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心里一直对你家士兵的战术素养评价一般，但大伙儿毕竟也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又是披挂整齐、持兵执盾，匕首完全无法越过他们对你造成伤害，反而是袭击者横遭盾反，又被盾击要害，稀里哗啦躺了一地。


    你们猝然发难，成功地抢在了对手援军到达之前占领了这个聚居地最坚固的“要塞”。


    屋子里留守的武装敌人只有三个，被当场放倒，其他都是没弄明白状况的真仆人；在格拉加姆指挥下，大伙儿分头行动，把这群人绑了个结实扔在角落的同时迅速占据了大门、两扇窗户、楼梯和阁楼的防守位置。


    “大王！大王别杀我！”萨恩尼尔终于人机转活人了，趴在地上嚎起来，“您请明鉴！这都是他们抓了我家人逼着我做的啊！”


    “安静。”努伦迪尔的剑刃往他脖子上威胁性地贴了贴，他就跟被按了按钮一样迅速消声，只剩下泪流满面抖如筛糠了。


    “是吗？”你给你的弩装上箭筒，上好劲，“你家人在兔圈里住着呢？想好了再说，我杀不杀你还在其次，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在外面看来就又成了我的人，一旦我们有什么不测，你以为你在谁手下能活得下来？”


    萨恩尼尔怔了一下，显然是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脸都白了，惊恐得舌头打结：“您……他们不是正，是，啊不是！……大王，我要向您提供重要情报！庄园里被他们藏了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红衣大炮吗？


    看到你的表情，萨恩尼尔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林场那边的军队，趁夜坐船过了河，一来就把我全家劫持了，胁迫我把您请，啊不，骗到这里来杀，他们已经埋伏好了，就等您和您的手下在宴席上吃下有毒的食物。”他说道，“他们还秘密地在庄园里藏了个像大缸一样的东西，不让我和聚居地的任何一个人接近……”


    怪不得他会在你坚持去兔圈的时候通风报信。


    “还好大王您慧眼如炬、深谋远虑、当机立断呀！”萨恩尼尔又拍起马屁来，“没让那些可恶的家伙得逞！”


    你根本不信他说的什么家人被劫持胁迫，八成是看上人家许诺的和你等重的金子以及什么更丰厚的报酬了：“他们有多少人？”


    “一开始只来了二十个人，有刀剑手也有弓箭手，不过还有好几个是专门看护那样东西的，我没怎么见过他们。”萨恩尼尔说，“这些人的首领不知怎么的就知道您一路过来征召了一支军队，就又叫来了些增援……您在河边看到的那些人，呃，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办法实话告诉您，就是刚渡河过来的……”


    河对岸还有预备队？你皱起眉头。


    你从伊斯塔里亚一路往西的过程中确实在征召士兵，但这一征召行为往往落后于你一两个身位，是在你与路过的聚居地首领谈好了条件、后续军队到达后才开始的；再加上新兵蛋子们素质更低、军纪涣散，负责带领他们的科洛丝和卡兰希尔的近卫拉瑞米尔只能一边军训一边慢吞吞行军——跑太快队伍就要零散了。


    以你一路上遇到的袭击频率来看，对手摸到你身后有军队其实并不奇怪。


    “大王，旗语已经发出并得到回应，但以他们的行军速度，我估计我们恐怕要撑到明天凌晨。”格拉加姆快步从楼上下来，忧心忡忡地告诉你。


    ……现在天才刚黑下来。


    而你只能通过萨恩尼尔的描述先排除红衣大炮这一选项，万一是类似的东西，你这砂浆砖房堡垒不说是固若金汤也可以说是吹弹可破了。


    不过往深层考虑，秘密武器的威力应该也没那么大——毕竟在你只带了二十人的情况下，对方都要考虑诱敌深入搞鸿门宴的策略，很有可能是计划打个时间差，在军队到来之前杀了或者控制你，那么哪怕军队来了也回天乏术了。


