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潭中暗流

作品:《宋准探案记

    清晨,宋准点完卯就带着十几个弓兵,备好了绳索和兵器出城进山,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那个水潭边。


    此时太阳正升起,周围的山头挡住了大部分阳光,这水潭周围并不很亮,林中鸟兽叫声此起彼伏,却衬得四周更加寂静。


    李二郎上前去摸了摸那潭水,不甚放心地说:“县尉,这潭水太凉,弟兄们怕是不好直接下去,不如先在岸边生堆火吧。”


    “可以,上了岸烤干衣裳,不至于冻坏了,去捡些干柴吧,上背风处点,别叫烟气升太快,万一匪徒真在这山后面,看见烟便知道这边有人了。”


    “是,县尉思虑周全。”李二郎道。


    两个水性好的弓兵在岸边脱了甲胄和上衣活动身子,绳索拴在他们腰上,另一头留在岸上,由其他人牵住,若是水下有什么不对,拽住绳索就能将他们拉回来。


    他们下了水,宋准守在跟前盯着,潭水清澈,能看见他们二人往下潜了多深,检查一圈,闭不住气了便上来,换口气接着下去探查。


    这么来回几次,那两个弓兵便冒出脑袋说:“县尉,水下有暗流,是往山体里面去的,是否要去查看一下?”


    宋准思索了一下,问:“有把握吗?要是实在危险,不去也可。”


    “不太敢确定,不过这水流并不急,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便去吧,一旦发现不对劲,就拉绳子,我们把你们拽回来。”


    那两个弓兵应了声好,便再次潜了下去,顺着暗流的方向找到了一处山洞,水流向里流去,山洞倒宽敞,约莫有个六七尺,里头很暗,看不清什么。


    浮上水面换口气,便进了那山洞里,没游多久,竟看到了向上的一处出口,周围有亮光,似乎还有人影在,两人在水下对视一眼,立刻往回游去。


    “县尉!那里面有人!”


    那两个弓兵一上岸,就把看到的都告诉了宋准,水道尽头的光亮,是火把的光,并非是天光,有人影在火光中晃动,似乎还有人在说话。


    宋准听了,面色有些凝重,说:“这多半是匪徒的老窝了,有人看守,若是贸然过去,必然是上岸一个死一个,这条路走不通,那就上山看看。你们先去烤烤火,别受风寒了。”


    宋准说完,抬头看了看这附近,水潭两面山体高几十丈,十分陡峭,要攀上去多半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从旁边绕绕,找个好攀的地方上去瞧瞧。


    “二郎,随我先去看看这附近的地形,翻过这山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


    李二郎应了一声,背上弓和箭筒,抬头看看山形,指着西边说:“县尉,走这边,山势向低处走了,走这边能翻过去。”


    跟着李二郎又走了约莫两刻钟,终于见到稍微平缓些的山体,攀住藤蔓和树干爬上去,再向东往回走,走到了那水潭附近再向北走,却并未见到什么匪寨。


    “怎么回事儿?是春生和柱子看错了?”李二郎嘟囔了一句,春生和柱子正是刚才那两个弓兵的名字。


    宋准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潭底本就漆黑,不会连火光都看错,若匪寨没在山那头,那多半就是在山洞里了,只是不知道除了水潭,还有没有别的入口。先回去吧,此事不好贸然行动,回去问问县令,看看应该如何处理。”


    二人顺着山脊原路返回,叫上在水潭边等候的弓兵们回了城,到衙门的时候刚错过了午时饭点儿,好在衙厨给他们都留了饭,宋准吃完饭便去找到了县令,将今日的发现都告诉了他。


    县令听了,眉头久久没有舒展开,他说:“除了水潭,真就没有别的路进去?怎么会有这么刁钻的窝点。”


    “想必还是有的,只是我们没有发现。但下官和李二郎已经将周围都勘查过,并未看见有山匪活动的痕迹,若是想要从那水潭进去,应该会很困难。依下官所见,除非举着盾牌游过去,否则伤亡肯定会很惨重。”


