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跟许颜说了好多司定星小时候的事情，比如他喜欢独处，也很爱去海边搭建各种城堡、机甲模型，还有他从小就很有主见，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别人好的建议他会听，但绝不盲从。


    许颜觉得有趣，似乎在司晏眼里，司定星是个完美的儿子，但这两人不知道为何在相处时，又总表现得很别扭。


    远远地，司爱一边帮司定星切水果，一边向外偷瞄。


    “哥，你觉得颜颜姐和爸爸在聊什么？”司爱说，“他们好像很投缘的样子。”


    司定星不答话，他抬头看了一眼许颜，又低下头认真切水果，那些水果全都被他切成了爱心形状。


    司爱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哥，你把水果都切成了艺术品，我都不忍心吃它们了！”


    司定星：“你颜颜姐就不会像你这样感叹，她该吃就吃，切成恶心的虫子状她都照吃不误。”


    司爱“咯咯咯”笑了，“是的，颜颜姐就是这样，她好像什么都不怕，她一直很理性。”


    笑完她又说，“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颜颜姐结婚？我真的好希望她赶紧搬到老宅这边，感觉有了她，辟邪。”


    司定星：“我不知道，感觉……她现在还不想结婚。”


    “为什么？你们现在感情不是很稳定吗？”


    司定星沉默了，感情稳定自然可以结婚，但他想结，她不想，这就会产生矛盾，有矛盾就会吵架，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和她吵架。


    他希望两个人可以好好的，就这么一辈子携手走下去。


    晚上许颜等司爱睡着了，偷偷溜到司定星的房间。


    她做贼一般放轻了脚步，进入司定星的房间时，她受到他热烈的“欢迎”。


    他很卖力，她也热情回应。


    两个人发了疯地纠缠，结束后许颜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司定星把她搂在怀里，吻她头发，“我刚刚的表现是不是满分？”


    许颜慵懒地“嗯”了一声，她闭上眼，感觉自己有点困。


    “定个闹钟。”许颜说，“不然我怕明天爬不起来。”


    司定星：“就睡我这里吧，反正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许颜轻轻捶了他一下，“你爸还在这里呢，像什么样。”


    “你就当他不存在。”


    “但他存在。”


    “那就结婚，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睡一起了。”司定星说。


    许颜吓得一秒钟变清醒，她猛地抬头说道，“你说什么？”


    司定星微微垂眸，“没说什么，你困了就睡吧，天亮我叫你。”


    许颜狐疑看他，她刚才好像听到了“结婚”两个字？


    司定星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


    许颜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提那两个字，但司定星很明显不想再提，若是从前的她，一定会顺着台阶毫不犹豫地低头继续睡觉。


    但她现在做不到了。


    司定星还是惯常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她知道，他情绪有些低落。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微小的情绪，她已经可以敏锐察觉。


    思虑再三，许颜戳了戳他：“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结婚两个字？”


    司定星：“也许是你幻听了吧……不过，假如你真的听到我说这两个字，你……怎么看？”他面上镇定，其实心里已经慌成一团，他想知道她的答案，又怕提这个她又会和他生气，万一她又不理他……


    司定星觉得自己真的有病，为什么总是去提这种她表现得很抗拒的事情……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他总是想要更多呢？


    万一结果不如预期，连眼前的美好都无法维持呢？


    许颜沉默的时间越长，司定星的心就越慌张，他伸手抱紧了她：“颜宝，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不好？你想怎么样，我全都听你的……”


    许颜伸手回抱他，“你想结婚吗？”


    司定星忙摇头，“最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不想结，我们就不结，就这样也挺好，我很知足，真的！”


    许颜感觉自己的眼睛又是一阵酸。


    她究竟做了什么，把他吓成这样？


    她扬起脑袋，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问你，你想结婚吗？”


    司定星不敢回答：“颜宝……我们不要聊这个了好不好？”


    许颜微微起身，“就聊这个。”


    司定星：“那你跟我保证，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跟我吵架，吵架也要马上和好！”


    许颜：“当然，我们不是签了恋爱合约了？”


    司定星定了定神，“合约归合约，万一你不认，我其实也拿你没辙，难道我真的拿着合约去星盟法院告你毁约？要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许颜：“是要怎样，你一定要领了结婚证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准备和你共度一生？”


    司定星微微一愣，“不光要领结婚证，我们还要进行深度绑定，比如你的资产要分我一半，我的资产也要分你一半，最好再签个婚前协议，结婚后你要是想离婚，需要给双方一个离婚冷静期，冷静期过了如果你还要离，那离了之后八百年内你不可以交男友……”


