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上完早课，纪迎寒便独自下了山。这段时间她每次下山总要去百宝阁逛一逛，一来二往和百货通也算是有了些交情，当然这交情主要建立在灵石上。


    纪迎寒走进百宝阁，想着多囤一些法器以便自保。而且她还想找个器师帮她把莲花防御法器修好。可她在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会炼器的人，只能托百货通帮她物色一个技术好且有审美的器师。


    百货通拿起那已经碎成几瓣的莲花防御法器，他虽不会炼器但这么多年接触各种法器也有一点经验。这个莲花防御法器品质不错，样式也精美，就是功能太单一。


    纪迎寒左瞧右瞧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撑着下巴靠在柜台边：“所以我这次过来还想让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别的防御法器。”


    “临近年关，最近阁内倒真没进什么新货，不过……”百货通将那几瓣碎片用帕子包好放在一边，然后从身后拿起一个厚厚的册子递过去：“这里面倒登了不少新玩意儿。”


    册子每页都绘着各式各样的法器，除了样式还有法器的具体用法，背面则详细记录炼器所需要的材料，以及大致的交货时间。


    器师炼器耗时耗力又耗材，花费数年才炼成一个上品法器的大有人在。为了节约成本，很多器师会与像百货通这样的商人达成长期合作，这样他们只需要把法器制作好，其余的皆由百货通一手操办即可。


    纪迎寒翻看着厚厚的书册，还真让她找到一个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个香炉造型的防御法器，刚好她的手掌那么大，但做工非常细致，雕花镂空的做旧外壳，飘散而出的烟雾可以根据使用者的修为境界而扩散形成一个大规模的防御屏障。


    “百货通，你快看这个香炉怎么样？”纪迎寒将香炉那页放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参谋参谋。


    百货通沉吟片刻，来回翻看上面的资料，似是认出这是哪位器师的手笔，于是点头赞同道：“这位器师的炼器水平在修仙界可排得上名号，而且……”


    “而且？”纪迎寒挑眉，被勾起些兴趣。


    “而且我与这位器师是老相识。”百货通坦然道，可见他对这位器师的炼器水平相当有信心，而且他本来就打算联系对方帮忙修补纪迎寒的莲花法器，如今倒是赶巧了。


    纪迎寒想着百货通都这么说了也不至于自己砸自己的招牌，便放心地将灵石一并付给他。


    正当她给订单注入灵力时，百货通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另一位小友不是想寻个趁手的武器吗，我近来打听到确有一件与他相匹配的武器，不知那位小友感兴趣否？”


    那天之后纪迎寒确实有麻烦百货通帮忙留意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她连忙点头：“那我跟阿琰说一声，这件事就麻烦你了百货通。”


    百货通笑眯了眼睛：“好说好说。”


    离开百宝阁后纪迎寒正要去附近逛一圈，发现酥芳斋门口围着一圈内门弟子，出于好奇，她走过去瞧了瞧，听到他们正在讨论酥芳斋的应季新品“雪花糕”。


    制作雪花糕的主要材料取至无极宗内门一线天的新雪，它的制作过程非常考验食修的控制能力，就只是纪迎寒站在那里的一会儿工夫她便亲眼看见两个师兄把那雪花糕蒸成了一滩水。


    在她的记忆里，通幽城从来没有下过雪，纪迎寒好奇地盯着一个师姐从蒸笼里取出一盘歪七扭八的雪花糕，按照膳惠峰的食谱，雪花糕本应该是雪花的形状，但面前这滩……实在很难说跟雪花有什么关系。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那位师姐便把这盘虽然形状不好看但好歹完成度比较高的雪花糕送给了她。


    纪迎寒高兴地拿起来咬了一口，她本以为雪花糕晶莹剔透的外皮是软的，却没想一口咬下去非常清脆。不仅如此，它还散发着一股甘甜的热气。当牙齿咬破外面的脆皮，内里的初雪落在舌尖沁出丝滑的凉意，慢慢化开时留下清透的甜味漫过味蕾。


    比起好吃，倒是其中的独特趣味更吸引从没见过雪的纪迎寒。不过看今天的进度，想要吃到完美的雪花糕是不可能了。于是纪迎寒便想买下那些完成度较高的雪花糕带回去给大家尝尝，说不定他们也会跟自己一样流露出惊异的神情。想到这里，纪迎寒就止不住的高兴。


    听到她要买这些次品时，几个师兄师姐都非常意外，不过听说她的理由后，几人相视一眼，大手一挥把那些算不上完美的雪花糕都送给了纪迎寒。


    纪迎寒还不忘拿去百宝阁让百货通也尝一尝，直到百货通在她亮晶晶的注视下顿悟到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路过酥芳斋回外门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位小弟子留下来收拾东西，纪迎寒刚想去打个招呼，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衣和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两人手上各拿着许多漂亮的玩意儿物件，腰上都挂着一块内门令牌。


