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的手顿时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夹起了最后一片肘花放进嘴里，不再说话。


    即便是背对着房门，她也清楚的知道，身后站着的，是眼下她最熟悉的人。


    景行站在门口似乎已经很久了，楚灵也并不十分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见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意思，楚灵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浅笑了一声：


    “不是说禁足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吗，怎么王爷是觉得我会坏了规矩，所以来亲自查看了？”


    景行的呼吸声骤然重了一瞬，却依旧没有说话。背着身，楚灵都能感受景行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心中微凉，拿起筷子在碗盏上轻敲一下，发出“当”的一声响。


    楚灵轻轻的笑了，顺手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夜风中，楚灵的声音微微泛着凉意：


    “王爷放心吧，楚灵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自然不会违抗王爷的命令。”


    抬手又斟了一杯酒，仰头灌下，不知怎的，往日这入口清甜的梨花醉，今日喝在口中竟然有些苦涩的味道。那一丝苦味从舌尖一丝丝咽进肺腑，带出满腹的苦涩。


    梨花醉，是在春日时采摘开得正盛的梨花，再用陈酿女儿红腌制而成的，埋在树下封存，一年之后再启出，味道清甜入口生香，但是酒劲却极大。


    几杯酒下肚，楚灵的廉价就开始微微泛红，意识也逐渐开始飘忽起来。


    其实楚灵的酒量并不差，但或许是这梨花醉当真后劲极大，又或许是因为酒入愁肠，不醉也愁......


    总之，楚灵在饮过了几口之后，便似是真的醉了。


    仰头又是一杯，楚灵扬着唇角，将空杯掷于桌面上，抬手又倒了一杯。看着影影绰绰的略有些浑浊的酒水，楚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么......哈哈哈......”


    不为为何，楚灵意识中忽然觉得十分荒唐可笑，对着手中的一杯酒径自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她只觉得眼中酸涩，眼角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滑下一滴泪，落进了酒杯中。


    夜风逐渐大了，楚灵却浑然不觉手脚冰冷，仰头看见窗外一弯弦月，恍然一笑：


    “大梦一场，浮屠三生，却不知今时之月，和古时相比，究竟有没有不同......呵呵呵呵.....”


    仰头正欲饮下，但是酒杯还未递到唇边，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景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楚灵的身边，一手捉牢了楚灵的手腕，一手直接从人的手中夺过了酒杯，月色中，景行神色莫名地看着楚灵：


    “别再喝了。”


    楚灵的身子微微一僵，似是没有想到景行会如此这般，略带怔愣的目光划过景行手中的酒杯，最终定格在景行的脸上。


    这张熟悉的脸，依旧是一贯的清冷自持，叫人看不出有半分情绪，也叫人难以捉摸。


    看了半晌，楚灵忽然扬了扬唇角笑了，语气中却尽是讥讽：


    “妾身是戴罪之身，只是也没有人说过，戴罪禁足连酒也不许喝罢？”


    楚灵这般疏离的话语一出，景行眼底微微一凝，紧接着便泛出了一丝冷意，看了楚灵许久，终于开口：


    “本王不许你喝了。”


    “不许？”楚灵看着景行的脸，“咯吱”一下笑出了声，“九皇叔啊，你以为你是谁呢？你说不许就不许，你凭什么管我！”


    最后一句话，楚灵的音色骤然一厉，直接一把甩开了景行的手，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脚下却已经有些虚浮，扶着桌边这才将将站稳。


    “你是九皇叔，自然觉得这天下之人都会怕你，但是我告诉你，我楚灵不怕，你以为你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吗？但是我告诉你，人心却是你永远都掌控不了的东西！”


    梨花醉的酒气逐渐晕染上来，楚灵整个人都仿佛轻飘飘的浮起来一般，哑着声音说出的话，却好像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恍惚中，景行的声音格外清晰冷静：


    “孤从未想过掌控人心，也从来没有想过主宰别人的生死。”


    静了半晌，景行一字一顿道出了后面的话：


    “从始至终，我都只想要你一个人而已，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你的心只能在我的身上，容不下有旁人！”


    随着这一句话，景行几步上前，直接将人顺势按在墙上，漆黑的目光逐渐凝聚成一个焦点，带着强势的压迫，牢牢盯住楚灵：


    “你到底有，还是没有？”


