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空折颜

    “阿娘,我去赶沈易的马车了,午间能赶回来,你别忙,等我回来再捯饬。”


    颜霁擦了擦手上沾染的墨迹,将调整好的化作轻轻卷起,放进了画布袋中。


    在厨间低头忙活的娄氏朝她摆摆手,“知了,快去罢。”


    颜霁背起画布袋,匆匆出了门,赶向沈家药铺。


    那日娄氏的话儿点明了颜霁,自己既是对他有意,何不遵从自己的内心,为不曾发生的事儿担忧焦虑,反而损耗了两人的情意。


    此时两人彼此有意,也并不意味着未来一定要相携终生。


    过程或许比结果更重要,享受当下,珍惜彼此,也未尝不能白头偕老。


    颜霁想明白了,心中便不再犹豫。


    远远瞧见那辆马车,便大声唤他,“沈易!”


    “晚娘!”


    沈易拉住缰绳,从马车上跳下,满心欢喜,伸出手来,“你怎么来了?我想着去接你的。”


    “我忙完了,想着早些来,也能省得你来回绕圈了。”


    颜霁对他笑了下,覆在他递过来的大手上,被他厚实的手掌托住,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车。


    “你可用过饭了?”


    沈易如实答道,“用了。”


    “那这个你还能吃得下吗?”


    沈易闻言看她,只见她从自己的斜挎翻盖荷包中掏出一块白色手帕,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开,露出两方小小的白色糕点,若不是上面点缀着几粒桂花,只看那松散模样,大抵是看不出来的。


    可他心中还是欢喜十分,不由得问她,“你做的?”


    “云儿送的桂花,”颜霁骄傲的点点头,送到他面前,“你尝尝?”


    沈易靠近,看着颗粒分明的糕点,手指比划几下,却不知如何能完整的捏起一方,以免伤了她对自己的一片好心。


    颜霁看出他的犹豫,心中并不介意,“没事,做成什么样子我还知道,你捏就是了。”


    见她这般,沈易这才放下心来,两指轻轻捏起一块,放在口中,任由味蕾感受着其中的香甜,仿佛微风吹过,灿灿桂花洒满心间。


    “好吃吗?”


    看着她双眸闪亮,歪头问他,鬓边碎发拂在面颊上,沈易仿佛丢了神儿,什么溢美之词都想不起来了,只顾得连连点头,干巴巴的说,“好吃,好吃……”


    “好吃就都给你了……”


    飞花落叶间,一驾素布马车斜斜向北,伴着马车的轱辘声,时不时被风裹挟出几句少女的呢喃细语。


    小小村落,一片天地,宁静又安心,不似冀州城内,波诡云谲,风雨欲来。


    韦牧匆匆赶至松雅山房,待门下仆人禀后,再恭敬道,“韦将军,家主召您。”


    韦牧踏步入内,行至案前,不见家主踪影,却听得耳侧传来声响。


    “可是青州来报?”


    韦牧拱手,将手中密报禀上,“接豫州密报,叛贼已逃至东平。”


    “东平?”


    裴济冷嗤一声,将展开的密报团作一团,恨恨扔下。


    “他竟是去寻阿姊的庇护了。”


    韦牧低头不语。


    “传令,召人于东平至东岩途中,随时截杀,不得使他会见长主,待我亲往东岩,定要斩他于马下。”


    “臣下得令。”


    韦牧躬身退下,出松雅山房,遇洛公裴湘。


    “洛公。”


    裴湘见他匆匆,拦下问他,“可是……”


    话未尽。


    韦牧无声。


    裴湘知他效忠裴济,心中唯他是尊,便不再多问。


    赶至松雅山房,待召,入内。


    “家主复位至今,冀州百事正兴,只家主还未择吉日登位,以昭天下,告我冀州臣民,此事亟待,家主当以重之。”


    裴济暂且搁下手中朱笔,“此事我心中有数,待我迎来阿姊,再行其事,亦不晚矣。”


    裴湘再道,“迎阿姊回还此是应然,与择日也并不冲突,臣下以为此时择日,早做准备,待阿姊回还之时,便是功成之日。”


    裴济听完,点了头。


    裴湘使人传召。


    片刻,仆下来报。


    “司天台少监魏照求见。”


    “召。”


    随着仆下召声,只见一而立年岁之人来拜,“臣下司天台魏照拜见家主。“


    裴济沉默,自有裴湘上前来问。


    “家主登位之日,可以何日待选?”


    魏照迟疑,低头不言。


    裴济却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他,“何以不言?”


