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玲珑得知陈墨言被福王收走之后，大哭了一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侍寝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她该如何向家人交代？


    一想到母亲可能会因此责怪她，她都不寒而栗。


    母亲虽然看起来宠爱她，但是若骂起她来，能将她的脸皮都撕下来，在地上踩两脚。


    孟玲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都泛了白。


    丫鬟春杏在一旁低声道："小姐，这件事恐怕和大少爷有关系，我们就告诉夫人，是大少爷害了表少爷……"


    孟玲珑咬了咬唇，立刻点头："没错，肯定是他，是他害了表哥，一定是他！他怎么这么狠心！"


    “小姐，现在我们只能赶紧回去告诉夫人，让夫人想想办法，把表少爷救出来。”春杏急道。看向孟玲珑的的眼神也变得鄙夷。


    小姐真没用，这种时候就惊慌失措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根本配不上表少爷。


    但她也只能这么想想。催着她回家。


    孟玲珑六神无主地登上马车，离开时，她透过纱帘，远远望见云卿正与李长庚在湖边谈笑风生，仿佛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过。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她心头又涌起一阵恨意。


    凭什么表哥遭遇那种事情，而他却完好无损？


    她不甘心。


    “真没想到福王竟然把他们收了。”李长庚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冷笑了两声，“他们可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


    说完他又责怪道：“你也是，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忙。”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想看看。若是你在的话，恐怕他们就不敢出手了。”云卿笑了一下。


    “你这个妹妹，实在是应该教训。”李长庚忽然脚步一顿，脸色微沉，看向某处。


    云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假山后闪过一道窈窕身影。那女子穿着素净，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


    “怎么了？”他问。


    “那个人，是薛仁的妾室，房玉娘。”李长庚压低声音，"她怎会在这儿？"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却见那抹倩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架着，迅速消失在竹林深处的偏院里。朱漆院门上"落梅居"三字已经斑驳，门环却崭新发亮，显然常有人进出。


    两人左右看看，掩身道一个角落，透过墙上的花窗朝里看去。


    只见那几个嬷嬷一路将房玉娘拉进房间，很快，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女子的怒喝。


    “整日里把我关在这里，神仙也关死了。”


    “姑娘，今日是府中宴会，长公主不让你出去，你若是不听，我们就告诉长公主殿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云卿与李长庚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其中关窍。原来房玉娘竟然是长公主的人。


    “之前薛家人坐牢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他。薛家人说她逃了，原来竟然逃到了这里。”李长庚说。


    “那你要救她吗？”云卿问。


    “说不定她知道一些长公主的情况。”李长庚说。


    云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救吧。”


    “只能今晚再来了。”李长庚说。


    两人离开此地，又回到热闹的草地上。


    福王已经带着宋远霖和陈墨言回去了，长公主也离开了。女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花树下说笑，少年郎君们则在曲水流觞处吟诗作对，好一派太平景象。


    李长庚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玩乐，便有些想走。但他又怕扫了云卿的兴。


    谁知云卿说：“玲珑已经回去了，我也不多留了。李兄要在这里继续玩吗？”


    “既然如此，那一起回吧。”


    二人回到马车处。却见到孟家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孟玲珑带着丫鬟已经走了。但是孟长宇还在。


    云卿只好让平安去找孟长宇，一起坐李长庚的马车回去。


    “跪下！”


    云卿一走进挽月阁，迎面一只茶盏便朝自己扔了过来。


    他侧身一躲，茶盏摔碎在地上。


    他看着暴怒的陈氏，以及哭哭啼啼的孟玲珑，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便施施然坐下来，“陈夫人找我有事吗？”


    “孽子！”陈氏见他竟然坐下了，更是气得发疯，“你把墨言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墨言才十六岁！你竟然这样害他，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像一只打鸣的鸡。


    云卿被她吵得皱眉，他刚刚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就被叫了过来，口渴得很。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氏快气疯了，她恨不得上去狠狠抽云卿两巴掌，但她知道他有功夫，也只能死死捏着拳头，“你到底对墨言做了什么？”


