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气温升高，老街上简陋的夜市又重开了。


    各种卖小吃和小玩意的摊位鳞次栉比，各式彩灯装饰眼花缭乱。


    李思挽着万麒麟的胳膊，踢踢踏踏走着，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万麒麟挑起眉：“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这么开心？”


    李思笑眯眯：“没有啊。就是梳理了一下最近的生活，对以后的事情也做了规划，感觉很清爽。”


    “哦，规划了什么？”


    李思转头看了万麒麟一眼。


    十分深深的一眼。


    让万麒麟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稍微起立。


    她随即又笑眯眯了，“一会儿再告诉你。”


    “还挺神秘。行吧。”


    万麒麟看到摊子后面的DQ，忽然有了食欲，“要吃冰激凌吗？”


    李思毫不犹豫摇头，“不要，DQ热量太高了，会胖。”


    “怕什么，你胖也好看。”


    李思白他一眼：“好不好看我自有我的标准，你不要指手画脚。”


    “好好好，女王大人。”


    “啊，对了，小花去相亲了，你听说了吗？进展不错哦。”


    万麒麟啧了一声，露出牙疼的表情。


    “你说，向怀谦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下去，小花真的会和别人结婚哦。”


    “结婚也无所谓，他们不是朋友吗？”万麒麟露出轻佻的表情，“婚后也可以继续当朋友。”


    李思忽然停住脚步，“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你想到哪去了？”


    “少给我装傻。”


    万麒麟仍然嬉皮笑脸：“是你自己想歪了，可不要冤枉我啊。”


    李思板起脸：“我不喜欢你这样，一点也不尊重小花。”


    万麒麟立刻投降，“好好好，我错了。”


    他原地一个深鞠躬，“我错了，女王大人，原谅我吧！”


    李思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突然又停住。


    “向怀谦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结婚之后继续做“朋友”什么的……不会吧？


    李思眉头紧皱，感觉肚子里一股火气烧起来。


    万麒麟摆摆手，“不会的，那家伙有洁癖。小花要是结婚了，他肯定躲得远远的。”


    李思抒出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但是呢，他应该挺自信的吧。”


    “自信什么？”


    万麒麟嘻嘻笑，“小花心里最喜欢的永远是他。”


    李思：！


    她感觉肚子里的火气又起来了。


    “你们男人的这份自信……真是太讨厌了！”


    万麒麟哈哈大笑。


    一个小男孩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小炮弹一样横冲直撞，啪！突然撞到李思的腿上，手上一根烤肠蹭过雪白裙摆，留下红艳艳的油渍。


    一个小女孩追过来，一把揪住小男孩，大叫：“小武，快跟姐姐道歉！”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用力一挣想要逃跑，却被万麒麟一把抓住。


    万麒麟把小男孩整个拎到半空，“想跑？撞了人就跑？你爸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小男孩悬在空中，怼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小女孩站在地面，也害怕得眼眶发红。


    李思去拉万麒麟胳膊，“放下！快放下！别人家的孩子，你那是要干什么？”


    万麒麟听话地将小孩放下。


    小女孩眼睛红红，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举到李思面前，声音颤抖：“姐姐，我赔你洗衣费吧。”


    李思笑笑，从自己包里掏出餐巾纸擦拭裙摆。


    鲜红的污渍稍微淡了一些。


    她蹲下去，安慰小女孩：“只是辣椒油而已，我回家再洗洗就好了。你把手机收好，别弄丢了。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转身指着一个方向：“爸爸妈妈在那边休息。弟弟要吃烤肠，我带他来买。”


    李思牵起小女孩，朝着她指出的方向走去。


    万麒麟眼光一扫，小男孩吓得一缩脖子，乖乖跟上。


    一对夫妇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小女孩跑过去抱住妈妈胳膊，“妈妈！小武举着烤肠到处跑，把人家裙子弄脏了！”


    那位妈妈看一眼李思的裙摆，不走心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哦。”


    李思：……


    她深呼吸，叮嘱：“这里人太多了，你们不要让小孩自己跑那么远，会出事的。”


    旁边的爸爸敷衍点头，“知道了。不好意思啊。”


    李思拉着万麒麟走开，一路忿忿。


    “什么不好意思，我看他们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真是的，两个大人还没有一个小孩懂事。这就是歹竹出好笋吗？小姑娘也太可怜了。”


