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你把已经从训兵规模剧增和建立兵工厂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的林顿核心干部们聚集起来，开了个保密性质的内部知情会，告知了敌军兵力和多米德推测的敌军进攻计划，以及费诺里安要求的后勤和兵员支援；结果你毫不意外地收获了一片恐慌，大伙儿还分成了两个阵营叽里呱啦地向你谏言，顺便和另一个阵营争吵起来。


    总结起来嘛……一方认为应该虚与委蛇，在关键时候用上拖延战术，趁机把费诺里安坑了，再在他们预期的撤退路线上设置阻碍，防止没坑死，反正林顿北边还有两条河与大片茂密森林可以阻挡步兵战阵的展开，本土又能打游击，是安全的，且以后就自由了；另一方则建议你说动费诺里安撤往南方寄林顿篱下，不仅能暂避锋芒保存实力，还能占据道德法理以及物质上的制高点，在与费诺里安的合作里夺取主动权——林顿还需要他们很多技术。


    ……虽然这么看来密姆这种人能在林顿安居乐业的原因十分明朗，但你认为费诺里安也得反思，走到哪儿盟友都想叛变到底是谁有问题……


    不过你也不意外基本上没人想跟着费诺里安跟奥克大军正面对抗。伊斯塔里亚的常住人口刚过一万大关，桂尔维列斯常驻和流动人口加起来也才七八千，还是已经吸纳了林顿疆域内近三分之二人口的情况；毕竟绿精灵最初翻过蓝色山脉到来时也就六七万人，到现在总人口大概翻了倍，但人口密集区都在以托尔嘉兰为中心的南方——就林顿这点人，把胳膊腿掰下来喂奥克都不够人家分的。


    指望精灵来提升人口算是台上收锣鼓——没戏了，你只能大力鼓励人类多生快生幸福一生，让福利委员会搞了一堆优惠保障政策，可惜你的人类到来还没一年半，至今只给你生了两个崽子，只能说任重道远。


    你扫视过一张张惊惧不安的面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梅斯罗斯不一开始就把这事儿告诉各个属地——在判断出了冬季攻势很可能是佯攻的情况下，若是说得早了，光是因为凯勒巩他们应激备战导致的惊恐混乱甚至逃亡潮都够他喝一壶的，更别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至于你……他多半更怕你这种思维灵活的家伙直接投安格班，或者就像一些人提议的这样，趁机把他这个顶头上司坑死。


    然而你还知道安格班最后的下场呢，怎么可能去给它当炮灰；而如果没了费诺里安防线，林顿很可能面临奥克和林场两面夹击，最后被勒死在角落里。


    要不是不想死，你大小也得积极采纳建议，给梅斯罗斯使点绊子。


    “诸位。”你站起身来，抬手压下了争执的杂音，“面对危险时，我们考虑问题的方式必须更全面而长远一些——现在敌人的桥头堡是希姆凛，手就已经伸过了阿斯卡河，那等他们占据了多米德呢？树与河能挡他们多久？大家多多少少都和林场打过交道，你们觉得托尔嘉兰会给予帮助与支持，还是仗着距离够远、有更多树木和河流对我们落井下石？而一旦在本土上打起游击，我们还有多少安生日子过？如何稳定快速发展？”


    会议室一时间寂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有人神情愈发恐慌无措，有人则沉吟思索起来。


    “大敌当前，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费诺里安，而是为了我们自己——林顿每寸土地都浸透了我们的汗水，每一天的美好生活都是我们筚路蓝缕换来的，哪怕国土有一丝一毫被战火与血泪沾染，我们都决不能容忍！”你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只断然为行动定调，随即一手背后，另一只手举拳锤胸，“团结在女娲娘娘指引之下，圣殿与真理照耀着我们！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随即，会议室中的二十余人没了多余的表情，齐刷刷地肃穆起立，纷纷行礼，异口同声：“团结在女娲娘娘指引之下，圣殿与真理照耀着我们！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信仰形成的精气神是调动起来了，但你还是必须得把大伙儿针对现实中力量悬殊的问题给解决掉；不过在已经确定了大方向后，你再推出建设水泥厂并与库路芬合作建造混凝土小棱堡、继续给兵工厂增加熟练的精灵工人把产能拉满、全面接纳受到教育的人类作为中层劳动力、利用加尔文为林顿自身训练民兵、定期全民演习等提议，并对预期效果加以详细讲解时，大家才算真正踏实了许多。