    至于现在，他们只有在军队到前速战速决一条路，你们的守备压力必然会很大。


    你看了眼剩下的两个箭筒，深切后悔起了自己为了身材形象没在腰上绑一整圈的箭筒……好吧，真绑一圈也不太行，一根新弦最多也就承受得住三个箭筒的折磨，你还得拆机换弦呢，那是项大工程，等你换完黄花菜都凉了。


    “你们的箭支节约着用，我们不用回避近战。”你说，“阁楼上设置观察掩体，敌人可能会从外墙爬到二楼并进入楼梯。如果敌人的首领出现，优先狙击首领；如果发现敌人从兔圈的方向推出什么大型物体……尤其是形状类似大缸的物体，那么对它的操作员的狙击级别仅在首领之下。”


    格拉加姆认真听着，点头领命。他的神情还是像平时那样，有点木木的，但在这个时候倒是让你心定了不少。


    “对了，还要提防敌人放火。一旦他们有这种行动的迹象……”你举了下手里的弩，“叫我过去。”


    你又让人扒下了萨恩尼尔的白色外袍，掏出炭笔，参考他的口供在上面画了这个聚居地的详细地图，开始跟努伦迪尔讨论起了派身手敏捷的人潜往渡船区域毁掉船只、切断敌人预备队进一步增援的方案。


    ……虽然并没有什么机会实施。


    几乎整一晚上，你们都在应对试图攻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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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林场士兵和被他们征召的聚居地伪军：先是远处放箭，但大多数没能射穿木制家具做的掩体，还给你们补充了一小波箭矢；然后是正面强攻门窗，被你的士兵用熟练的防御阵型顶了回去，并丢下了几具伪军尸体；你胁迫萨恩尼尔上楼对他的手下喊话，然而作用并不大，伪军哪怕不为赏金所动也会被督战队胁迫——毕竟他们是真有家人在人家手里。


    之后战斗就更加混乱了。带着树油和火焰的箭在弩箭压制下消停了一会儿，给了你们灭火的机会，但很快又不死心地卷土重来，你的士兵只好把冒险搬着燃烧起来的木制掩体丢出了门外。


    好在对方应该是打算拿到你的全尸——毕竟摆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很难直白确切地跟大伙儿说那是你，且又一阵一阵的下着小雨，他们削减了你们的掩体后就又发起了一波进攻，同时在屋后试图用梯子和绳子爬上房顶。


    在天空微亮时，你们已经被逼迫到了二楼的平台与阁楼上，靠狭窄的楼梯阻挡着冲进了房屋的敌人，还要防着流矢与从侧面往上爬的敌人，除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你之外，大伙儿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


    这个时候，女人惨叫似的尖锐木笛声在聚居地之外响了起来。


    ……这种恐怖片里才会配的声音鼓舞效果也太差劲了！你一定要搞出冲锋号来！


    你一边用绳子勒紧一个敌人的脖子，一边涕泗横流地想。


    ……不过幸好只有你一个没有受到鼓舞。


    格拉加姆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上”，就扔下了盾牌，挥起两把斧子往楼梯下开无双冲锋，士兵们立刻大喊回应着他且有样学样，一时间造就了比这一晚上任何一次战斗都血腥的视觉效果。


    你也丢下没气了的敌人，抓着努伦迪尔的裤腿才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好在战场已经不需要你们了，格拉加姆夺回了一楼，科洛丝和拉瑞米尔则带领着杂牌兵攻到了广场边缘。


    胜利似乎近在咫尺……


    ……但你终于看到了那口“大缸”。


    你们没有用来像计划中那样攻击操作员的箭矢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银色的巨大圆台上升起了一团光芒，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无比显眼地呈现了一个三四米高的人影。


    “……我的子民啊。”


    如同雷声一般，银甲粼粼的黑发人影俯视着下方的蝼蚁，发出了沉闷的训诫。


    “你们真的要为了一个伪王，向神选之人宣战吗？”


    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你的大脑一片空白。


    终于，有人惊恐地喊出了声：“……德内梭尔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