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祠堂
作品:《含笑半步癫》 当天下午,南天航和南宫风尘仆仆赶回南家村。
锃亮豪车开到村口就被拦下,两人只好弃车步行,在尘土飞扬、鸡鸭牛羊霸道横行的大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田埂旁乘凉的大娘一推草帽,淳朴地吆喝:“鸡娃回来了?”
鸡娃?南宫憋不住笑。
大娘的视线转到南宫身上,目光慈爱:“这是你家小鸡娃啊?长得真俊!”
南宫的笑容瞬间转移到老父亲脸上,南天航嘎嘎笑着热情回应。
大娘投给南天航一个同情的眼神:“大伙都在祠堂等着你呢,快去吧!”
————
“不孝子孙南天航,给列祖列宗叩头谢罪!”
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叉着腿跪在祠堂正中央的南天航随即磕了个响头。
南天航两侧坐着两排围观的中年人,对面则是三个端坐在红木椅子上的严肃老头,老头背后则是被庄重供奉起来的祖先牌位。
看起来还怪像那么回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南天航旁边揣手站着的中年人一梗脖子,平地起高音,“再叩首!”
南天航又磕了个头,那力道之大,他面前的蒲团都被磕得凹了下去。
三叩首之后,一个眉头有痣的老头重重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按理说你这一脉是咱们南家村最正统的根,可你居然做了结扎……以后子嗣无望,你们这一脉,恐怕要断后了。”
不远处,祠堂门口,没有被邀请的南宫正坐在台阶上嗑瓜子,闻言直撇嘴。
最正统的根?还断后?真是封建糟粕残余势力。
偏偏南天航满脸沉痛,看起来深以为然:“五叔,我知道错了……”
“你做这个结扎,是违背了祖宗的意愿,置整个南家村于不顾!”另一个眉头沟壑极深、一看就很凶的老头厉声喝止,“族老们决定,不仅要把你家祖坟迁出去,还要把你这一脉从族谱上——划掉!”
“噗!”
南宫差点把瓜子仁喷出来。
场面搞这么大,她还以为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结果就这?
下一秒,只见南天航一个飞扑抱住了凶老头的腿。
“二伯不要啊!”南天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迁祖坟、划族谱……这可万万使不得!从我太太太太太爷爷开始,我们家的先人就葬在南家村,要是因为我而迁坟,我、我简直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诶你这是干嘛?”“别闹了鸡娃,你这样大家很难办呐……”“快起来呀!”
祠堂里一片嘈杂混乱,门口的南宫看得叹为观止。
刚才一直稳坐C位闭目养神的白胡子老头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视线一一掠过众人,连带着祠堂门口的南宫都没落下。
整个祠堂的人包括南天航都瞬间噤声。
“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白胡子老头咳嗽了一声,沉声道,“鸡娃,你这一脉以后再无男丁,难道还要占着南家村最正统的根的名头、害咱们村的人在其他村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老太爷……”见对方眼神冷冽,南天航苦苦哀求,“我没有这个意思,其他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受!可我、我不能成为没根的人啊!”
南老太爷威严冷哼,直接提笔:“此事容不得商量!”
南天航目眦俱裂,悲痛到捶地:“不要啊!”
眼看蘸满朱砂的毛笔即将划上族谱,一声暴喝猛然自祠堂外响起:“住手!”
祠堂内众人应声看去,只见魏耀宗带着魏殊昀和魏乘风气势汹汹出现在祠堂门口。
魏乘风朝着南宫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后就见后者嗑着瓜子一脸看猴戏的表情,显然是没懂自己的意思。
魏乘风无奈,只能跟在魏耀宗身后,三人风一样掠过南宫,转瞬间冲到了南天航跟前。
魏耀宗两手叉腰气焰强盛:“我看是谁要把我老朋友的祖坟迁出去!”
被魏殊昀扶着站起来的南天航露出感动的表情。
南老太爷瞟了魏氏三人一眼,淡然开口:“外乡人没资格插手我们南家村的事。”
魏耀宗毫不畏惧:“我是外乡人没错,可我说几句公道话总行吧?”
不等南老太爷点头,魏耀宗激昂开麦:“老南是结扎了不错,可他说到底也是为了孩子好,再说了,就算他没结扎,他难道就能生了?他这一脉就有根了?这些年他交的女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哪个谈婚论嫁了?不都是没俩月就散伙了吗?”
几个犀利的反问,问得南天航心头一梗。
“退一步讲,就算他能生,”魏耀宗沉痛地叹了口气,拍在南天航肩膀头上的手重逾千金,“现在老南都五十了,这个年纪的人的精子质量……大家都晓得伐!”
这个话题颇有意义,祠堂里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质疑的目光在南天航身上打转。
为了祖坟,为了族谱,为了——他的根!