    给大伙儿分配完军事财政人力农业等方面的任务后，你与半年多没见的卡斯特罗一起回到了办公室，细化两城对即将陆续到来的诺多民众的安排计划。


    “新选的这批近卫都很不错，该精明的精明，该老实的老实。”你很开心不用天天看努伦迪尔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了，便在商讨结束后提了句题外话，“尤其从桂尔维列斯来的那个尼莫斯，神典语录倒背如流的，聪明得我想送他去大学深造，但是他学什么不好，非学格拉加姆当狂信徒，我说不需要这个样子，他就给我来个五体投地叠加‘不要抛弃我’……”


    “尼莫斯？”卡斯特罗意外道，“我记得把他送回来是要进治安委员会的。”


    “就是格拉加姆把他推荐过来的。”你耸耸肩，“不过反特委员会调查过了，家族都住在沙洛斯河流域，身世清白有觉悟，脑子聪明武力高，还是很适合干保镖的。”


    卡斯特罗显然对滥用他推荐信的行为不太开心，但他没有深究这事，而是忧心忡忡地问你：“被探明的兵力有七万，也许我们确实可以依靠新型堡垒和供应充足的武器装备撑住，那没有探明的呢？”


    “比如敌人其实可能有十万？”你无奈地说。


    卡斯特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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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


    “当初为了给大学供水，沙洛斯河上游修了水坝和蓄水池，有必要的话，可以决堤击敌人于半渡、分割敌人；各聚居地也都送了人进行民兵培训，虽然仓促，森林游击侦查体系也勉强可以建一建——我们还是有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机会的；但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那就只能坚壁清野、死守城池，等敌人被大规模远征的自重压垮吧。”你摊手，“而且，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嘛，十万跟七万对我们有什么实质区别呢。”


    “……我应该学习你的心理素质。”


    你心说你还见过裁军都能裁一百多万的呢，奥克算啥人多，明明是贝尔兰人太少；不过你还是好好安慰鼓励了卡斯特罗，告诉他你会与林顿、与他们共存亡，他则通透地告诉你，你们的一切行为与思维方式都与林顿绑得太死，林顿之外是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的，不想共存亡也无路可退。


    唉，要是能复制一百个卡斯特罗，你说不定都快打到安格班了……


    送走了卡斯特罗，你去找了库路芬，他正在最大的冶金工坊里，着手把它改建成螺纹钢生产线；看到你后，他面色古怪地问：“你是怎么想的，会用这种材料给Nelyo建棱堡？”


    “你要反悔？女娲娘娘在上，这是保命的活计，我可一点都没藏私。”你警觉地反问，并提醒他，“我们还签了合同的，材料林顿制造，棱堡你们自己建设，材料和构建技术共享，生产线归林顿所有……”


    “不。”库路芬脸色更古怪了，声音也很低，“我看过结构和强度实验，也了解了建筑方法，这确实是非常、非常有价值的知识……我因此想明白了一些维林诺往事，比如为什么我们有些冶金铸锻技术和建筑技术不如矮人，以及如何在高耸至积雪的山峰上修筑……”他停顿了一会儿，“你像个精通圣歌的曲式音律、却把它用在鸣镝调试上的战争狂。”


    你：“……？”


    自从看完烟花，他就一直怪里怪气的，说话含沙射影，老是像这样当着你的面毫无逻辑地提到维林诺，你追问时他又要甩脸子，不乐意跟你讲，最后还必须要cue你一波；你还能怎么样？只能自己郁闷呗，又不能掰着他的嘴强迫他说。


    于是你无视了他的神叨，只针对他对混凝土建筑的认可强调道：“你想要多的也没有，矿物处理效率就决定了三个月内只能造两座棱堡，只能紧着保卫多米德的需求——我不怎么懂军事，这可是你们兄弟自己讨论出来的。”


    库路芬摇摇头，驴头不对马嘴地继续神叨：“他们根据你的技术和许多蛛丝马迹，都觉得你的真正来历和大王宫有关，但我不这么认为。”他像只猫头鹰似的歪头盯着你，“我认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摧毁大王宫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