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画家N

作品:《柯学补全光之种的可行性

    组织的一处实验基地建立在一片艺术公园的地下。


    绿川景说什么也没想到组织会如此大胆。


    走过人来人往的公园小道,欢声笑语的小朋友们拿着漂浮的气球,长椅上情侣们手牵着手,头挨着头说着亲密的悄悄话,偶尔对视一眼露出甜蜜的笑容。


    跟随着前面银发黑衣黑帽的组织TK进入了一家艺术风更明显的艺术馆,长长的画廊中不同画作以拼图的形式挂在画框上,画作的风格是多变的,画作给人的感觉也是风格迥异的。


    但仔细一看画家落款,却发现这些画作大多数都是一个人的作品——Giovanni(乔凡尼)。


    这个画家绿川景前段时间就听说过,虽然他对艺术画作之类的没有兴趣,但在之前的几次任务中发现「画廊」这个单词被不经意地提及多次。


    绿川景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出现在组织中的频率有些太高,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个「画廊」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和一同卧底进来的同期分享情报并调查后,很遗憾没有更多的消息。


    偶然的,他在路过这座艺术公园时看到过这里的宣传海报,其中「乔的画作」就是被大肆宣扬的卖点之一。


    由于最近一直思考关于画廊的事情,他便顺便看了一眼,无意识记下来画师的名字。


    画师乔,全名就叫做「Giovanni」。


    ……没想到竟然是这里。


    绿川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画廊的每一处细节,随着前方TK轻车熟路地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条七彩纷呈的画廊。


    字面意义上的七彩纷呈。


    这里不仅画作比外面古怪了不止一个度,而且墙壁上也不再是为了衬托画作而特意保持简洁明亮的白墙。


    整条画廊的墙壁仿佛被人当做了一块巨大的画布,肆意绘画出了一副巨大的,不真实的,莹绿与夜空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圆头圆脑,四肢简单的一条的小人们在一起或独自地干着各种事情,玩闹,嬉戏,做手工,打扫,跳舞,唱歌,睡觉。


    应有尽有,有一种杂乱又有序的扭曲感。


    奇怪的是,在这样一堵墙上,挂在上面展览的艺术画作却一点也不突兀,如同画龙点睛般在小人的身边添加色彩,或者小人们为画作添加色彩。


    “待会让你见的人,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搭档。”


    琴酒在前面领着路,伏特加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琴酒:“我已经给他发邮件打过招呼,苏格兰,你负责保证他的安全,以及听从他的指挥。”


    绿川景心中微微一动,琴酒的意思相当于是说接下来见到的那个人是他的上司。


    虽然说都是组织的代号成员,理论上全部平级,但到底代号成员与代号成员之间是不一样的。


    比如琴酒,他就拥有大多数代号成员的调动权,可以命令其他代号成做事。比如情报组那边的老大,可以和琴酒分庭抗礼的酒名为朗姆的组织二把手。再比如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这位组织中传说Boss最宠爱的女人。


    这样位高权重的组织高层,也是拥有代号成员作为手下的。


    那么他接下来要见的人……


    就在绿川景思考之时,却听琴酒话锋一转,语气竟又变得阴厉起来,仿佛平时听到了卧底消息的猎杀时刻:“但是如果他有做出什么对组织不利的事情,就立刻汇报给我!”


    绿川景被这奇怪的反转整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是有卧底嫌疑吗?”绿川景开口试探。


    就听琴酒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就连一旁跟随的伏特加都看过来,面上是奇怪的一言难尽。


    “他不可能是卧底,也不会是叛徒。”


    琴酒这样笃定地评价即将见到的那人,让绿川景更加不明白有如此高的评价,琴酒却是那种态度。


    琴酒不说话了。只有伏特加,那个黑西装墨镜大块头的代号成员似是好心地嘴替:“待会你就知道了。”


    ……


    绿川景的确知道为什么琴酒和伏特加是那种态度了。


    面前的瘦弱青年醉醉醺醺地瘫坐在沙发椅上,旁边酒瓶子已经可以摞成小山了。


    绿色的长发凌乱地披在青年的身上,滑落在青年的脸上,棕色的眼睛雾蒙蒙地微笑着,秀美的比女性还漂亮的脸上红晕一片。


    他穿着一件富有色彩的白大褂——这样说非常合适,毕竟人是很难在一件白色衣服上看到五颜六色的,而面前这位胆敢在冷酷杀手面前不着调成这样的绿发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被涂成调色盘了。


    然后是歪歪扭扭的绿色领带,还有同样歪歪扭扭的白色衬衣,扣子没系全,领带也松松垮垮,就那样双臂展开后搭在椅背上,整个人就是一个混乱的代名词。


    组织最可怕的Top killer就那样冒着漆黑杀气站在他的面前,却被他突然前倾身体举着啤酒罐递到了他的嘴边。


    口中用沙哑的醉意的话不快也不慢地骚扰着银发杀手:“嘿,兄弟,你……嗝,你今天,唔,怎么突然长高了不少啊!”