    “不是说今天有雪花糕吗？”红衣男子皱眉，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白衣男子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再看向小弟子时目光多了些歉意：“抱歉，我师弟他并没有恶意。”


    小弟子战战兢兢地看着两人：“两位师兄好，雪花糕卖完不……不是，今天没有雪花糕。”


    红衣男子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一下卖完一下又没有，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昊鳞！”玉乘风捏了捏眉心，伸手拽他：“咱们走吧，你别为难膳惠峰的师弟。”


    慕昊鳞哼了一声，略感烦躁：“可是我都答应小师妹要给她带雪花糕了，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玉乘风无语，难不成让他们俩现变出一份雪花糕，而且许下承诺的是他可不是自己。


    三人僵持着，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直到躲在后面的小弟子注意到路过的纪迎寒，他当即伸手指向她：“那个小弟子，对，师兄师姐把雪花糕都送给那个小弟子了!”


    纪迎寒下意识后退一步，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硬着头皮朝他们两个行礼：“两位师兄好。”


    慕昊鳞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直接上前把她拽过来，似乎不太相信那个膳惠峰小弟子的说辞，从头到脚把纪迎寒打量一遍：“你是外门的弟子？”


    纪迎寒点头，从储物袋里掏出自己的食盒正要打开，慕昊鳞直接把整个食盒抢了过去，她伸手只落了个空。


    一旁的玉乘风头都大了，他从怀里掏出一袋灵石：“这袋灵石就当我们买下这个食盒和雪花糕了。”


    纪迎寒瞪大眼睛，雪花糕就算了，她的食盒可是她的精神寄托！然而还没等她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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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那边慕昊鳞啪得合上食盒，气呼呼的像是受了天大的骗局。他抢走玉乘风手上的灵石：“给什么给！这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能叫雪花糕吗，分明就是一滩面糊。这种东西怎么能给小师妹吃！”


    “……”纪迎寒抱着食盒目瞪口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玉乘风朝两人弯腰道歉，一把拽住慕昊鳞用蛮力将他拖走免得他再继续丢人。


    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纪迎寒和终于松了口气的小弟子面面相觑。


    因为惦记着山里那些受伤的野兽，纪迎寒没有直接回外门而是在山上逛了一圈。等给它们喂完食物，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纪迎寒没想到回去的路上竟还能碰上钟芸和庄良正。


    钟芸揉着肩膀解释道：“年后就是晋升内门考核了，正好我让庄师兄帮我温习一下功法和心法。”


    一旁的庄良正注意到纪迎寒的鞋子上全是泥巴和灰尘，便问道：“纪师妹呢？”


    纪迎寒便高兴地絮絮叨叨起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大约是受了范琰的影响，她叙起事来也不自觉地带着一点魔幻色彩。


    听得钟芸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庄良正无奈地扶住险些摔倒的她。


    “对了今天我路过酥芳斋的时候里面的师兄师姐在做……”纪迎寒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挠挠脸颊，不太确定该不该把那些雪花糕拿出来让他们尝尝。


    两人看着她，倒是鲜少见她流露出这种表情。


    当纪迎寒把食盒打开时，钟芸惊呼一声：“居然是雪花糕！”


    庄良正瞧了一眼：“往年雪花糕出来得似乎比这个时间要晚些。”


    钟芸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吃上雪花糕。”


    似是注意到纪迎寒惊讶的表情，而钟芸正在吃东西，庄良正便顺嘴解释道：“往年只要雪花糕一出摊，几乎很快被抢光了。”


    “是啊，大家都说吃了膳惠峰的雪花糕能带来鸿运，我看没准这消息就是从膳惠峰传出来的。”


    钟芸话音刚落，庄良正就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言辞。


    钟芸不以为意：“内门弟子几百年都不来外门一趟，难不成还怕被他们听见？”


    庄良正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过他早就习惯了钟芸这般直率的性子。与其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欣赏。


    “不过雪花糕能带来鸿运是有什么说法吗？”纪迎寒好奇地问。


    庄良正解释道：“这是因为制作雪花糕的材料取自一线天的新雪，而一线天的第一场雪降临在无极宗第一任宗主飞升之后。”


    纪迎寒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个说法确实很有说服力。她注意到庄良正似乎对食盒里的雪花糕没有半点兴趣，便询问道：“庄师兄不吃吗？”


    “不必了，我不喜甜食。”庄良正将食盒关好还给纪迎寒。


    “可是……”纪迎寒看向钟芸，钟芸揽住她的肩膀：“你庄师兄不信这些。”


    庄良正笑了笑：“倒不是不信，只是觉得事在人为。”


    既然如此纪迎寒也没有强求，不过她想着等会儿一定得让芊芊他们吃掉这个雪花糕，毕竟年关将至，不为别的就是讨个好彩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