    许颜听他越说越离谱，一脸不可思议看他：“你疯了吧？”


    司定星：“我没疯，你听我说完啊，婚后你每天早中晚都要跟我说一句‘我爱你，星宝’……”


    许颜：“……？”


    许颜：“你再说下去我就不跟你结婚了。”


    司定星愣住：“？”


    半晌他大声喊出：“你愿意跟我结婚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许颜急急捂住他的嘴，“你爸和你妹都在呢，你喊什么喊？”


    司定星“唔唔”两声，许颜又警告性看他一眼：“不许喊，听到没？”


    司定星点点头，许颜这才放开他。


    许颜：“首先，这件事我们理性讨论，好不好？”


    司定星心里咯噔了一下，结不结婚要是还能理性讨论，那必定结不了。


    但他点点头，“好，你说，我听着。”


    许颜：“对我而言，婚姻已经是很古老的誓言，拿首都星举例，首都星社会化抚养程度很高，婚姻关系留存率低，大部分孩子和父母关系其实并不密切，成年后基本都是各过各的，彼此互不打扰，这点你应该也认同吧？”


    司定星：“社会现象确实如此，但我家不一样，我爷爷非常重视家庭和传承，我受他影响很大，我对婚姻的观念是秉承着传统观念的。”


    话说到这里，矛盾又出现了。


    许颜问道：“那我这样问你——你结婚的目的是什么？”


    司定星不假思索地回答：“把你栓在我身边，永远。”


    “但你爸和你妈结了婚，也没离婚，但他们永远在一起了吗？”


    看到司定星脸上血色尽褪，许颜才发现自己说话太残忍。


    司定星勉强说道：“他们……是意外，我们不会这样……”顿了顿，他又补充，“我不愿意听我爸的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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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就是害怕会遇到这种意外……后来你选择从政，我其实有想过，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意外，我会怎么做……”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话头。


    许颜很好奇，追问道，“你会怎么做？”


    司定星看着她：“你会希望我怎么做？”


    许颜摇摇头，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其实很多事情说再多都只是纸上谈兵，只有自己真正遇到了，你才会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你的选择将定义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气氛忽然就变得很沉默，许颜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只能保持沉默。


    说是理性探讨，但其实两人因为各自童年经历不同、家庭背景和观念不一样，对很多人和事的理解也不一样。


    许颜努力让自己站在司定星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迫切想要结婚？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缔结婚姻契约其实也不能保证两人能永远在一起——人生总会有无法预料的意外啊。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结婚，结婚比恋爱合约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对他而言这是比恋爱更加深度的绑定。


    说来说去，根源其实在许颜这里——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就因为她不说爱。


    明明她心里已经开始爱他了，但是她却不愿意表达出来。


    这是她的问题。


    许颜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出一点改变，她张嘴，想说什么时，司定星却抱住了她，“颜宝，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总爱得寸进尺，你原谅我好不好？”


    许颜推了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颜宝……别推开我……让我抱着你……”


    许颜闭上眼，忽然又想哭了。


    她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从前想哭的时候她会习惯性去忍，因为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走了的人也不会被她哭回来。


    但这次她不想忍了。


    为什么要忍？


    解决不了问题又怎么样？她就发泄一下情绪而已，碍着谁了？


    想哭她就要哭，还要哭得很有节奏。


    眼泪水很快打湿了司定星的衣服，司定星感受到胸口的湿润时，慌得不行，他微微放开她一些，“颜宝……别哭了，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提这个……”


    许颜哭得更凶，眼泪掉得很快，泪水更大滴，司定星心疼又心慌，他又紧紧抱着她，低声哄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许颜摇摇头，司定星声音更加放轻了些：“那你要怎么惩罚我？你想怎么做我都认罚……”


    许颜说不出话，她抬手抱住他的腰，将眼泪水全都抹到了他身上。


    司定星语气极其温柔：“颜宝，别哭了，好不好？”


    许颜终于能说话：“我就哭。”


    司定星：“好好好，你想哭就哭，我陪你一起哭，好不好？”


    许颜微微抬头，“你现在……也想哭？”


    司定星噎了一下，最终老实说道：“……我现在不想哭，刚才挺想哭。”


    许颜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哭着哭着又笑了，司定星大大松了口气，“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幸好他们都睡了，不然给他们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许颜：“从来都是我欺负你，你什么时候欺负过我？”


    司定星：“？”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