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怎么会是裴遇？


    裴遇似乎还在和刘春生抬价，完全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戚熙立刻回过头来。


    低头的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怕他？怕个锤子？人家说不定只是有想要的东西，完全是凑巧而已。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拍卖会上。


    刘春生和裴遇正在争夺的是一条蓝宝石项链，戚熙看过这条项链的介绍，实物离得远看不太清楚，只是看起来闪闪发光的。


    “顾先生出价一千万。”拍卖官指向顾凛的方向，表示顾凛已经对这条项链出价。


    戚熙略有惊讶，“你喜欢这个？”


    “你喜欢。”顾凛的回答简单粗暴。


    戚熙好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了？”


    “你看了两眼。”


    说话间，又经过一轮竞价，刘春生彻底退出，只剩下裴遇和顾凛还在坚持。


    戚熙百无聊赖到了极致，歪头看向顾凛，“如果你真能读准我的心，你不会看不出来，我已经快无聊死了。”


    从最开始，戚熙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只是因为是顾凛的邀请，她不好拒绝。


    顾凛僵硬着没有继续举牌，那条项链最终被裴遇收入囊中，以高出一倍的价格，顾凛拍下一对耳环，价格适中。


    拍卖结束，二人坐在顾凛的车上，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凛拿出那对耳环送给戚熙。


    “学姐，迟来的礼物，恭喜你事业有了新天地。”是真挚的祝福，但总带着一些歉疚，“抱歉学姐。”


    他以为学姐会喜欢，还急于在学姐面前表现，最后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戚熙单手支撑低头沉思，最后主动说：“那对耳环，是送我的吗？”


    顾凛顿时受宠若惊，几乎要双手奉上耳环在戚熙眼前，他就知道，学姐不会舍得和他生气，也永远不会怪他的。


    戚熙沉默着解下自己原本的耳环，仔细反思了自己，这几天的烦躁都是因为星娱内部陈默不做人，和顾凛没有任何关系，她最不应该对顾凛随意发脾气了，毕竟上辈子……


    带上新耳环，戚熙转头看向顾凛，浅笑着问：“好看吗？”


    璀璨闪耀的宝石掩映在发丝间，只需要一点光便亮闪闪的，与她的眼眸相得益彰，顾凛几乎是下意识说出了“好看”。


    “好看就好，我收下了。”戚熙直视着顾凛，又是一声轻笑，“抱歉，我……”


    “抱歉，我打扰你们了吗？”


    窗外的声音几乎与戚熙的声音重合，随之而来的是轻轻敲击车窗的声音。


    戚熙撇过头去，裴遇半弯着腰，单手支撑在车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第一次觉得裴遇的出现居然是救命稻草。


    “抱歉，今天是我情绪化，裴遇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耳环我很喜欢，有时间再约。”戚熙急切地对顾凛表达歉意和谢意，回身下了车。


    戚熙下了车，裴遇先是惊讶，很快反应过来，道：“我有事找你。”


    戚熙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事，有什么事，直视拉住裴遇的手，直接离开。


    她在后视镜里看了很久，顾凛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裴遇的车，久久没有动作。


    顾凛落寞了一瞬，站在原地自嘲一笑，周身萦绕着深深的无力感，以及后知后觉的危机感，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慌张。


    学姐看似对他无限纵容，但却没有几分真情绪，就算已经厌倦到了极点，也会牺牲自己的情绪安慰他，就好像……对不起他一样。


    顾凛陷入一阵迷茫，学姐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戚熙仰头靠在后座上，神色低迷，耳朵上的宝石耳环时不时闪烁在后视镜里，晃得裴遇一阵心烦。


    他故意说一句，“对不起，我送你回家，让你男朋友吃醋了。”


    还在试探。


    不过戚熙没有心思理会，单手绕着左侧那枚耳环，更闪得裴遇缭乱。


    戚熙对此毫无察觉，闭目养神，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意地问：“找我什么事？”


    裴遇怔愣了片刻，随后立刻找好了理由，“是裴逸，他想你了。”


    察觉到戚熙睁开了眼睛，裴遇下意识看向后视镜，解释道：“裴逸很好，只是这几天没时间出门，过几天就可以出来找你，或者你去家里找他，也可以。”


    裴遇这话，有种家长嘱咐小孩子，放学可以来家里玩耍一样，戚熙似乎也不是裴逸的女朋友，而只是玩伴而已。


    似乎知道戚熙想到什么，裴遇说：“没敢告诉我父亲，家里只有他不知道了。”


    戚熙只觉得荒唐，请她去裴家，是不要命了吗？


    “没事你和我说什么？快点走，我要回家。”


