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沛淡淡说道：“你需要用到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什么时候。”


    宣忆谙了然的点点头，这些不用她多说，越沛定是已经把这些都想好了，现下发生的事除了中毒一事约莫没有任何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宣忆谙被绑在善音坊淋了三日的雨也不是站在那任凭雨水淋着。


    她一个人待在那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串在一起，不少事在心里都清晰了。


    当日她和文心故作迷路越沛明明知晓虽然回来后面上是担忧自己擅自行动，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但是宣忆谙清楚，当夜他就命人去谢府搜罗自己要得证据。


    也许谢居茂不是个傻的，也许是他一直就把证据藏在了别地，总之越沛派去的人没有找到他要的春闱买官一事的证据。


    越沛倒是没料到谢居茂的书房里没有那些证据，他的信已经寄回到京城，京城里的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若是不趁此次机会把证据找出来，让谢居茂等人抢了先机……


    宣忆谙想，越沛失踪了五日才回来，一定是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才肯回来，她便配合着钱之绪，“束手就擒”在京令府等着他们来抓人。


    越明归会来是宣忆谙没有想到的，纵使越沛写信告知圣上金陵城的事，圣上也不会容许越明归和越沛两个王爷同时在金陵城。


    所以让大理寺的大理正一道前来，那么……


    宣忆谙拿起一味药草放在鼻下轻轻嗅闻，谁会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前来金陵城收这些补给的人呢？


    如此大量的兵器、粮食、草药，想要偷偷摸摸转移绝非易事。


    ——


    一声巨响，密室的石门被打开，越沛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羽卫，手上拿着的是一些吃食。


    钱之绪和乔必烔看见羽卫手里的吃食眼睛都亮了，越沛有心想饿一饿他们，把他们关在这里已经两日没有给他们一粒米粮。


    这几个人早已饿的眼冒金星，没有粮食还能撑个几天，整整两日没有喝水，他们干喝难耐，这会看见吃食和水，控制不住地冲上前去抢夺羽卫手里的水喝食物。


    羽卫得了越沛的旨意，放下吃食让乔必烔和钱之绪去争抢。


    越沛走到谢居茂和杨承面前弯下腰看着他们，几日没有进水他们的嘴唇已经干到苍白起皮，但是没有像那两位一样上前去拿吃的。


    “二位不饿吗？”越沛笑吟吟地打量着他们。


    杨承闭着眼睛，闻言半睁开眼睛睨着他：“安王殿下找我们有何贵干还是直说了吧，我们被您饿成这样，这会又扮成好人来给我们送吃的送喝的，要说没事您自己都不信吧？”


    越沛点点头笑：“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人还是精神的。”


    他直起腰，脸上挂着的笑意敛了起来：“你们给百姓们下了什么毒？把毒药交出来，本王还可饶你们一命。”


    一声笑突兀地在几人中间响起。


    一直闭上眼睛假寐的谢居茂这会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越沛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我见这几天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了，还以为比外面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不仅没有死你还看出来了？安王殿下果然才智过人，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谢居茂不仅没有被发现给百姓下毒后该有的恐慌，反而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赤裸裸告诉越沛人就是我要害的但是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越沛压了一肚子的火气看见谢居茂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彻底压不住了。


    他掐住谢居茂的脖子，谢居茂本来就没有力气，被他这么一掐更是没有挣扎反抗的气力，只是本能的微弱的挣扎着。


    他的脸色由苍白逐渐变得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越沛手上的气力再使上三分谢居茂就会被越沛给掐死。


    好在在最后关头越沛理智回笼送开钳制住谢居茂的手，问：“毒药呢？交出来。”


    原本宣忆谙只需把这个毒药制作出来，再根据毒的制成而反推出解药的药方。


    但是按照这个方法制成的解药并没有治好病人的病……


    宣忆谙翻看着药渣，把没一味药重新检查了一遍后喃喃低语：“这毒里多加了两味药。”


    至于是哪两味宣忆谙却百思不得其解，两味药与原本的药方融合的非常好，如果不是因为她把解药给百姓尝过后却没有解毒的话，任谁都不太可能发现这里面的手脚。


    这种毒的狡猾之处就在于它的症状就是发热，会让伤口难以愈合，除了发热没有其他任何症状。


    但是仅凭发热宣忆谙和大夫制出的解药对百姓身上的毒没有一点用。


    宣忆谙想，还是要找到谢居茂给百姓们下的毒是什么才行。


    谢居茂失去支撑后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等了许久才说：“下官不知道王爷说的毒药是什么，王爷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越沛：“你身为江南郡守，却对金陵城的百姓下毒，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谢居茂吐出一口喉间翻涌上来的血沫：“下官所言所行都是为了金陵城的百姓，圣上怎么会诛下官九族呢？”