    万麒麟一味微笑望着她。


    李思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肉麻死了。”


    万麒麟含情脉脉：“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李思点头，毫不犹豫：“我肯定会是。”


    “哦？你喜欢孩子？想要生孩子？”


    李思没说话。


    万麒麟嬉皮笑脸凑过去搂住她肩膀，“想要孩子？今晚就能造一个。”


    李思去推他，“造你个大头鬼，滚啦！”


    她忽然正色：“我喜欢孩子，也想要孩子。我肯定是要趁着年纪合适结婚生育的。”


    万麒麟愣了一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挠挠头，想说点俏皮话，却没能出口。


    他看着对方认真的神情，一股不安渐渐升上来。


    李思笑笑，“放心，我没想和你结婚。”


    万麒麟：？


    “我早就想好了。我会找一个合适的男人。他要尊重我，要分担家务，要喜欢孩子，懂得照顾孩子。”


    万麒麟痞气一笑：“他不用爱你吗？爱得死去活来，为你生为你死？就像我这样？”


    “不用。”


    李思表情平静，“我不相信男女之间的爱。爱只是短暂的激情而已，随时都会消散。我只相信人的品格。我想要一个品行良好的男人。”


    万麒麟浑身不爽。


    什么品行良好的男人？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其他男人？


    他停下脚步：“也不是不可以。”


    李思：？


    万麒麟：“结婚。”


    李思好像听见了笑话一样，摆摆手，“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不过不用了。”


    话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桩久远的往事。


    她吭哧吭哧笑着，“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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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自己想要孩子的吗？”


    万麒麟浑身不爽，闷声：“你怎么知道的？”


    李思微微歪头，陷入回忆。


    “初中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班里流行过一阵子认亲游戏，什么姐啊哥啊妈啊爸的，互相乱认。你还记得吗？”


    万麒麟：……


    他记得。


    说实话，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其实主要是男生在玩，专门认女生当姐姐或者妈妈。别的女生都是姐姐，我却是妈妈。我记得一共有六个男生认我当妈妈。”


    “他们会管我叫我妈妈，每天早晨交作业前先拿来给我检查，课间的时候，别人喊他们玩，他们会说，我得先问过我妈妈，然后屁颠颠跑过来找我批准。”


    万麒麟板着脸。


    他记得可清楚了，那些小男生怎么能那么不要脸？竟然围着女生喊妈妈，还堂而皇之地撒娇……


    李思捧住心口：“真的很不可思议，每次他们叫我妈妈，我都会涌起一种奇妙的感受。他们互相打闹，我在旁边看着，会有一种欣慰又慈爱的心情，觉得孩子们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


    “我想，这就是母爱吧。”


    万麒麟：………………


    他叹为观止。


    “你好变态啊。”


    李思哈哈大笑。


    “啊，对了，说到小花相亲这个事，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万麒麟：？


    话题好跳跃。


    “我也要去相亲了。我舅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听起来感觉还不错。我打算先去见他一面。”


    万麒麟：？？？


    李思看着他一脸如遭雷击的表情，笑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肯定是会在合适的年龄结婚生育的。”


    万麒麟气笑：“我也说了，我可以和你结婚。不，我会和你结婚。”


    他一步上前，紧紧拉住李思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买钻戒，我给你买一个最大最闪的。”


    “可是我不想和你结婚。”


    李思看着万麒麟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心中叹气。


    “你忘了你小时候给我取外号的事情了？”


    万麒麟有些焦躁。


    怎么又提起这茬？


    “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那是因为喜欢你！”


    “我看你也挺喜欢向怀谦的，为什么不给他取外号？”


    “这能一样吗！”


    “我觉得都一样。你就是欺软怕硬。你不敢惹向怀谦，可是你敢惹我。你随意给我取外号，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多难受。你没有想过我和你也是一样的人，也有自尊……”


    “你表面上对小花很客气，其实一点也不尊重她。不，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包括我。”


    “你现在对我不错，是因为激情上头，等过一段时间，激情褪去了，你又回随意对待我。”


    万麒麟烦躁不已：“我不会！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鬼东西？我说了我不会！”


    李思深深鞠躬：“对不起。”


    她抬起头，“我不想赌，不想冒险。如果有一天，你对我下头，对我腻烦，随手甩掉我，我会受不了的。我的自尊受不了。”


    “所以，我们现在就和平分手，好吗？”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