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作品:《假卧底女主求生日常

    一封自上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信笺缓缓铺开。


    爹娘亲启:


    “听闻小妹归家,我不胜欣喜,然还有一事令我忧心多日以至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思来想去还是应当与爹娘言明,书院同舍生皆披绮绣且有亲人相随,前者于我无碍,可后者实令我艳羡,入上京至今仍孤影执笔,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此空虚难耐之情实令我难以静心读书,恐此次春闱无望中举,望周知,文蒹敬上。”


    陆绥珠刚刚念完信,还没有缓匀气息,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沈著拍桌而起,茶水溅落烫伤手背也无所顾惜,声似洪钟沉郁且大如锣鼓:“这个混小子出去一趟便不知晓自己姓什么了,供他读书教他做人,他反倒还攀比上了,真是越大越不像话。”


    这怒音给正在为桃树浇水的李婶吓了一跳,水壶都掉了砸在了树根系上,她随意在衣服上揩了揩湿手,赶忙进书房,在一旁为沈文蒹找补。


    “老爷消消气,依我见少爷并不是找刻意找为难,定是读书压力太大了。”


    脾气来时快,任谁说都无甚用处,沈著已经甩袖而走。


    作为一方县令,总管整个范溪的赋税征收、司法审判、户籍治安……自然不能撇去这一身公务去上京陪读,林雁深谙此事,也是面露难色。


    “不如娘去陪着哥哥读书吧,也不必忧心家里,杂务自有我和李婶儿料理。”


    欣慰的回抚了一下陆绥珠的手,林雁向前走了两步,眼底还有几分愁色。


    “你爹爹的性子想必这几日你也看出来了,太过正直古板,不懂变通,人性多样这本无错,可所谓刚过易折,娘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前阵子隔壁县云水有小范围的涝灾,其县令裴无极和他的下属裴无忧两位大人因贪墨赈灾钱款入狱,暂时羁押在范溪的大牢里面,本就是证据确凿,辩无可辩,可你爹爹坚决不承认他俩的罪行,说此事疑点重重,至今还在与一干官员抗衡。


    “是我每日拦着,你爹才不至冲动犯傻,得罪刺史招致祸患,若是我走了,谁又能拦得住他呢?”


    “裴无极,裴无忧……”


    听到这两个名字,陆绥珠小声嘟囔了一便,觉有有些熟悉,就听林雁又补了一句:“据说这两位裴大人还是上京裴氏的旁支呢。”


    这前有萧懋开私矿,后有裴家人贪墨赃款入狱,这小小的范溪到底藏有何玄机,值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怎么了文葭?”


    “没…没什么。”


    见此事僵着无解,书房愁云压顶,李婶试探着开口献策:“夫人啊,少爷平日里一向知进退,断不会提如此无理的要求,我方才又好生想了想,少爷应当是心里头惦记小姐,又不好意思直说,依我看不如让小姐去上京……”


    “不行——”


    李婶儿嘴巴刚吐出上京这二字就被陆绥珠叫停了。


    说出口尚未有思绪应对,现在林雁、李婶儿和一直在门外看热闹的张伯目光齐齐的聚拢到她身上,好似许许多多的蚂蚁渗入发丝噬咬头皮,陆绥珠迎着一众注视,轻舔唇缓缓开口,话有些时断时续。


    “我这才回家,自然是……对,我就是要多陪陪爹娘。”


    “哎呦小姐真的是有孝心,老爷夫人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当真是好福气。


    ”李婶儿笑容可掬,双下巴若隐若现,她上前握着陆绥珠的手再次叮咛。


    “现如今距离春闱已不到两个月,等少爷金榜题名后,与他一同归家,面上该是多么有光啊,小姐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李婶儿眉飞色扬,整张面容走势向上。


    待到哥哥登科及第蟾宫折桂,头顶簪花时的确是风头无两…可是上京城里还有萧懋和裴执玑,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若是回去起岂非羊入虎口?


