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引起了林庭唯的好奇心。


    他把手机放到书上，在搜索栏输入关键词，很轻易地在树洞内找到了专门说明排行榜规则的帖子。


    看完这个帖子，这群人真是比他想象中的更闲，很难想象，他们为西维尔排行榜制定了这么详细而且严谨的规则。


    与此同时，他在这里发现了端倪。


    ——部分学生不参与排名。


    规则里有这么一句话。


    这并不难理解，大概率是因为招惹不起这些人。给人打分本来就是极其冒犯的事情，林庭唯这样的特招生就算感到不满，也无法反抗。


    但如果惹得那些上等人里的上等人不满，事情的严重程度可就不同了。


    这样看来，有一点林庭唯没有猜错，他的室友辻一的确来头不小。


    他放好手机。


    整理好东西，林庭唯拎着包，站起身，随手把椅子推回原位，离开图书馆。


    林庭唯先去买了一杯甜咖啡。


    他坐在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打开咖啡的盖子，往里面加了五包白砂糖，用吸管顺时针搅拌几圈。他含着吸管，喝了一口，甜味勉强过得去。


    林庭唯带着他那杯甜到发腻的甜咖啡以及一块三明治回到宿舍。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照例把门反锁。


    他打算再看两个小时的书就去洗漱睡觉。


    林庭唯不会奢望在一天之内把落下的进度全部补上，要是他能在明天的测试里拿下第一名，他的人生最高目标应该改成竞选总统。


    有这种惊人的学习能力，让他当总统又有何不可。


    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结束，喝了一整杯甜咖啡的林庭唯没有如愿入睡，口味再甜的咖啡终究还是咖啡。


    半夜未眠的他又起床学了一会儿。


    直到天微微亮起，咖啡的功效消退一些，他才迷迷糊糊地躺到床上。再一睁眼，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


    林庭唯按掉手机的闹钟，坐起身，用力地摇晃自己的脑袋。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半分钟后，他走向浴室。


    洗漱换衣之后，和平时一样整整齐齐的林庭唯从房间中走出。


    他推开门，正好碰到辻一。


    辻一显然是刚起床，连睡衣都没换，他不紧不慢走到林庭唯面前：“这么早就要出门？”


    现在的时间对林庭唯来说已经不算早了，他没有反驳辻一：“我想先过去复习。”


    辻一看着林庭唯的背影，慢悠悠地去泡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林庭唯早上向来没有什么胃口，他再一次外带了一块三明治。


    吃完敷衍的早餐，复习一段时间，林庭唯就进了测试场地。


    开学测试只持续一天，要考的科目不多，下午就结束。


    第一门是数学。


    拿到试卷的林庭唯浏览了一遍题目，难度比他想象中的要低，难度最高的是最后一页的三道综合题。


    前面的题目林庭唯做得相当顺利，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留给了最后三道综合题。


    他用左手在草稿纸上演算时，一道黑影将他覆盖，他稍稍侧过脸，是监考的老师。


    可能是好奇他的答卷，对方在他这里停留了片刻，随后带着惊讶走开了。


    -


    下午，测试全部结束。


    林庭唯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林庭唯想到西维尔排行榜，这次开学测试的最终成绩出来后，这份成绩怕是还会影响到他在排行榜里的排名。


    那群人给他的打分只能说是非常极端，外貌项的分数拉满，家世项则是要么0分要么只有1分。但他还是靠着外貌得分逃离了排行榜的后20%。


    当然，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那样给人打分，真是冒犯。


    上午从学生公寓出来时林庭唯走得很急，现在测试结束了，他才有心情慢慢地在路上散步。


    他注意到路边出现了许多橘黄色的花束。他下意识走近了去看，每一束都由十朵花组成。他觉得这花看着有些眼熟，自己或许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沉思一阵，林庭唯想起了这种花的名字，万寿花。


    上一次看到这种花是在一本介绍各区域特殊节日的书籍上。


    居住在黑林区的人们会庆祝一个名叫悼灵节的节日，传说在悼灵节，逝者的灵魂会返回人间，而万寿花就是指引灵魂返回人间的路标。


    林庭唯用手机查询悼灵节的时间，正好就是今天和明天。


    西维尔学院的学生来自各个区域，自然也包括黑林区，会为悼灵节准备万寿花倒也不足为奇。


    林庭唯不再将看那些路边的万寿花，他前往餐厅，准备随便吃点东西，迅速解决掉晚餐后就回到宿舍休息。


    他昨晚根本没有休息好，今天需要补充睡眠时间。


    坐在餐厅里，林庭唯对着菜单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点了一份蔬菜沙拉，加一杯胡萝卜汁。


    不想吃东西但是又必须吃的时候，林庭唯会选择吃蔬菜。


    林庭唯吃了一口沙拉，抬起头，和两张桌子之外的一个男生对上了视线。


    对方目光灼灼，刚刚一直盯着他，如果视线能化作实体，他现在怕是已经被盯穿了。


    他面不改色，礼尚往来地盯了回去。


    餐厅里在看他的不止这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的目光格外嚣张。


    林庭唯想，如果他们想吃他的沙拉，他完全可以大发慈悲地分享给他们。


    他嚼着黄瓜片，隔壁桌的聊天内容越过镂空的隔断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又是悼灵节，今晚又有乐子看了。”