    红灯的间隙，裴遇从副驾驶位置拿出一个盒子，回头递给戚熙，“给你。”


    戚熙接过，打开盒子，澄澈明媚的蓝席卷而来，闪耀着非凡的光彩，是那条蓝宝石项链，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锦盒里，交相辉映，带着星空般的璀璨。


    戚熙合上盒子，眼神狐疑，“为什么？”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


    戚熙挑眉，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想到了后，更是荒唐一笑，过去了几个月，裴遇居然还活在那天晚上，是这辈子只活那天晚上吗？


    “我不要，那天晚上你也不用有负担，毕竟是你被我蹂躏得更厉害。”裴遇迟迟没有收回的意思，戚熙无奈道，“与其送这个，不如给我转钱，我就喜欢钱。”


    几分钟后，戚熙收到了短信，是到账提示。


    “……”


    “现在可以收下了，项链也给你。”


    “……”今天她无语的次数，比过去一年都多，她觉得这和她近段时间来，接触裴遇次数增多不无关系。


    戚熙肉眼可见的想要拒绝，裴遇直接开口：“你可以收下顾凛的东西，不可以收下我的？”


    “是啊。”


    反驳过后戚熙不再说话，车里陷入了一阵不知缘由的沉默，裴遇十分不熟练地寻找话题，“有时间来家里，裴逸出不去，很想见你。”


    戚熙嗤笑，“还敢让我去你家？不怕鸡飞狗跳？”


    戚熙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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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位不发一语，裴遇充当司机，这个场景，这个画面，和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戚熙的场景，一模一样。


    那是裴逸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还是个女孩子，父亲和母亲生怕是心怀不轨的女孩子，特意在晚饭时候拷问。


    但戚熙向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其实戚熙就没有变过。


    那天，说是戚熙大闹裴家也毫不为过，裴董事长和裴夫人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剧烈地回嘴，也从来没有如此感觉到无法还嘴。


    大闹裴家饭桌以后，她直接离开，还不忘了回头安抚裴逸，说自己和裴逸家人的事情，和裴逸没有关系。


    出于主人家的礼貌，裴遇提出送她回家，戚熙没有拒绝。


    那个时候，戚熙的住处还不是现在的高档小区，那时戚熙还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在未拆迁的老城区，路灯都忽闪忽闪的那种。


    据裴逸说，戚熙家里很拮据，但初次坐上他的车，她没有丝毫的紧张和艳羡，更没有那种极力掩藏但实则从眼底透露的渴望，戚熙的眼底什么都没有。


    她抬眼从后视镜看他的一眼，让裴遇第一次发现，自己这种隐晦的打量是一种冒犯，然而戚熙没有说话，好像一切都没有她手机里的游戏重要。


    每经过一次红灯，裴遇的视线便不可抑制地看向后视镜，终于有一次，他与镜中的戚熙对上了视线。


    “一直在看我？”她的眼里有不容忽视的嫌恶，令他不敢直视。


    裴遇没有回答，只是移开视线，“你似乎并不重视和裴逸的友谊。”


    在裴遇的价值体系里，在乎一个人一定会爱屋及乌，今天戚熙闹了这一出，虽然最后安抚了裴逸，但却没想过以后裴逸如何面对自己家人。


    戚熙嗤笑一声，没每一声轻哼，都是在嘲讽，“我和裴逸的友谊，和他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不重视他，我只是瞧不上你们，包括你。”


    她表示得很清楚，喜欢裴逸，讨厌他们。


    终于等到绿灯亮起，裴遇轻轻转动方向盘，也清浅地笑了，被人当带着面说讨厌，这还是第一次，“我有冒犯到你吗？”


    说话的时候，裴遇不可抑制地看向后视镜中戚熙的双眼，不知为何，身后这个稍显无礼的少女，会轻易牵动他的神经，但得到的答案令人啼笑皆非。


    “没有。”没有理由，只是讨厌。


    “就是不讨厌我弟弟？”


    “对的。”


    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汽车开不进小巷里，裴遇只能在巷子口停车，目送着少女走入小巷，隐入暗夜。


    裴遇生平第一次，对工作场合以外的女性，产生了好奇。


    在那以后很久，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戚熙偶尔也会来到家里，他每次几乎都是听说的第一时间赶回家，但戚熙早已不见。


    车缓缓驶进小区内，楼下一片灯火通明，和最初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天，一点都不一样。


    戚熙一丝犹豫也没有，打开车门就要离开。


    裴遇递上那条项链，终于也学会了对症下药，“你收下项链，我帮怀州在宋氏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