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就回来了。”越沛听到姜韵一个人回来后沉声低语。


    “是，郭督尉派人一路暗中跟着常王妃，她没有回常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姜府，跟踪的人回来说的确只看见常王妃一个人。”赵寻转达郭敬的传信。


    越沛朝宣忆谙看了一眼，不肖言语几个人便能猜到这个时候姜韵一个人回来，没有回常王府而是回了姜府便能猜到，姜韵知道她的夫君和父兄做的一切。


    宣忆谙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认为姜韵不一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常王等人的计划，否则她也不会被关在荒镇中。”


    赵寻问：“那如今常王将她放回来岂不是常王妃已然知晓了他们的计划，并且要帮常王？”


    宣忆谙和越沛不言语，默认了赵寻所说。


    “若是他们真的行动，王爷有几分把握？”宣忆谙问。


    越沛派出去的人查到他们在京城附近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的精兵利器，就是趁越沛远在江南，圣上有自己的私心命越明归和姜韵离京一并去江南的途中联络潜藏的姜家军。


    常王等人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些年因为圣上的猜忌，京城周遭没有巡军，距离京城最近的支援军早已被越沛更换成了昔年旧部。京中除了羽卫再没有旁的可以护驾之军……


    越沛皱起了眉头，此事的转机似乎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若是如此那便不是他向越青朔讨回越氏江山，而是清君侧。


    宣忆谙不知道越沛在想什么，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去一趟姜府，去见一见姜韵。


    “你要去见姜韵？”越沛不赞同的看着她，很意外宣忆谙会提这个要求。


    “常王和姜家父子意图谋反，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应该是想方设法把姜夫人一并带出城才对，怎么可能还会放姜韵回来？”宣忆谙不清楚越明归对姜韵的感情，但她知道姜家人之间的情感，那是同生共死。


    姜荣和姜逊不可能把姜夫人和姜韵两个人留在京城，她需得去探知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她需要见见姜韵，对她解释自己曾隐瞒于她的事。


    姜韵把自己视为她最好的朋友，可自己却一直在骗她，宣忆谙心中总有个声音在说，如果这次不去和她说，那么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同她说了。


    宣忆谙打定了注意，越沛便只得随她去了，只是让赵寻跟着，他知道姜韵在宣忆谙心中的地位尤为重要，他担心自己若是阻拦于她，宣忆谙只怕会一意孤行。


    若非眼下自己不好直接登姜府的门他定要亲自跟着陪宣忆谙一道去才是。


    不止是宣忆谙相见姜韵，姜韵也想见宣忆谙，次日一大早，姜府的请帖便送到了安王府。


    “说是常王妃回来了，姜夫人请王妃到府一叙。”乔娘回道。


    宣忆谙：“知道了，去准备马车吧。”


    宣忆谙收拾一番便带着文心和乔娘出了门，刚到门口就看见早已等在马车前的越沛。


    越沛看见宣忆谙出来了：“我放心不下，同你一道前去。”不等宣忆谙拒绝，他又说：“放心，我不进去，我和赵寻只在马车里等候。”


    如此几步惊动姜韵也不会惊动皇宫里的人。宣忆谙想不出拒绝地理由，若是不答应他越沛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姜府，是以同意了他一道前去的要求。


    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别的想法，今日的姜府显得格外宁静，宣忆谙站在姜府的牌匾之下抬眸仰视着门上鎏金的“姜府”二字。


    赵妍一看见宣忆谙来了，亲昵的把宣忆谙拉进跟前说笑，转头催促身边的侍女：“韵儿呢？一回来就说要找安王妃，安王妃都已经来了半晌，怎么反倒不见她人？”


    见身边的侍女应声去催，赵妍便转过头同宣忆谙说笑：“你们姐妹俩感情还真是好，韵儿一回来就都要见你，我想着前日刚好你来找韵儿，就想着请你来姜府一趟，你们姐妹二人好好话个家常。”


    赵妍话音刚落姜韵便来了，看见姜韵赵妍便起身寻了个借口给这姐妹二人留个说话的地方。


    赵妍不是傻子，那日宣忆谙来她便看出了安王妃找姜韵应是有事，昨日姜韵回来后也是说着要去见宣忆谙。


    虽然面上不显，但姜韵是她的女儿，她眼神一动自己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是以知晓这两姐妹之间定是有什么事，这次特意把安王妃请过来，让她们把话说开。