    “小姐,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


    不假思索,顺势而出。


    芳甸在后边轻轻碰了陆绥珠后腰,看着李婶的笑颜和林雁神色松泛,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顿时一阵懊恼,这李婶儿真是一副巧嘴,竟将她也套进去了。


    林雁让李婶儿和张伯跟着陆绥珠一起去,被她以上京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他二老年纪大给回绝了。


    回到自己的闺房随意的拣几件勤用的物拾收进包裹,芳甸忍不住开口:“姑娘当真要回那豺狼虎穴?”


    “我哪里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总不能跟爹娘说我以前无名无分的做了裴怀慎的女人,后来又给裴执玑挡刀,迫不得已才潜逃出府。”


    刚刚这一路上陆绥珠也想通了很多,她吞吐气息,脚步轻盈无声,看着窗外渐浓春色,桃花妆点深妃色的树干。


    “哥哥既能中解元,大致也能在春闱登科,若日后留在京里做官,我和爹娘也迟早要过去,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也不能一辈子缩在这里,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


    虽知晓此言无力,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日一早陆绥珠便要乘船出行。


    码头连接船身处是一个横木头垒成的小吊桥,经年累月风吞雨蚀,已是锈迹斑斑,两侧有粗绳结网,水位比早年有了明显上涨,吊桥轻点水面,有风便起摇坠。


    沈著、林雁和吴连进皆站在小吊桥上相送,话里话外又是好一番嘱托:“路上小心,到地方记得与爹娘书信报平安。”


    江面风轻却席卷寒流,远望天际相连,近看原是大雁成行。


    林雁又给陆绥珠披了一件衣裳,顺便塞了些银钱。


    “之前不是都给过了吗?”陆绥珠手下动作推拒。


    “之前你在灵堂前说的话我和你爹都记在了心里,上京不比范溪,物价贵自然花销也大,你拿着钱给自己裁几身时兴的衣裳,穿的漂漂亮亮的,别不舍得花钱。”


    风吹的眼睛涩涩的,陆绥珠小声嘟哝:“那是唬二叔的,哪里就是说给你们听的了。”


    看着站立如松石的沈著,两鬓也些许斑白,迎风下几根细碎白发颤栗。


    “爹可还有话要我带给哥哥?”


    “没有。”


    知晓沈著的脾性,众人皆是无奈,范溪江头送别离愁,也无人去理会劝解他。


    “表妹,这是我给文蒹准备的文房四宝,我此生是走不通入仕这条路了,但愿他能仕途通达,万事顺意。”说完这些祝颂之语,吴连进又添了一句:“过些时日我去上京进货,就去看你们。”


    船手开始招呼人上船,芳甸接过吴连进递来的东西,挥手作别后陆绥珠便提裙登船了。


    江面景色与来时相差无几,只是岸边多了依依惜别,相送不舍之人。


    一路花红柳绿,约莫三四日的功夫,船顺利抵达了上京。


    循着沈文蒹留下的居所方向,陆绥珠与芳甸一路问询打探,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宅邸。


    门可罗雀亦无人守,荒草萋萋张牙舞爪有龇牙咧嘴之态,走进深处才看见一个书童装扮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捣蒜。


    气味辛辣,敲击声音也是奇大。


    “请问沈文蒹可是在此?”


    那书童也不起身呼唤,也不应声,陆绥珠指了指他,他也毫无反应,如此目中无人,不禁让人气恼。


    听见动静,很快便从内室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


    头发高高竖起,发冠之上嵌了一颗细腻油润的墨玉,生得眉眼柔和,唇红齿白,与陆绥珠如出一辙的纤薄贴骨轮廓。


    “姑娘,好像确实是有些像啊。”


    芳甸在一旁不禁感慨起来,那个张伯和李婶虽时常夸大,但这件事没说假话。


    本来挽着袖子,慢悠悠的下台阶,看着庭院中突然出现的女子,闪身动作犹如星奔川骛,三两步便跨下青苔铺满窄长的阶梯。


    此时陆绥珠的耳边呼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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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仅是风也是沈文蒹的紧紧的拥抱.


