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神田奈没有细数，不知道多少个击球失败了。


    按照影山的指导:眼睛跟着排球走，首先腿部用力跃起，身体腾空，然后重重地——扣下！


    好吧，她又双叕地打到了空气。


    因为接连的跳跃她体力已经有了不足的迹象，时不时要停下微微喘气。


    神田奈不得不承认：她绝对木有打排球的天分。


    可当位置换过来，她变成垫球传球的一方时，虽然她传球技术也十分一般，根本控制不了一点球的去向，但影山每一次都神奇地接起了。


    不行，作为合规的马内甲怎么能给队员添麻烦呢，怎么说她也练习了好一会了，一下球一定要传位！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球高高抛弃，然后控制力道，传球——


    于是一个角度清奇，远远飞出去球场边界线，堪称全垒打的传球出现了。


    「しまった」（搞砸了）。


    神田奈嘴角抽搐，又失败了呀。


    如果是日向他们，估计影山已经boke开骂了。


    可是即使是这么离谱的传球，有人却还没放弃，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浓重喘息，一道迅疾的声音几乎眨眼间横穿了半边球场。


    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在球还未停止转动前已经到达位置，弯腰，跳跃，在最高点右臂猛然挥出。


    完美的直线球！


    看的神田奈目瞪口呆。


    即使是她这样外行传的球，即使是刁钻到会让人扶额埋怨这种球怎么可能接的起来的球，只要没落地，影山飞雄都会拼尽全力去追赶。


    影山落地后膝盖微屈缓冲，持续地运动让他汗水沿着下颌滑落，黑发少年呼吸起伏，冲她勾起一抹兴奋的笑、


    “再来一球！”


    神田奈宠溺一笑，打排球的kgym真的是完全不一样，锁定着她的眼神充满野性。似乎永不知餍足。


    “好！”


    又是一记重力扣杀！


    看着影山游刃有余的模样，神田奈不禁有些遗憾，要是她也能成功打中一次球就好了。


    脚离地的时候总是会莫名慌张，无法兼顾向上的视线和球的位置……


    但是她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神田奈咬着薄薄的下唇，请求：“影山君，可以再为我传一次球吗？”


    出乎意料地影山脸上没有嫌弃或者不耐烦的表现。


    影山飞雄看到抱着排球的女生，她白皙的脸因为打排球而晕红一片，汗珠把发丝打湿黏在皮肤上，呼吸还未平复。


    “拜托了，我也想像影山君一样，狠狠地把球打到对面！”


    女生这样说着，她束发的红蝴蝶结发圈早已松散，秀发歪歪斜斜地搭在耳后。


    影山飞雄沉默了。


    回过神来的他突然想起，神田好像确实没有成功打中过一次传球。


    虽然女生薄薄的一片跳起来的时候轻盈的像一只蝴蝶，但是手臂总是挥空。


    她的失误是那么多，姿势也不正确。


    但是如果她一直失败，会不会再也不肯跟自己打排球了。


    想到这，影山飞雄瞳孔地震，没由来地开始慌张。


    他想起小学时，在公园一个人默默练排球，别的小伙伴一开始也感兴趣，缠着他要一起玩，可是接连打不中后就坐在地上大哭。


    “妈妈，我不要跟他一起玩了！”


    然后呆呆的小影山看着玩伴被牵走，又剩他一个人。


    小学的记忆模糊，影山脑海里忽然脑补出了神田奈向他鞠躬道歉的场景。


    “抱歉，影山君，我实在打不好排球，太丢脸了，以后你还是一个人训练吧，我不能耽误你。”


    “还有，私下课业辅导的事也到此为止吧。”


    影山飞雄：！！


    神田会因为挫败和丢脸不肯和他一起打排球，这种事绝对不行！


    “好！请务必让我来当二传！”


    黑发少年忽然大喊，眼神炽热坚定。


    “下一球，我一定会让你打到球！”


    少年突然的承诺让神田奈错愕，更多是讶异。


    在这之前她挥臂失利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了。


    但是这可是全番第一bug天才二传手影山的承诺欸！


    “好的，我相信影山君。”


    她深深地看向影山。


    影山目光凌厉地扫射着球馆，这个场地，这个空间，拦网的高度，神田的身高，她所站的位置……


    影山飞雄深呼吸一口气。


    “要来了。”


    排球再一次高高抛起，掌心微微地托住球，影山微微侧身，就是现在——


    二传托球，球朝神田奈的位置飞来！


    她咬牙跳起，这一次无论是头顶的白炽灯光还是双腿脱离地面不安感都被抛之脑后。


    现在心中只有扣球这一个目标！


    啪！


    排球精准无疑地触碰到掌心，然后挥臂，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对面。


    “擦线？还是出界？”


    她瞪大眼睛，落地后急不可待地询问影山。


    影山飞雄有些为难，神田刚才的一球落地位置很暧昧，因为对面没人，也并没有裁判，客观来讲，他不好判断。


    既然这样，那么……


    “很危险的边缘球，没有出界，得分。”