    “我都忘了……你要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难道你不参加？”


    林庭唯主观上没有偷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俩人声音太大了，除非他戴上耳塞，不然他无法忽略他们的对话。


    不过没多久，他们俩似乎终于意识到对话内容不宜大肆宣扬，这才压低了音量。


    周围安静下来后林庭唯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他细嚼慢咽地吃完自己的纯素食晚餐，返回宿舍。


    走进学生公寓的大门，林庭唯注意到前台的花瓶里插着几支万寿花。


    林庭唯走进了电梯。


    今天他不打算再出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洗了澡。


    然后，林庭唯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这一次他的睡眠质量显而易见的好了许多。


    林庭唯在睡觉前定了晚上九点的闹钟，可最终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从窗外传来的沉闷钟声。


    起先，林庭唯以为这是自己梦中的声音，然而钟声一声接着一声，穿过各种缝隙，钻进他的耳中。


    他勉强又茫然地睁开眼睛，钟声没有停止的迹象，仍然在规律地响着。这时，他反应过来，原来钟声确实存在，不是他在做梦。


    他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用了几秒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林庭唯按亮枕头边的手机，现在是晚上8点55分，比他预定的起床时间要早五分钟。


    被莫名其妙的钟声强制唤醒的林庭唯带着些许怒意下了床。


    他走到玻璃门边，一把扯开厚重的窗帘，打开门锁，来到阳台上。然而有比钟楼更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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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人注意力的地方。


    这个时间，学生公寓前的这片空地上居然聚集了不少人。


    林庭唯扶着围栏，低着头，不理解这些人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响了多久的钟声终于停止，紧接而来的是带着细微电流声的广播：“所有特招生，现在请到中央广场集合。”


    这句话让此刻本就茫然的林庭唯更加摸不着头脑。他看到前方空地上的那群人已经有所动作，所有人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们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像行动不灵活的失修机器人。


    吹到林庭唯脸上的凉风提醒他，他现在不是在做梦。


    林庭唯只好先回到室内换衣服。


    他急匆匆地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往中央广场赶。时间太过紧张，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抚平自己衬衫上的褶皱。


    他依然处于一种不明所以的状态，这一切没有任何的预告，难道是什么约定俗成的群体活动？


    在这一刻，他猛地想起下午在餐厅里听到的那段对话，恐怕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脱不开关系。


    究竟是什么乐子？在悼灵节观赏灵魂返回人间的过程？


    其他特招生都已经到达中央广场后，林庭唯姗姗来迟。


    他顶着众人的目光，走进了人群。


    广场中心位置的喷泉只在白天工作。喷泉的边沿上也摆放着一圈万寿花，随处可见的万寿花，不免让人思考学院为了这天究竟购入了多少花。


    林庭唯站在喷泉旁，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向平静水面中自己的倒影。


    他以为自己只是面无表情，但是很显然，被钟声吵醒的他没有完全消火，他的嘴紧紧抿着，生气得很明显。


    林庭唯用喷泉里的平静水面当镜子，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至少生气得内敛一些。


    他转过身，视线扫过这一片人群，看来这里差不多就是西维尔全部的特招生了。他注意到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男生，对方神色焦虑，不断地在捏自己的手指，头抬了又低，低了又抬。


    林庭唯下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带上外套，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一阵凉风吹过，他下意识抱住自己的手臂，心道今年气温下降的时间还真早。


    就在这时，那个男生主动走近林庭唯：“今晚是回魂夜，你要小心。”


    他没有半句开场白，回魂夜这个名词也让林庭唯觉得迷茫。他迟疑几秒：“……回魂夜？”


    “今天和明天是悼灵节。回魂夜是悼灵节第一天晚上的活动。”男生解释时的语速极快，像是在担心剩余时间不足。


    林庭唯知道悼灵节，但是对于回魂夜的概念仍是一知半解。


    他轻声询问：“特招生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这个活动？”


    男生继续解释，回魂夜是西维尔的特殊庆祝活动。在回魂夜，特招生们负责扮演亡魂，而其他学生们负责抓住他们这些亡魂。


    林庭唯转变了自己的问题方向，他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犹豫两秒：“……钟锡。”


    事情的前因姑且算是了解清楚了，可林庭唯仍然疑惑。


    如果回魂夜只是一个看起来像是捉迷藏的活动，钟锡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焦虑的神情，他的焦虑里甚至掺杂着一部分恐惧。


    林庭唯正想追问，沉闷的钟声却再一次响起。


    这是回魂夜正式开始的宣告。


    在钟声响起的瞬间，广场上的特招生们如鸟兽散。


    林庭唯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感到不解时，钟锡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不等他反应，拉着他向人群稀疏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