    魏照跪伏,“臣下不敢,只是……”


    说到此处,愈发埋头伏跪。


    裴湘看向裴济,见他点头,再问,“家主在此,有何不敢?速速禀来。”


    “臣下夜观天象,见天有异象,月掩心宿,紫微星黯淡无光,且伴有彗星扫尾,此乃贵人蒙尘之兆。”


    裴济不应,只待此人继续说下去。


    “臣下恐以为是不祥之气聚之,于我裴氏不利,又观星辰轨迹,乃东北之处最甚。”


    话到此处,裴济心中了然,冷声问道,“你以为如何消解?”


    魏照答道,“唯有解东北之困,致气脉流动,可使贵人除尘,再择吉日,必保裴氏安稳——”


    “来人!”


    仆下现于门前。


    裴济厉声斥道,“将此人押至宪狱——”


    魏照被押,临行问道,“家主,臣下所犯何罪?为何押臣?”


    “妖言惑主,此心可诛。”


    “臣下所言不虚,不若家主可请司天监来算。”


    裴湘起身,欲要劝阻,却被裴济拦下,怒斥,“将人押走。”


    裴湘静立,片刻,又问,“此事……”


    “此事不急,先将此人审个清楚,贵人蒙尘?岂不是那卢氏?”


    涉及此人,裴湘不言。


    -


    换了银钱,颜霁的荷包又鼓了起来,除去给远山道长的三成,这次她还余下三贯,足以她和娄氏小半年的花费了。


    “远山道长怎么要买这么多?”


    颜霁抱都抱不住了,一股脑都塞进了马车里面。


    “他一个道士,怎么这么贪嘴?还嗜甜?”


    沈易笑了笑,将那几盒子糕点一并堆放在角落,“你可有要买的?


    “我没什么要买的,”颜霁的物欲很低,满足基本生活,吃穿不愁,已经很好了。


    沈易不想她出来一趟,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添置,“莫不如我们去绣云坊看看?正好咱们回去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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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


    “绣云坊?”


    一提起来,颜霁的头就摇了起来。


    她可不想再见那些人了,容易让她想起那个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的家伙!


    “我没什么添置的,我也不会选料子,回头我问问阿娘再来。”


    两人赶着马车,匆匆来,又匆匆回。


    倒是绣云坊门外的宝珞注意到了一闪而过的人影儿,“这不是那项娘子?”


    颜霁只赶着午间到了家,不想娄氏还是已经捯饬好了,将荷包交给娄氏,“阿娘,又攒三贯了。”


    娄氏见她欢喜,也不禁取笑她,“可是个小守财奴哩!”


    “我是守财奴!守财奴!以后我还会变成大富婆!”


    颜霁并不恼,反而很开心,自己的钱越来越多了。


    女子立身,最少不了的就是钱。


    这个道理,她想不论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


    未婚女子,还是已婚妇人,没有银子,怎么生存,手心向上的日子可不好过。


    夜间,颜霁窝在小床上,枕着自己的小荷包,心里欢喜极了。


    从前她最不明白严监生怎么能抠成那样,临终前话都说不明白了,还伸着两根手指头,只为了那两根燃烧的蜡烛。


    如今她过了好几个月的苦日子,最知道银钱的重要性了。


    以往总是不以为意,什么没有银钱是万万不能的,她也算是明白了。


    次日,那道桂花酒酿圆子做了三遍,可算是琢磨出来了。


    颜霁使瓮盛了些,端去了沈家药铺。


    除了每日作画,喂鸡喂鸭,再去后山捡些柴,旁的便没什么了,颜霁一心扑在了美食上。


    从前最不会做饭的人,如今却满心都是饭食,道道都要送去沈家药铺。


    做饭,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枯燥无味,尤其是看到他的惊讶欢喜时,颜霁的心仿佛都泡在了蜜罐子里。


    娄氏见了,拦她几次。


    “傻女子,可不能这般了,这还没个名头,时候长了,见的人多了,可是不好哩!”


    “不好?”


    颜霁满心欢喜的,突然被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


    “阿娘,你不是说……”


    娄氏摇了头,“沈家没递信儿,也没使媒人来,再小心,那药铺里人来人往的,谁知道会传出些什么?”


    “小沈先生与你再好,他家里没有递信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颜霁明白了。


    人言可畏。


    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她只想和沈易在一起,白天各自做事,夜晚能凑一起赏会儿月,俩人唠唠叨叨,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她很开心这样。


    在沈易面前,她能做自己,也能有小女儿姿态,千千万万的她都能和沈易坦然,她也想发现千千万万的沈易。


    “娄大嫂可在家?娄大嫂?”


    娄氏从厨间出来,只见那沈易的长姊训上门来了。


    “谁啊?”


    颜霁放下笔,从屋中走出,落在门外的沈梅眼中,却是愈发不解沈易如何这般固执。


    眸间可爱,春桃拂面,意态自然,却也算不得上乘。


    “你是?”


    “我是沈易的长姊,受他所托,来向大嫂您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