    宣忆谙是姜韵唯一的一个好友，赵妍自己也喜欢宣忆谙，自是不希望这俩孩子闹不愉快。


    赵妍走后真个院子就只剩下宣忆谙和姜韵两个人，不久前还无话不说一见面总热热闹闹的两个人才过了多久就陷入尴尬无言的局面。


    “文心的事不是有意要瞒你。”话到嘴边宣忆谙却不想提及常王等人，话头一转提起了当日隐瞒了文心会武的事。


    姜韵倒是不甚在意此事：“文心会武我一直都能看出来，你没有说定是有你的道理，不是什么事都要告诉别人这个道理我知道。”只是不知道她的武功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


    见宣忆谙不说话了，姜韵便自己起了话头：“听阿娘说前日你来府上找过我？”不等宣忆谙回答她就继续说道：“应当也去了常王府吧？王府找不见我才到姜府来找我的。”


    宣忆谙：“常王说你去了城外吃酒酿……”


    姜韵打断她：“你信吗？”


    宣忆谙：“……”


    宣忆谙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姜韵，她知道姜韵这是知道了越青朔和姜家父子的事。


    但是……


    姜韵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自己和越沛预想的那样。


    “我丢的那个耳坠应当在你那吧？”姜韵拿出只剩一只的莹石耳坠置放在桌子上问。


    沉默片刻，宣忆谙从袖中掏出另一只莹石耳坠，与桌子上的那一只并排放在一起，凑成了一对。


    姜韵拿起这对耳坠在手中凝视着，末了倏尔一笑：“圣上这个皇帝做的不怎么样啊，一个两个的都想要推了他。”


    这是挑开天窗说亮话了，宣忆谙问：“常王殿下想要谋反？”


    姜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笃定道：“安王殿下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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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忆谙：“……”


    今日找自己来是来跟自己摊牌来的？宣忆谙心中腹诽。


    姜韵又问：“你觉得他们两人谁能成功？”


    “他们能把你从城外放回来是因为你赞同他们所做之事，你回来是为了姜夫人，也是为了你们不会引圣上起疑。”宣忆谙忍无可忍，总不能就这样让姜韵一昧的揭自己底。


    姜韵“嗯”了一声托着下巴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点头，然后继续说：“天下谁人不知安王殿下的身世，我觉得他们忙活这么一通是为安王做了嫁衣。你觉得呢？”


    宣忆谙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常王知道你回来就是找我说这些的吗？”


    姜韵耸耸肩，管他呢，反正自己已经回来了，反正他也不在这。


    这个问题宣忆谙没有回答她，因为她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越沛想要怎么做，只是他想要这么做自己就陪他这么做。


    这也是当初说好的。


    姜韵等了半天也不见宣忆谙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她道：“不论什么情况我永远都会站在我父兄这边。”


    有些话不需要说明白，宣忆谙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是。”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她们便只能暂且分别，只是不知道这一别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况。


    姜韵：“你快回去吧，再待下去安王和常王就不放心了。”


    宣忆谙不意外她知道越沛也来了，临走时问：“姜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她胆子小，就不让她知道了，免得吃不下睡不着。”


    宣忆谙听后并没有反驳，只是在心中说了声未必。


    已经等到隐隐有些坐不住的越沛觉得半个时辰前进了姜府的宣忆谙已经在里面待了有十个时辰。


    他掀开布帘打算潜入姜府看看她们在说些什么，就看见宣忆谙和姜韵一同走出了府，姜韵看见越沛还对他点头示意。


    越沛为宣忆谙掀开帘子让她进来，这会颇有耐力的等到马车行驶了一会才开口问：“你们聊了什么？”聊这么长的时间。


    难道各怀心思的人还有如此多说不完的话吗？越沛心中一阵纳闷。


    宣忆谙看了他一眼，越沛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脏东西。


    宣忆谙说：“姜韵说她觉得你能谋反成功。”


    越沛：“……”


    越沛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忍不住反问：“你们聊了这么久就聊了这个？”


    宣忆谙想了想，除了这些好像也没有别的了，便点了点头。


    “……”


    余下的越沛想要再仔细问，但想到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便止了话头。


    宣忆谙是一大早去的姜府，没待多久就回来了，现下还不到正午用午膳的时辰，但却是集市上最热闹的时候，越沛有心带宣忆谙在集市中逛一逛，奈何宣忆谙此时此刻没有心情。


    马车缓缓穿过人头攒动的集市，离身后巍峨高大的皇城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