    “可是举着盾牌要怎么游?一面轻盾都少说三四十斤,还怎么浮上去?”县令摇了摇头,叹口气,“再等等吧,想想办法,山匪若是将瑶寨的男女老少一并抓去,应该不会急于要灭口,多半是抓去壮大势力或者是叫他们做苦力的,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几日你想想办法,确保万无一失再进山。”


    “是,下官明白了。”


    宋准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能先到架阁库去翻翻卷宗,看看从前的县尉们都是如何剿匪的,能不能借鉴出些经验来。


    剿匪的记档都存在一处,宋准挨个翻过去,都是些比较常规的案子,借鉴不出什么来,于是一边收拾一边唉声叹气,不小心碰到架子,掉下去一本放得不太稳的卷宗。


    捡起来看看封面上,写着“凤凰山盗墓案”,顺手翻了翻,看见里面写着几年前在山里抓获的一伙盗墓贼,从他们手上缴获了一堆盗墓所用的物件,后都存在了库房里。


    宋准原本没当回事,正准备放回去,却瞟到里面写的赃物单子,有一个叫金刚伞的东西。


    “金刚伞是什么伞?是铁做的伞?”他心里想着,有些好奇,便收起卷宗去库房里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了看管库房的衙役,衙役说很多没用的物件年前都统一拿出去卖了充公,现下是没有了。


    他无奈地回架阁库去,将那盗墓案的卷宗仔细看了看,盗墓贼的口供里讲述了每件物品的用法,其中这金刚伞便是能抵挡墓中机关,由玄铁打造,不用时能像伞一样收起,用时只需要撑开就行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若是能打造出一把金刚伞,不就能代替沉重的盾牌,进入那水潭中了吗?


    只是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应该找什么匠人来做,究竟是铁匠还是伞匠?只凭卷宗中的只言片语,他也没法凭空想象出这么一个物件来,于是便准备回去问问令狐朝和柳晏。


    他们二人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的,多半都听说过这种东西,要是没听说过,也能让柳晏叫人出去打听打听。


    这会儿时候还早,柳晏肯定还在茶馆里,宋准一路过去,直接上楼找他,果不其然,他还坐在窗边一边吃南瓜子一边听书呢,可巧,那说书人说的仿佛正是盗墓的事儿呢。


    “诶,惟衡,你回来啦?快来快来。”柳晏看见他就十分高兴,忙不迭招呼他坐下,“怎么样?水潭下面是什么?”


    “水潭下面有水道通往山体里面,弓兵看见里面有火光,还有人在看守,所以不敢贸然上去。我来正是为了这件事,你可听说过金刚伞这种东西?”


    “金刚伞?盗墓贼用的那个?”


    “对,正是。我在从前的案宗里看见的,说是由玄铁打造,能像伞一样收起来,撑开时能挡墓中机关。我想着,若要安全地从那水道里出去,总得举着盾牌上,不然山匪一旦杀来,肯定是出去一个死一个,但盾牌那么重,拿着盾牌便不好凫水。可若是能有把金刚伞,凫水时收起,要上岸时再撑开……”


    “哦!我懂你的意思!这东西我从前确实见过,要打造这伞可不易,少说也要个把月,还要找技艺精湛的铁匠……”说到这儿,他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转转眼珠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瞬间亮起来,“别担心,我替你去寻!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这东西。”


    “在哪儿?”宋准听他说的,也有些兴奋,“你可以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便是,哪能次次都麻烦你呢。”


    “哎,别跟我客气,不是不叫你去,是因为那地方,嗯……你去不合适。总之你别担心,你等我半个月,我派人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啊。”


    柳晏眯眼笑着,很是明媚,伸手在宋准肩上拍拍,又说:“要不要留下玩一会儿,今日可还有公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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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还是不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顺序,我想回去整理一下卷宗,看看城外山匪的活动轨迹,绘张图出来,今后也按图示做好防范。”


