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呼，两人猝不及防的对视。


    江稚橙慌乱的往里走了几步，稳住心神后狐疑看着他，“你怎么呆在这。”


    褚舟：“找累了。休息。”


    风雪忽然刮进来，她用手挡住了脸。“砰”门被吹得关上，江稚橙伸手拉，对流的空气让门吸得严实。


    她只能走到褚舟那，“不好意思啊。”她干干笑了笑，越过他往走廊外面看，风雪迷住了她的眼睛，她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童童，在教室呆着吧。”


    “什么？”


    “在教室等雪停。”


    江稚橙嚷得大声但都被雨雪给吸了音，女孩的头发被吹得飞扬，刮过褚舟的下巴，痒痒的，他垂着眼睛，注视着她的后脑勺，他眼神柔和，睫毛上挂了雪。


    和对面的人影在互相重复三次后终于听清了互相说的话，翟童童退回教室，一切归于平静。


    江稚橙也退了回去，尽管有初级的抗寒药剂，她也觉得冷了，这天气还得降温到什么时候。


    她拍着身上的雪，冷得片刻失神。


    身后，轻轻的响声，她回头，褚舟把门关上了，他有一半的面容藏在了黑暗里。他抬手，窗户全部被关上，金属锁头焊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冰天雪地，无人打扫……


    江稚橙蹭的耳尖红了。


    褚舟越过江稚橙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有搭话。


    江稚橙揉了揉脸，她觉得自己念头荒唐，她没有坐下，她走到窗边，外面寻找宝箱的人因为风雪都躲到了建筑里。她看了一会儿，也找位置坐下。


    她把小坦和鳄主放在桌子上，买了两份三明治给他们。因为自己等级低拖后腿，她只能给小坦他们多喂点升级的战宠零食了。


    江稚橙想到了什么，她回头，褚舟一个人坐在后排，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想什么。


    “你多少级了。”


    女孩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褚舟的思绪，他把视线落在江稚橙的身上，“11级。”


    “这么快。”江稚橙有些羡慕，她才三级开头一些。


    进化职业优秀就是不同啊，才不到一个月，要不是脆皮属性，褚舟应该还能再多两级。


    “你呢？”褚舟问。


    很清澈，沉稳的声音。


    “3级。”


    褚舟愣，微微扯唇，低低的笑。


    “我是御宠师，我战宠升级快。”江稚橙摸了摸鼻子，这个话题开得不好，想重开。


    褚舟好像来了兴趣，“你战宠多少级。”


    “咳。很快就六级了。”江稚橙捏着耳垂，“不过鳄主是特殊战宠，可以越级击杀的。”


    “能越多少级？”褚舟盯着她软白的耳垂，好像在思考什么。


    “上次突变，十级她也勉强能对付。我也不知道。”江稚橙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多，还不够了解。


    褚舟沉默。


    江稚橙看了他一眼，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就又转回去了。


    安静了半个小时，江稚橙饿了，她开始翻吃的，其实她吃便宜点就行了，反正都能活。挑了最便宜的套餐，扭头看褚舟，“吃东西吗？”


    “你吃吧。”褚舟看起来没什么胃口，一直看着窗外的风雪。


    看着前面的饭，总觉得一个人吃别扭。


    她又买了一份，走到褚舟前面放下，“一起吃吧，待会儿要是遇见开宝箱的环节，指不定得遇见什么。”


    不知道她这句话哪里说得不对，褚舟的表情多了几分玩味。


    褚舟：“那就谢谢了。”


    江稚橙顿了顿，他的视线好直白，里面的戏谑太醒目。


    她点了点头，安静吃饭。


    江稚橙吃饭的样子很乖，每一口都很小很慢，小时候在福利院饿坏了胃，长大以后她吃东西总是很慢，否则咽不下去。


    吃完，一瓶饮料递到了她的面前，“谢谢。”江稚橙也不客气，礼尚往来，不然褚舟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吃她给的东西。


    女孩仰起头，洁白的脖子微微绷直，一口一口。


    褚舟抱着他的镰刀，眼神逐渐变暗，“你要宝箱是想升级？”


    江稚橙低头，看向他，“嗯。我等级太低了，好多事不方便。不过也不全是为了升级，宝箱的东西很多啊。你呢。”


    “我这次没什么想法。”褚舟说。


    江稚橙看向窗外，“不过风雪这么大，我觉得也找不到了，我放弃了。”


    “那你想要么？”


    “嗯？”


    “宝箱。”褚舟的眼瞳太黑了，江稚橙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怵得慌，好像和当年的少年有些不一样。


    江稚橙被他看得后颈发麻，她摸了摸脖子，“想吧。”


    褚舟勾唇，“那你过来。”


    江稚橙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坐到他身边，干脆得褚舟都有些惊讶，江稚橙以为是大众系统有多余的信息，她小声问：“你有线索？”


