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看着黑屏的手机发愣。


    这个时代没有充电器，甚至距离发明第一个发电站都还要两三百年，想要再看一眼手机当中的内容，就只能用路西法的闪电魔法。


    等等，她也会召唤闪电，而且现在她的魔法有了长进，是不是她自己也能给手机充电呢？


    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手机，念诵咒语，双臂凝聚起一种茸茸的炙热感觉，汗毛一下子像浸泡在了水里，根根都立起来，随着力量的流动调转方向。


    手机屏幕亮起来了，巨大的电池符号显示正在充电。


    成功了！


    克里斯汀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继续抓着手机让这种力量保持住。这感觉既奇妙又有点好笑。她练习魔法，竟然是为了科技服务的，成了人形充电器。


    过了一会儿，手机重新开机，她检查了一遍备忘录中的信，还有那份清单。


    上次看的匆忙没有细想，现在有了时间仔细阅读，发现行文风格确实和她很不一样，有可能真的是未来的路西法写给她的。


    至于那份施法材料究竟是用来施放什么魔法的，她重新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头绪，但肯定不是用来练习穿越魔法的。


    未来的路西法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克里斯汀还是决定继续为第六次满月准备，那是她最大的机会，如果成功，她就可以回家，不管怎么样，她和路西法的契约会生效，她就不会再受制于他了。


    算一算时间，距离第六次满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有了上次摩洛的教训，她不敢随随便便练习穿越魔法了，必须得把各种装备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的几天，克里斯汀剪了几件衣裳，用亚麻为自己做了一个更加贴身的小包。


    她尝试施法，发现目前她所掌握到的所有咒语全部都能够随意施放了。这也是因为她之前进步太慢，学习的都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魔法。


    由于她原本的世界没有魔法，一开始她并不相信自己是可以使用魔法的。玛丽很平静，每次都很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她可以。


    从最简单的来，比如让物品移动，让水变颜色之类的，还是做不到，克里斯汀就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可笑。如果在原来的世界，她周围的人肯定会以为她在玩幼稚的把戏。


    但玛丽说，既然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就说明她肯定掌握着魔法，否则这一切都说不通。


    克里斯汀垂下睫毛，陷入沉思。


    她看过一些穿越时空的电影，最早的《终结者》系列，还有《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星际穿越》，以及最近这些年刚上映的电影。


    基本上，穿越时空都是和科幻挂钩的，而不是和奇幻。


    当然并不是说奇幻当中不能有时空穿越，只是虫洞的猜想实在太有名了，而且更加贴近社会现实。


    量子物理，相对论，黑洞，事件视界种种已经经过证实的理论，把时空穿越这个元素归类到了科幻当中。


    现在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有魔法的世界，还有天神和天使，以及精怪仙子。这不在她的舒适区。


    克里斯汀忙忙碌碌为自己准备施法材料。


    最近路西法也非常忙碌，而且他还在生她的气，不让她好过，除了一日三餐照常管之外，大部分时候都见不到他的踪影。


    但是他知道她还在尝试逃跑。


    有一次她用穿越魔法把自己送到了一座山崖边，狂风像一双大手把她包裹着摆弄来去，连呼吸都困难。


    一转头，他穿着一袭黑衣，眸色沉沉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迎着风走过来，微卷的短发在风里更显得有些狂狷的美。


    他紧紧把她箍进怀里，骨翼扇动，回了城堡。


    他什么也没说，眼神却透着某些萦绕不绝的情绪，仿佛要一直重复，一直重复，一直重复，鬼打墙一样，没有结果。


    克里斯汀觉得他有些恐怖。


    这种恐惧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它只在她刚认识路西法的时候存在过，后来随着她一步步试探和了解，这种感觉也就消失了。


    到底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这种情绪呢？


    克里斯汀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他发现无论如何她都要走。


    她真的很想离开，而他碍于契约又无法阻止她。他那天说了一次后悔，之后就闭口不言了。


    只是每一次她用穿越魔法逃跑，他都会立刻出现在她旁边，她的眩晕感还在持续，就已经发觉他的胸膛抵在她的肩膀上。


    明明天气还没到最炎热的时候，她已经觉得温度很高了。


    克里斯汀在城堡里逛游的时候，还撞见过几次堕天使来到城堡见他，他基本上都在发脾气。书房的两扇门板被地狱的火焰烧成了灰烬，转眼又被铜管人换成了新的。


    地狱似乎正在发生异常不小的争斗。


    一个多月匆匆而过，克里斯汀翻着月相谱，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克里斯汀开始频繁地梦到自己在原来世界的生活，她的家人和朋友，还有她的学业。不知道穿越回去的时间是不是和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差不多，如果相差很大的话就比较麻烦。