    “要绘图?那要我帮忙吗?我现在没什么事儿要做,可以去帮你绘图呀。”


    “啊,那敢情好,有你帮忙的话,也会画得更准确些。”


    柳晏站起身揣了把南瓜子,走在前面下了楼,发髻上垂下的发带随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看着就知道他心情极好,宋准在后面看着,也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衙门里原本有一张《攸县山川缉盗图》,但那下面的写的成图时间都是几年前了。这几年里,一些匪窝被剿灭,一些新的山匪窝点又出现,这图里所画的已经不准确了。


    柳晏先绘出了城外的地形图,由宋准根据今年的报案和巡查所获整理出了匪徒出没地点,再在图上标注出来,写明出没时间和次数。


    等新的缉盗图完成,也差不多是放值的时候了,宋准举起那张图十分满意地看了又看,都快不舍得放下来了。


    “别看了惟衡,放值了,回家吃饭了。”柳晏把脑袋伸到缉盗图前面挡住宋准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睛,“今后不多的是看这图的时间吗,我知道今日晦言买了条好鱼,快回去大饱口福!”


    “好好好,不看了,明日再看。你怎么知道他买了好鱼?”宋准将那缉盗图小心翼翼卷起收在架阁库里,锁上门和柳晏一起往外走。


    柳晏将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晃着身子,语气都像在飞似的:“我看见的呀,今早在市集上,有几个渔人拿来的鱼格外新鲜,他站在摊子前面都快走不动道了。”


    “哈哈哈,令狐兄怎么这样喜欢鱼,他不是在西北长大的吗?”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嘛,他从前喜欢羊肉,说这世上没有比羊肉更好的东西了,我瞧他在南边又让鱼迷得死死的,也没再吃过羊,你若现在问他,他定要说,没有比鱼更好的东西了。”


    说着话已经到家门口了,刚一进院子就闻见扑鼻的香气,宋准去堂屋了,柳晏快跑几步进了厨房,一把抱住了站在锅边照看火候的令狐朝。


    “啊!”他被吓了一跳,反手擒住柳晏的胳膊向前一转,竟把他胳膊卸下来了,“怎么是你?不打声招呼就跑进来,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柳晏甩甩胳膊,笑着说:“不是故意的嘛,想开个玩笑,没想要吓到你的,喏,胳膊掉了,帮我接回去嘛。”


    “你自己不会接吗?还开玩笑,我要是把你摁锅里了怎么办?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把柳晏的胳膊接了回去,又按住肩膀转了转,确定没问题了才松开。


    “嘻嘻,你锅里炖着鱼,你怎么会舍得毁掉你的鱼呢,我这么漂亮,你又怎么舍得毁掉我的脸呢?”


    “是,还好你长了一张这样漂亮的脸,否则哪能活到今天。”令狐朝翻了个白眼儿,掀开锅盖看了看,水汽蒙了眼睛,他吹散了那些水汽看着锅里,鱼炖得正好,他十分满意地把锅盖盖上。


    柳晏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问:“熟了吗?可以吃饭了?”


    “可以了,去盛饭去,小锅里有粥,你盛出来先放一边,我一会儿给阿贵送过去,你和惟衡饿了的话就先吃,不用等我。”


    “不等你?怎么能不等你呢?你是要背着我搞什么?我不允许!”


    “没要搞什么。阿贵身上的伤要换药,可能会久一些,惟衡今日忙了一天,就别等我了,怕饿坏了他。”


    “哦,这样啊。”柳晏敷衍地答应着,端着碗就往堂屋去,叫宋准一起去端鱼。


    令狐朝在厨房收拾着碗筷,就看见柳晏过来时不正眼瞧他,撅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没忍住笑了,知道这傻孩子又在吃些莫名其妙的醋,却也没去问他,他晚上定会来质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