    至少在他的视角看是这样的。


    “太好了！”神田奈惊喜地高呼一声，眼神亮晶晶的，她蹦蹦跳跳，举起双手。


    ”影山君，我们来庆祝一个，纪念这个有意义的时刻！”


    影山飞雄还没反应过来就自觉举起了双手。


    啪地一声，女生跳起来和他拍掌庆祝。


    “我成功了，真不敢相信，影山君，谢谢你的传球。”


    神田奈现在捂着胸口，还在回味那一刻扣球的心情，越过拦网，对面的视野变地开阔。


    排球果然那很有趣呢！


    女生的发圈彻底散开，满头的黑发垂落在肩头，被汗液粘连在脸颊上，整个人青春明媚。


    影山飞雄看着神田随意地把头发扎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她嘴角不经意扬起，挂着满足的笑。


    只是普通的一次扣球而已，她这么高兴吗？


    影山飞雄疑惑地想着。


    不过他自己第一次在爷爷教导下打中排球的时候，也是同样的心情。


    还有，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


    他带着试探地口吻问：“神田，以后还可以一起打排球吗？”


    “当然可以！”


    女孩不假思索地告诉回答他，眼睛亮的吓人。


    运动会产生多巴胺让心情变好是真的呀，她现在开心极了。


    “再来一球！”


    现在说这句话的变成她了。


    影山飞雄眼睛慢慢睁大，又是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好啊，无论多久我都可以奉陪。”


    奔跑，喘息，接球发球的摩擦声响，神田奈跟着这只为排球着迷的野兽一起在体育馆度过了一整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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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两人都瘫坐在地，靠着墙边，因为没有备用毛巾和水，影山特意到自动贩卖机前购买了。


    “给你。”


    一条崭新的毛巾递过来，神田奈接过整理了一下自己，又狠狠地吞咽了三分之一的水。


    活过来了！


    她抬眼看向影山，影山外衫全湿了，布料粘在背上，他用毛巾随意地搓揉擦干，黑发被他揉地凌乱支棱，他仰头喝水，咬着瓶盖咕隆咕隆地喝掉了一瓶水。


    神田奈只能看到瓶子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以及喉结不断滚动。


    “影山君，谢谢你陪我打排球，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她捏着矿泉水瓶，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了，我的技术不怎么好，让你见笑了。”


    黑发少年停下了喝水动作，歪头看向她。


    毛巾被影山披在头上，遮住了半边脸，他扭动看向神田奈时，露出了不同于球场上杀意满满的眼神，现在影山又变回了纯良无害略显呆愣的样子。


    “恩，神田你打的确实挺差的。”


    神田奈如遭雷劈，当场石化。


    她欲哭无泪，那什么，影山君，倒是不必如此坦诚。


    影山后仰着头说着： “但是没关系，我第一次打的时候也很差，而且这个不是神田你擅长的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咦，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神田奈忽然想起这是她跟影山辅导课业的时候说过的！


    这小子居然一直记得，还会学以致用了。


    她舔了舔唇，说：“我肯定是影山君见过唯一打的这么烂的人了吧？”


    影山飞雄认真地想了想：“不是的，预选赛第一轮，我见过一个打球也很差的队员。”


    说到这里影山忽然激动起来，语气愤懑。


    “那家伙，接球托球发球都超——差，而且和神田你不一样，那家伙输给我后还大言不惭地对我宣战，说跟我比做留在球场最久的人，可恶，不管怎么样我才会是留在球场最久的人！”


    影山飞雄咬牙切齿，胜负欲大爆发。


    神田奈嘴角弯弯，作为过来人她都懂，影山口里的那家伙肯定有一颗橘子脑袋。


    她轻声问：“影山君是想赢过他吗？”


    影山飞雄愤愤：“我本来就赢过他了，不管是来年，高中，还是任何时候，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狠狠地打败他，然后告诉他，胜利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得到的啊混蛋！”


    “拥有那么强的体力，跳跃力还有对胜利的渴望，那家伙居然只是那种水平，初中三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念起某个橙子脑袋，影山飞雄仿佛有说不完的怨气。


    神田奈莞尔，不愧是幼稚对决了几千次的“宿命之敌”，能让影山激动成这样的人可不多呢。


    但是打败日向这个愿望影山注定要落空了，你们未来可是要站在一边的队友。


    “不说他了，神田，下周——”


    今天已经心满意足的影山飞雄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女生约定下周。


    【继续一起打排球吧！】


    神田看起来很开心，应该不会拒绝他的。


    又能继续见面了。


    影山飞雄毛巾下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他笨拙地笑着。


    “抱歉。”


    随着女孩开口，影山飞雄笑容停滞。


    “我下周末有约了。”


    影山飞雄脸色严肃。


    “影山君，下周辅导和训练我暂时不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