    也不知道她穿越的这段时间对自己原来的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路西法也有了一点变化。随着她一次次尝试逃脱，他一次次找到她，路西法的脾气逐渐又好起来。


    大概是觉得，即便克里斯汀再怎么逃，他都能找回来吧。


    每一次逃跑都能重新抓回来，在一次次加强他的信念，他逐渐相信她逃不了了。


    克里斯汀不言不语，只看着月亮一点点由一道窄窄的弯钩，变成一片水润润的圆。


    时间到了。


    吃好了晚饭，克里斯汀沉默地在路西法怀里，看着骨翼扇动背后时隐时现的圆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她马上就能回家了。


    也许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克里斯汀胸口翻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控制着她环抱住路西法，把头埋在他胸口。


    硝烟与焦油的气味，热腾腾的，并不讨厌。


    路西法察觉到她的动作，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他向她袒露了心声，结果竟然被拒绝，作为天之骄子，他肯定是自尊受损的，可又控制不住地靠近她。


    夜色里，骨翼在扇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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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法，我很感激你。”克里斯汀闷声说。“玛丽和你签了契约，我却替她毁约了，虽然我并不后悔，但确实是我欠了你，所以你怎么对我都是可以的，你却没有为难我太多。”


    “我倒是想为难，你稍微碰一下就要出事。”路西法有些慵懒，看她搂自己这么紧，之前一直绷着的情绪忽然变得柔软，下巴若有似无地在她头顶摩擦。


    和他不一样，她身上的气息是清香的，淡淡的，不张扬不热烈，却就是勾着人要深入、在深入一点，细细地嗅闻。


    他不仅喜欢她的人，还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是因为喜欢这个人，从而喜欢上了她的味道。


    “确实也有这个原因……”克里斯汀并不否认，她为了自保，也为了少受一点折磨，故意告诉他自己非常非常脆弱，轻易不能碰，如果碰了，她就很有可能会去天堂和玛丽汇合。


    “但还是谢谢你，路西法。”克里斯汀抬起头看他。


    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即便是仰视的视角，还是能看到恰到好处的下颌轮廓，刀锋一般的唇线，漆黑漂亮的眼。


    克里斯汀双臂用力，把自己往上带了带，吻住他的唇。


    两个人在半空中打了个弯，又重新飞稳。


    路西法已经有段时间没吻她了，忍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大脑一片空白。


    他拥紧她，狠狠在她的唇上揉捻，舌尖探入她香甜的口中，大肆掠夺。


    她比以往都更加配合，予取予求，仰着头任由他采撷。


    这是一个缠绵至极的吻。


    经过之前太多次逃离、抓回的循环，路西法确信她逃不了，逐渐地已经把这当成了某种有趣的日常活动，只要在一天之内把她待会城堡，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就当做是她在故意找事情，让他多和她接触了。


    路西法带着她在阳台上降落，吻没有停止，继续辗转着，他拖着她的双腿，手指狠狠摁着她紧绷滑腻的肉，大步朝卧室走。


    克里斯汀没想到他这样失控，这只是临别前的最后一吻，他好像当成了她妥协的白旗。再这么下去，两个人要纠缠到天亮。


    她扭过头，路西法的吻落在她脸颊上，他还没有餍足，歪头去寻找她的唇。


    “C.，再让我尝一尝……”


    “我、我要走了。”


    路西法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又要尝试逃跑了。


    “现在吗？”


    “对。”


    “明天吧。”


    “只能是今晚。”


    “不都一样吗？我总能把你找回来。今天先休息吧。”


    路西法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双腿弯曲，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C.，看看我……你真的不喜欢吗？”


    克里斯汀现在柔软的床垫里，侧着抬其眼，看向窗外的月亮，位置已经有所偏移。


    她的手悄然伸向自己的衣袋，捏住她经过很多次调试配比的小蜡球，默默念诵咒语。


    路西法感受到魔力流转，终于恢复清醒，他有些恼怒地看着她，还没开口，她就在自己眼前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