    越沛不再去理会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偏过头看向密室里正在搜寻的羽卫：“找到了吗？”


    一个羽卫上前：“回王爷，没有找到。”


    此毒只可能是他们把百姓们带到这里时下的，那么他们少不得会在这附近留下痕迹。


    这会山洞外面已经被越沛搜了个遍，什么痕迹都没有，那就只剩下关着谢居茂等人的这间密室了。


    这个答案在越沛的意料之中，谢居茂他们敢下毒就不会轻易让人抓到证据。


    越沛负着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他的耐心在这几日已经被耗了个干净，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冷声吩咐身后的羽卫：“把这几个人带出去分别看守。”


    “是。”


    一心只顾着多吃一点的乔必烔和钱之绪突然被几个羽卫架着往外走，他们以为是谢居茂说的京城的大人来了，越沛现在给他们吃喝是担心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们不好对京城的大人交待。


    是以二人半点不带担心的，大摇大摆跟着羽卫往外走，杨承看着他们被带着走向不同方向的密林，这个季节的草木正是长得旺盛的时候，人往里面走上几步就会被草木隐去身影。


    宣忆谙叹了口气，命人把她新熬制的一锅药倒掉，这剂药又是错的，错的两味药她已经测试了六七次，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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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找到最关键的两味药。


    一阵头晕目眩感袭来，宣忆谙一刹那间眼前一片发白不能视物，耳边嗡鸣一片，什么都听不见，天地间仿佛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不得不扶着旁边的石壁缓缓蹲下身以免自己失去意识。


    缓了片刻后，宣忆谙渐渐从混沌中清明过来，睁开双眼宣忆谙眨巴了几下眼睛，双目前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取而代之的不是她熟悉的药炉而是一片磨砺粗糙有暗沉的墙壁。


    “醒了？”


    越沛转个身去给宣忆谙端来药的功夫就看见宣忆谙撑着身子要起身。


    他大步走过去按住宣忆谙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把药喝了吧。”


    他让大夫熬制的止血的药，宣忆谙的身上还有沾了毒药的伤口没有愈合，方才是伤口又崩开流血所以才会昏迷晕过去。


    宣忆谙接过药一饮而尽，其实这药喝不喝也没有什么用，她的毒没有解伤口就不会彻底痊愈，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心里松快些罢了。


    越沛接过她喝完的空碗，扶着她想要让宣忆谙躺下继续休息，宣忆谙推开他的手坐直了身体望着他问道：“那几个人还是不肯说用的是什么毒？”


    提到这个越沛不屑地冷笑一声：“本王还没有跟他们动真格的，就先让那几个人的骨头硬着吧。”左右也硬不了几日。


    “你不如先从乔必烔和钱之绪那先下手。”宣忆谙建议道，这两个人的城府没有谢居茂和杨承那么深，容易突破一些不用再他们身上耽搁那么长的时间，宣忆谙说出自己的顾虑：“他们这般肆无忌惮，我猜是因为他们身后之人授意他们这么做的，所以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或许不是授意，但总能成为谢居茂这几个人的依仗，越沛最好能在这份依仗来到之前把此事解决，否则，宣忆谙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你快些去问出他们给百姓们用的是什么毒吧，百姓们的性命拖不起。”宣忆谙催促越沛快些去审问那几块难啃得硬骨头。


    “……”越沛深深看她一眼，随后应道：“好，听你的。你先好好休息，解药还有那两位大夫帮衬，你先照顾好自己。”他没忘记宣忆谙身上的伤还有滚烫的额头，她的烧只褪了半个时辰又烧了起来。


    越沛一双眼睛寒星密布，掌心里感受着摸着宣忆谙手臂上隔着衣服依旧传来的滚烫的热度。


    “再喝点水吧。”越沛又去端来一碗水，喂着宣忆谙喝下。


    越沛看着宣忆谙一点一点把水喝下，随后看着她安稳睡下。


    宣忆谙的呼吸愈加沉重绵长，越沛听着她安稳的额呼吸，眉心渐渐蹙起，他淡淡瞥了眼瓷碗底剩下的一点水——


    水里被他加了从大夫那要来的醉仙散，喝了能踏踏实实睡上三日。


    不过越沛给宣忆谙的剂量没有下那么大，但也足够她睡上两日，这两日，足够他啃下那几块所谓的硬骨头。


    越沛冲着外间唤了一声，“去把沈思叫来，便说本王让他看顾着王妃。”


    越沛这几日对沈思愈加不满，自己的亲外甥女带着伤为他们忙前忙后，他竟终日只围着他那老父亲。


    越沛心里阴暗的想，左右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