    “哦，他啊。”云卿的语速更慢了，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陈墨言放浪形骸，在春日宴上洒脱不羁，有前朝遗风，被福王看上，已经带到他府上了。”


    前朝遗风？


    前朝能有什么遗风，前朝唯一的遗风大概就是放浪形骸，男女不忌。甚至将贵族男子之间断袖之癖格外美化，称之为风雅。福王更是出了名的好男色，尤爱豢养容貌昳丽的世家公子。


    陈氏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被丫鬟琥珀扶住了。她指着云卿，“你你你”了半天，才怒道：“你怎么能如此害他？！你毁了他一辈子！我跟你拼了！”


    云卿轻嗤一声，“什么叫我害他？与我何干”


    他的目光清冷如雪。


    “不可能！他是要考科举当官的人，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他明明是……”她硬是咽下了剩下的话，继续尖叫：“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除了你之外，谁还会害他。你就是个害人精，白眼狼！”


    她说着就扑上去，对着云卿扬起了爪子。


    云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推。饶是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还是把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你别在这里发疯了。”云卿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墨言罪有应得，他落到这种下场，是他活该！你若是再要闹，就别怪我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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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我就要看看，你这位伯夫人还当不当得下去。”


    陈氏震惊地看着他，“你…… 你闭嘴！”


    “怎么，心虚了？”云卿轻飘飘地看着她。“我不理睬你，不过是看在你毕竟生了我的份上，给你一个体面。你若是不想要这个体面，我也可以不给。那就都别想过了。”


    “你！”陈氏气得发抖，但她看着他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心中不禁发颤。


    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她不后悔当年的事，但是真说出来，她就完了。


    云卿冷冷看了她一样，转身就走。陈氏也不敢叫住他。


    孟玲珑惊讶地看着云卿扬长而去的背影，又看看陈氏。


    她本以为，陈氏绝对不会放过云卿，至少也会给他实行家法，却没想到竟这么轻易让他走了？


    那表哥怎么办？


    还有，他说的以前的事，究竟是什么？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母亲说话！”她脱口而出，“她可是你的母亲。”


    云卿冷冷地看向她，“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要不要我告诉父亲？”


    孟玲珑一口气噎在胸口，心里突突地跳。


    她都快忘了，那杯酒是她亲手递到他手里的。


    但是……最后出事的，为什么变成了表哥？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不过，她是疯了才敢说出来。若是父亲知道，怕是会打死她。


    她缩了缩身体，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陈氏却被云卿气哭了，一边哭一边骂云卿不孝。转眼看到孟玲珑站在角落里哭哭啼啼，顿时怒从中来，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还有脸在这儿哭？”


    她抓起案上的花瓶便朝她砸过去。


    孟玲珑吓得尖叫一声，蹲在地上。


    “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了，还要你有什么用？陈墨言是你表哥！你眼睁睁看着他遭殃，就不能拦一拦！”


    拦？她吗？


    孟玲珑觉得母亲疯了。


    那是福王。


    她就是一个小小的伯府的小姐而已，她有什么资格去拦福王，不想活了吗？


    气头上的陈氏却不管那么多，指着她骂道：“你知不知道？你表哥这次就完了，他完了。以后也别想考科举了，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你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死？！”


    孟玲珑愕然的看着母亲。哪怕从来从前母亲也会疾言厉色地斥骂她，但是从来不会像这样一发疯。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陈氏又砸碎了屋子里的瓷器，吓得孟玲珑瑟瑟发抖。


    “为什么是我……” 她喉咙发紧，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明明是你让我……”


    “闭嘴！” 陈氏冲过来揪住她头发，又扇了她两个巴掌，“墨言出事了还要你有什么用？！”


    孟玲珑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金护甲刮过她脸颊，渗出几道血痕。


    “小姐，你先走吧。”琥珀着急地对她说，“夫人正在气头上，怕是要伤了你。”


    春杏急忙扶起孟玲珑，拉着她快速离开了挽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