    双手滞于半空,她略迟疑着开口:“哥哥怎就知道就是我?”


    从方才出来随眼的一瞥,沈文蒹就已经确定来的人就是妹妹,拥抱过后他仍然欢喜难自抑,不知从何说起。


    索性拉着陆绥珠坐了下来。


    “我的妹妹我自然认识。”手忙脚乱的擦拭有些灰尘的桌椅,还不忘回答。


    闻言陆绥珠笑出了声:“娘也说过同样的话,哥哥性子果然是和娘比较像。”


    看这周围可谓环赌萧然,家徒四壁,桌椅板凳各有所缺残,角落里枯枝残叶都能砌成高墙。


    “哥哥生活的竟这般艰难?”


    “哎,这上京不比范溪,什么都很贵,钱都用在打点自己身上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就出去采买,一定让你在这里住的舒舒服服的。”


    说完这些,一时冷寂下来,沈文蒹看着陆绥珠的脸,手指蜷缩到一起攥着袴角又松开,来来回回,几欲张口却又收回,嘴唇从最初的红润到皲裂,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瞧他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绥珠淡定的喝了一杯茶水,悠悠然开口。


    “当年之事你不是故意的,我亦不怪你。”


    沈文蒹突然背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一滞酸楚上涌,等到眼泪憋回去才又将身子回转,声音带着强压下去的颤意。


    “…也不怕你笑话,收到爹娘来信说你归家,我在书院涕泗横流,难以自抑,同窗皆以为我是因祖母过世哀伤…若非书院规矩太大,哥哥真想马上就回去见你。”


    “其实我并非需要人陪,只是实在是……我很想给你写信,可是我怕你心里怨我,我怕我的妹妹怨我。”


    最后一遍声音很轻,鼻音渐重,哭腔呼之欲出,沈文蒹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只能迂回写信给爹娘,祈祷着这一点机会。”


    “你愿意来上京见我,就是原谅哥哥了,对不对?”


    这些话憋在心里都已经好久好久了,不知暗地里练了多少遍,可再多的话也弥补不了心中悔意,字字句句中带着祈求,他小心翼翼的握着陆绥珠的手:“以后哥哥会好好保护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家人之爱莫过于此,陆绥珠泪中含笑:“原谅了,很早之前就原谅了。”


    手上的温暖将她烫化,她更是无比庆幸找到了家,家里有爹娘还有哥哥。


    这样动人的场面,芳甸在一侧都不禁落下泪来,可那书童却面色冷漠,毫无波澜,将捣好的蒜重重摔在他二人面前,然后又去拿着大扫把打扫庭院。


    温情脉脉被一碗飞来横蒜打断,沈文蒹啧了一声,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把那碗辛辣不已的蒜拿的离妹妹远些,面对陆绥珠疑问的眼神,他面色有些羞窘。


    “呃不用理会他,他是个哑巴,就比较便宜,我居于此地总要出门结交,有个书童……撑撑场面罢了。”沈文蒹笑的僵硬,这事说起来也着实有些难堪。


    “以后哥哥出门带上我和芳甸,我们一起给你撑场面。”


    没想到妹妹如此善解人意,沈文蒹又是一阵感动,也不再觉得羞愧,赞成的点点头。


    庭院内是一露天厨房,抬眼便有晴空湛碧,安置好陆绥珠的行囊,人就与他隔屋而居,沈文蒹便外出买了一些菜和肉。


    晚上两个人一起择菜时,陆绥珠无意开口。


    “上京这么久,哥哥有见过礼部那位裴侍郎吗?”


    仅思考了一瞬,沈文蒹便记起:“你是说裴大人啊,他前些时日倒是时常来书院考校,不过我也好一阵子没见他,听人说他好像生病了,还挺严重的。”


    手中一边择芹菜叶,沈文蒹嘴也不闲着,喋喋不休的跟她讲述上京的一些雅闻趣事。


    可陆绥珠却有些心不在焉,一句也没听进去,看他言语激动时就胡乱的应声点头。


    他又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