    终于,在啤酒罐差点碰到琴酒的嘴唇时,终于被一支枪顶了回去。


    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绿发青年的额头,把青年前倾的动作顶的一顿。


    “尼古拉斯,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琴酒的话阴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把这个醉鬼给就地处决,然而跟在身后的绿川景敏锐的发现琴酒的□□根本没有开保险。


    琴酒:“清醒一点。”


    “……”


    就在绿川景觉得琴酒是不是安静地气疯了,一个醉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清醒就清醒的时候,就看见绿发青年沉默地僵硬了两秒,随后叹着气收回了递出去的啤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唉,真是的,我好不容易喝醉……就这么一点时间也不给我,唉……”


    唉声叹气地把罐中仅剩的两口酒喝光,绿发青年随手一丢,把啤酒罐丢进了原先已经有雏形的小山堆,然后一把把落在脸前的发丝捋到脑后。


    那双棕色的眼睛疲惫地微眯着。


    绿发青年转头,就与绿川景暗中打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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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对上了。


    还没等绿川景心中一惊,对方就一惊移开了视线,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声音中带着浓重的不情愿:“找我什么事?”


    琴酒冷哼一声,将举着的枪收回,“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最近你的任务会有调动。”


    绿发青年:“请假……”


    琴酒:“不可能。”


    于是青年再次丧丧地叹了一声。


    “那就不请了,反正我不会做。”就当绿川景觉得绿发青年妥协了的时候,绿发青年彻底摆烂了。


    他重新摊回了沙发椅上,闭上眼睛,把手搭在自己的脸上,一副打算直接入睡的表现。


    黑衣组织是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组织,任何没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绿川景就看到过无用的组织成员死在琴酒那冰冷的枪口下。


    然而,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明说自己是个不听组织命令的废物的青年,却在琴酒越发冰冷的气场下,安全地活了下来。


    琴酒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在周五之前完成邮箱中的任务”,这样几乎算是表明不追责的话,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


    临走前,还对着绿川景吩咐:“配合他做任务。”


    绿川景:“……好。”


    什么都先别说,他这个样子,真的会去做任务吗?


    *


    等到脚步声已经彻底远去,消失不见,绿发青年的手也还在眼前搭着,默不出声。


    绿川景环顾一圈,一片杂乱的几乎看不出这里其实是个画室——很准确的说的这里是画室的外间休息室,真正的画室在十步远的一片挂着木制门牌的门后。


    绿川光在组织给自己建立的人设是沉默寡言冷心冷情的狙击手,面对这样代号前辈不出声的尴尬场景,作为一个不是很合群又有点高傲的杀手,他现在应该冷漠地提醒一下这位前辈在任务上的关心。


    毕竟他的任务是协助尼古拉斯完成任务。尼古拉斯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他不管,但是他自己的任务是要完成的。


    “我是苏格兰。”绿川景先把自己的代号报上,他猜测尼古拉斯现在的表现估计琴酒之前说过的“打招呼”绿发青年根本没有看见。


    “Gin让我协助你完成任务。”


    沉默,还在沉默。


    尼古拉斯就像睡着了一般,顶着一张比小姑娘还漂亮的脸,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椅上。


    “你在获得代号上算的上我的前辈,但是,我不希望在我任务成功的履历上因为搭档的不配合获得失败的一页。”


    对方终于慢吞吞地把手移开。


    倦怠的棕色眼睛看过来,不含一丝组织成员常有的危险,反而是…温和?


    一种疲惫的温和与宽容出现在那双曾以为不着调的眼睛上,青年再次唉了一声,终于把自己的姿势调整到了可以看的程度。


    “找个地方坐吧。”他说,不再是之前面对琴酒时不情愿不着调的语气,反而给人一种莫名可靠的温柔长者气息。


    绿川景被这奇怪的前后反差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