    这一刻，景行的力气极大，楚灵几番用力想要抵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弹不得，还逼得景行越发用力，抓着楚灵的双手按在墙边，再没有半点抵抗的力气。


    挣扎不得，楚灵越发恼怒！凭什么，明明是他在怀疑自己，他又凭什么来质问自己！


    酒气熏蒸的作用之下，楚灵盯着景行几乎在冒火的眸子，冷冷一笑：“有？有什么？”


    景行的手越发用力，捏得楚灵手腕生疼，眼中更是散着丝丝的冷意：“那方巾究竟是不是你送给他的，是不是你做的？”


    手腕好痛，痛得楚灵几乎要掉下眼泪，分明心痛得厉害，但是脸上却是嫣然一笑，挑衅地看着景行：


    “九皇叔若是觉得有，那就是有。九皇叔若是觉得是我送给他的，那就是我做的，至于我到底有没有做，又有什么重要呢？”


    此话一出，景行的目光顿时变得冷厉起来，直接伸手牢牢钳制住楚灵的下巴，声音似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般的生冷。


    “是本王满足不了你吗？嗯？”


    浓重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此刻，楚灵不仅是手疼下巴疼，更是被景行身上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这般情形之下，楚灵不仅气愤，更是恼怒。


    能将这样的话问出口，摆明了已经是不信任，既然不信任，又何必相问！


    “是！”楚灵忍着自己下巴的剧痛，挑出一抹冷笑看着人：


    “外头是怎么传九皇叔的，想必你也是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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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闻，既然是整个金陵城都知道的事情，就算是我不满意，又怎么样！”


    景行几乎要捏碎了楚灵的下巴，面色越发难看：“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剧痛之下，楚灵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滴在景行的手背上，景行的右手倏然一顿松了几分力道，然而此刻半醉又剧痛的楚灵，已经分辨不出桎梏自己下巴的力气。


    她只是看着人，在脸上绽放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说，九皇叔不行之名，天下皆知，就算是我不满意，又怎么样！”


    景行手上的动作骤然一滞，夜风吹来，更显得景行此刻面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看着楚灵如盈盈水波一般的双目，景行怒极反笑：


    “不行是吗？好啊，孤就让你尝尝行和不行究竟是什么滋味！”


    说罢这句话，景行直接揪着楚灵的后脖颈往床榻走。


    盛怒之下的景行手劲格外大，楚灵本就喝得半醉，方才又和景行挣扎了半天，此刻已经没了半点力气，只能任由人将自己直接拉扯扔上床榻。


    被景行一把扔下来，却没有半点疼痛，直到手摸到了柔软熟悉的被褥，楚灵这才找回了一点真实大的触感，心神略清醒了几分，但是却也立刻慌了神。


    之间此刻的景行一脸怒容，唇边却挂着诡异的笑容，眼中冒着熊熊烈火满眼都是自己......


    随手撩起下裳，景行直接跨坐上了床榻，将楚灵牢牢按在榻上，“不是不满意吗，本王让你试试看，如何才能满意！”


    这一下，楚灵是真的慌了。双手出于本能地抱在前胸护着自己，嘴上却道：


    “你......你要做什么！”


    景行挑唇一笑，不再说话，直接伸手一扯扒开了楚灵的衣领。肌肤骤然被暴露在外面，楚灵心中惧怕，不觉尖叫起来。


    但是，这样的尖叫却似乎引得景行越发激动，手下的动作更是霸道，半天解不开衣带，竟然直接撕开了楚灵的衣裳。


    倏然，“轰隆”一声巨响，雷声和“劈劈啪啪”的雨点声几乎在同一时间落下。


    几道声音的纷杂中，楚灵挣扎得面红耳赤，慌乱中开始口不择言：


    “你凭什么碰我，我不许，我不愿意！”


    “不愿意？”景行似乎是冷笑了一声，直接按住人的肩膀吗，手下越发用力：


    “本王是你的夫君，你尽妻妾的义务，还由得你愿不愿意！”


    “我.....”楚灵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搡景行，却丝毫没有任何作用，情急之下，楚灵呜咽说道：


    “本就是一桩不情不愿的婚事，何必勉强，我今日已经想好了，会和你和离，和离之后你我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又凭什么碰我！”


    “什么？”景行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眸光里面散发出的寒气似是能将周围一切都冻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楚灵：“你要和离？”


    “是，”


    好不容易得出空，楚灵深吸一口气看着人：“是，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