？出来纪明昭。


    “听着很邪门对不对，不过我很好奇纪姐姐怎么知道我姓阮，既然已经到了这，想必早就怀疑我不是真正的金家公子了。”金诚笑的很好看，清晨的微光洒进屋里，照在他脸上。


    纪绥又看到他脸上那两个梨涡。


    白衣此时却皱起了眉，这种血脉，怎么那么像十年前的那一次清缴，皇帝下令灭了一门，但是不记得到底姓什么了，之后没多久，镇国将军府便出事了，白衣不禁捏紧了拳头。


    若当年灭门的真是阮氏一族，会不会有一些十年前的蛛丝马迹。


    纪绥运转内力，压下身体的不适，越发觉得面前这个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少年她必定认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刻“金诚”看着纪绥，收了笑意，“姐姐，我有些着急，你要九皇子的下落，不若你来找我吧，地方你知道在哪里。”


    说完后，“金诚”猛地一挥手，白衣瞬间抬起衣袖挡住自己和纪绥，等粉雾散去，果然，金诚和“金诚”都不见了踪影。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纪绥和白衣刚想要追出去，这金大人就从外面进来了。


    “夫人。”金大人踉踉跄跄的跑到金夫人的床前，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金夫人的鼻息，随后整个人都是一震，缓缓滑倒在金夫人床前。


    “对不起，对不起。”金大人捶胸顿足，突然开始胡言乱语。


    李妄言此时率人赶到，“来人，抓起来。”


    手下的人将金地义绑了，金地义像是被金夫人的死刺激到失心疯了，被绑住后还是不断道着歉。”


    白衣直接问道，“李大人，为何要抓金地义。”


    李妄言抓了人，对白衣说，“金诚确实没死，不过我们没有拦住他，方才回皇城司，有人送过来一本这个。”他塞给白衣一本小册子。


    等人走后，纪绥运气压着自己的不适感，白衣辅助纪绥运转着气海，顺手翻看着册子。


    “原来如此。”金地义当年竟然一直在给那位阮神医送大笔的银钱，若是先前的金府，一掷千金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昌定饥荒后的金府毁于天灾，怎么能每月再拿出那么一大笔钱。


    那就只能从朝廷拨下来的赈济金中作文章，这金地义用手段将这些年昌定的所有朝廷命官逼死的逼死，逼走的逼走。


    直到李妄言被调任到昌定的那一年，才停下来，若白衣没猜错，这应当是金诚已经脱离了那位阮神医的控制，怎么脱离的呢。


    白衣想着，那大概是这位丧心病狂的阮神医已经死了吧。


    这金家大公子金诚先前被这位阮神医控制，用他试药，看来这金大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儿子遭遇了什么，却依旧狠得下心来。


    那么这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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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在受命和支持，纪明昭猜中了多半，但是她没想到这金大人竟然也参与其中。


    金府这些人如此奇怪，想来也都是被控制的。


    难怪这昌定饥荒都过去十年之久了，还是如此萧条，只怕是钱都到了不该到的人手中。


    而金地义由最开始的被逼无奈，救女心切，到最后亲生儿子被捏在别人手里，不得不为，近几年阮氏死后，他大散家财，李妄言才会说他是个良善之人。


    金府辉煌依旧，但初次进门时，大门却灰扑扑的，这不该是一个吞了朝廷一大笔赈济金的金府，一笔给了阮氏，大头被谁拿走了？


    白衣还没有想清楚其中的要处，突然感觉到纪绥好像内力波动的厉害。


    白衣再一次提起内力运给纪绥。


    纪绥额头上渗出汗珠，手捏的死紧，蓦的吐出一口血，“阮南极。”


    白衣没有听清，帮纪绥稳定下来后，看着脱力的纪绥，“纪明昭，什么？”


    纪绥拿出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血，“我知道他是谁了，阮南极，他小时候在京师学堂与我一道就过学。”


    白衣迅速联系起来，若真是那一门幸存的后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去京城并不奇怪。


    京师学堂，还有曼华门阮家。


    纪绥拿出一颗药给自己服下，不等她开口，白衣就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这么相信我啊，白公子，什么话都敢往我面前说，这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皇室宗亲，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那告你的御状。”纪绥有些累了，用手臂撑着自己。


    “你不会，因为你也想弄清楚一年多前盛夫人为何突然故去不是吗？节点就是十年前的变故，你才突然去了瑞州。”白衣看着纪绥。


    纪绥并没有生气，只是莞尔一笑，“你调查我？”


    白衣嘴上在说，却继续把内力送给纪绥，“我们彼此彼此，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确定风云大比那个金诚是假的。”


    真是要戳破了说，纪绥当然查过白衣的底细，在风云大比名单公示后便查了，嘉州那边纪绥掌控的信息不多。


    那份密件写有一形似白衣之人，最早是在嘉州一处名为十二楼的武派中出现的。


    又听说几年后这武派一夜之间被灭了门，被人发现时，只有一身穿血衣，十余岁的少年带着剑，跪倒在院中央。


    他还拖着另外个奄奄一息的少年，最后再细究其中缘由时，这两个少年却了无音迹。


    纪绥烧了密函，再派人去查这十二楼。


    十二楼分两个门，听说外门最优秀的弟子才能进入内门，一年只进一人，内门都是天赋绝佳的练武奇才。


    但江湖上却只有外门的踪迹，没有人知道进入内门的弟子都去哪里了，有一道密函，记载过十二楼的内门，只写了四个字，人间炼狱。


    纪绥思绪过后，突然对白衣说道，“恨总是让人刻骨铭心。”


    白衣没有多说什么。


    纪绥调整好呼吸，回了白衣一股内力，“在通天阁时我便有所怀疑了，还记得我给金诚吃了一块鲜花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