    褚舟点头。


    他抬手，巨大的镰刀变成了一把血红的小刃，他拉起江稚橙的手，血红的小刃放在她白皙的手掌上。


    江稚橙疑惑的看着他。


    褚舟拉开衣服拉链，江稚橙脸红，她别开头，“咳，其实你要是找到了就归你了你藏起来我也不会和你抢的。”


    褚舟：“我没找到宝箱。”


    江稚橙：“啊？”那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宝箱。”褚舟唇边有一抹很浅的笑，很无所谓的样子。


    此时距离宝箱倒计时还有21个小时。


    江稚橙眼睛瞪大。


    以人为饵？现在是乱世之初，还有些许人类社会的环境，往后呢，无数人升级，力量强大，好人坏人都有，那身为宝箱的人……


    褚舟却在分析，“我想，可能是我升级太快了，这应该是某种平衡机制。看来等级提高并意味着危险减少。”


    这个消息令江稚橙的情绪复杂，难过，震惊，愤怒，无助。


    原来前些日子看到了全球异变不过是恶劣的游戏世界的冰山一角。


    她不自觉的捏住小刃的匕首，低喃：“太可恶了。”


    褚舟却说：“你杀了我，就能拿到我的经验和游戏币。”


    “你说什么呢！”江稚橙愤怒，“我怎么会杀你这么好的人。”


    “我很好？”


    “重点不是这个。”江稚橙把刀换回去，“我们不能着了它的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啊。褚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把玩手里的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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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橙起身，她观察两扇门的结实情况，很一般，她挪过桌椅挡住。窗户太多了，她挡住不住，但正常情况也不会有人从顶楼窗户进来。


    做完这些，她开始搜装备，褚舟这么脆，得买好点的装备啊。


    褚舟：“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你是好人啊。”江稚橙想到16队，想到记忆里的少年，她叹了口气，郑重其事：“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褚舟撑着下巴看她，江稚橙很认真的找她买得起的装备。


    “喂。”


    江稚橙抬头，褚舟把小刃放在了她的手上，接着她的手被捏住，那把刀毫无预兆的就刺进了褚舟的心脏，鲜血喷到了江稚橙的脸上。


    他的手是那样的温热。


    刀刺开皮肉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江稚橙呆愣。错愕，惊慌，无助，颤抖，眼泪滴落。


    【小美：恭喜玩家开启宝箱，获得战宠蛋一个，经验值3万，游戏币5万，刮刮卡奖励五张，净化剂三支。】


    江稚橙手止不住的颤抖，褚舟看着清零的经验条和快见底的血条，“你要习惯这样的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你看到的和谐，热血，正义之下有很多肮脏的人。他们不是不想，是不敢。”


    “褚舟。”江稚橙大脑一片空白，她满手都是褚舟的血，曾经的少年在她脑海里翻滚。


    褚舟抹去她脸上的泪，“别慌，我不会死，只是游戏币都给你而已。”


    ——死。


    江稚橙手快的买了一支药剂，“快喝。”声音里颤意明显


    褚舟往后躺，小刃插在他的胸口，“疼。”


    江稚橙打开盖子给他喂了进去，她低眼，把他胸口的小刀拔出来，她用手按住了喷涌出来的鲜血，药效起作用了，褚舟的伤口恢复，脸色也恢复了。


    看到血液不在流出，江稚橙才颤抖着收回手，胸口只剩下洁白的皮肤。江稚橙伸手摸了摸，确认皮肤上什么都没有了，她放松了又不是放松，紧绷的神经好像断了。


    指尖温热得让褚舟眯起眼。


    江稚橙收回手，失魂落魄：“为什么？”


    褚舟：“我刚刚看到你给孙棋不同的防寒药。”


    江稚橙不懂这两个有什么关系。褚舟缓了缓，靠近她，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现在我的等级，我的我游戏币全是你的了，你要多多照顾我啊。”


    江稚橙手还在抖，没有回答她。褚舟眼里闪过心疼，他拿出洁白的湿纸巾替她擦拭每一根手指，“别怕，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轻易的暴露自己，会死的。今天是你跟我，如果是我遇上其他人，那就是一场厮杀。虽然我在救援队，但是我很清楚这个世界正在经历什么。每个人都绷着。你还活在人类社会的规则里，现在还有法律，以后就说不定了。你有那么多不同的东西，你以为只是给身边的人，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你。”


    “我比你容易升级和拿到游戏币。我再多花点时间又会回到现在的等级。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褚舟的声依旧很冷，他已经努力放软语气。


    江稚橙抬头，褚舟抹去她眼下的泪，“不哭。”


    江稚橙的心被捏住，摔打，震惊，大脑混沌后又恢复平静，她抓住褚舟的手，轻轻推开，她恍惚道：“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