南天航噙着泪花含笑点头:“其实我早就腰酸腿软,精神不济,感觉身体被掏空,早知道年轻的时候多喝肾宝,也不至于现在……”
没错,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魏耀宗最后打起了感情牌:“再退一步讲,老南这些年对村里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修桥铺路办学校,哪件事他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出钱出力?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大家凡事商量着来嘛。”
南天航眼巴巴看着南老太爷,眼中满是希冀。
几个老头压低声音嘀咕了一阵儿,中间时不时朝南天航瞟去同情的一眼,最终南老太爷清了清嗓子:“鸡娃,你纵然对不起列祖列宗,但念在你对村里贡献颇多的份上,你只需修桥铺路、广结善缘,这样村里还能留你,不过,南家村最正统的根就不能是你这一脉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南天航涕泪横流连连点头:“谢谢各位叔伯!我明天就叫施工队来!”
南二伯发话:“另外,村里今年有一批孩子要送去国外留学,这个学费你掏一掏。”
“什么野鸡大学?”南宫扶着门框酸溜溜嘀咕,“这年头国外野鸡大学可没什么含金量,顶多整出个一年英水硕,一生英伦情来。”
“野鸡大学?”南二伯冷哼一声,“狗娃家二闺女上的是哈X,牛蛋家大儿子上的是常X藤,门栓他小孙子去的是那什么……”
“剑X。”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轻蔑地瞥了南宫一眼,“十五岁,破格录取进少年班。”
哈X剑X常X藤……南宫连常X藤的门头什么样都没见过,她连常春藤旁边的职业技术学院都没渠道去,甚至因为语言障碍她都出不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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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南宫周身被嫉妒环绕。
凭、什、么、花、南、家、的、钱!
去她南宫没去过的地方?!
“不许给,这钱老南你不许给!”南宫张牙舞爪往祠堂里冲,嫉妒到失去表情管理,“我不能出国谁都不许出……”
南宫的脚还没踏上祠堂门槛,两条杀威棒横空出世、交叉着挡在她的身前,硬生生把南宫逼退。
南五叔皱起眉头:“小鸡娃,不要放肆,祠堂不是你们女孩家能进的地方。”
南宫不服气,伸手要推,手持杀威棒的两个大汉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一使巧劲,南宫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几步,被台阶一绊,直接仰倒在地上。
“小宫!”
南天航急得要起,却被南老太爷一个威严的眼神镇住。
“跪下!”
南天航只能心急如焚地跪了回去,听着南老太爷絮叨着“天地祖宗”“耀祖光宗”之类老掉牙的传统。
魏耀宗见状扭头就要朝自家儿子使眼色,却见一阵风闪过,魏乘风已经几步大跨出祠堂门,蹲下去察看南宫的情况了。
“南宫,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南宫躺在地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把无法出国的不甘和被人推倒的屈辱一齐排出胸腔,再睁眼,已是无悲无喜,人淡如菊。
她一伸手,朝着担忧的魏乘风一挥手,沉声:“扶我起来。”
魏乘风反应过来,立刻双手合拢握住南宫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细心地替她掸了掸身上的灰。
南宫揉了揉腰,就那么保持着一手捂着后腰的姿态淡定走向祠堂,果不其然又被那两条鲜红的杀威棒挡住。
然而这次南宫没硬闯,只是一掀眼皮,冷冷的眼神寒芒直射,霸气开口:“你们敢拦我南家最正统的根!”
……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把视线投向南宫。
众目睽睽之下,南宫一挺肚子,站在祠堂前声震八方:“我——有了!”
南老太爷投来惊疑不定的眼神,张嘴刚想说话。
南宫轻抚着肚子点头:“对,未婚先孕。”
南二伯咬牙准备反驳。
南宫露出自信微笑:“我家那口子,是倒插门。”
那孩子就得姓南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南宫一步一颠走进祠堂,屁股一歪,挨着南天航坐在蒲团坐垫上。
“南家最正统的根拜见列祖列宗!”
“亲爱的,”南宫反手去拽魏殊昀的衣袖,“你也来……”
魏殊昀早被吓傻了,这会儿见南宫伸手拽自己,下意识蹭蹭往后退了几步,南宫的小手就那么摸到了跟来的魏乘风衣角上。
魏乘风稀里糊涂跪在南宫旁边,脸色一变,刚想开口,只见南宫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径直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
顶着数十人探究的视线,魏乘风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南家最正统的根的爹,拜见列祖列宗。”
一时间众人沉默了。
三老头面面相觑,最年轻的南五叔抚了抚鬓边白发,颤着嗓子:“怎么办?”
南老太爷狠狠一闭眼,手一挥,认了命:“怎么办?大办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