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源冷汗直冒，但还是强装镇定，“黎志元，你只是刚拿到手机吧，别装了。”


    “呵呵，老子用跟你装？你要不问问何玉春。”黎志元声音带着怒意，“想到何玉春那黑着脸的表情，我就想笑。”


    电话里，黎志元话语无比猖狂，“老子16岁下海跑船，这三十多年来遇见的事认识的人，比你这个小正科吃过的盐都多，我以诚待你，你用这种不见规矩的手段整我。”


    “方思源，咱走着瞧。”


    不等方思源开口，电话直接被挂断。


    而捏着手机，方思源心脏直跳。


    或许是因为怕，更多的却是愤怒，凭什么黎志元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第二天就能被放出来？凭什么！


    ‘砰！’


    一掌重重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声杂乱的响着。


    他想起**渊说过的一句话，黎志元背后可不仅只有黎明电力公司的事，这条线可以牵扯出更多的东西，而这个局现在被方思源破了，背后的人出面要保。


    毫无疑问，黎志元背后一定有利益捆绑，甚至这个利益大到能影响省里。何玉春从省里空降，也拿着没办法，这一点足以说明。


    翻着手机，方思源直接拨通何玉春电话。


    “喂？”


    方思源语气不掩愤怒，“何组长，为什么人放了。”


    沉默……


    足足五六秒，电话里只有嘈杂的空气声。


    终于，何玉春开口，“黎江还在审讯，基本上**的犯罪事实已经供认不讳。”


    “我问的是黎志元！”方思源怒吼。


    电话里又沉默了两秒，何玉春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方同志，我们调查证明，无论是**还是威逼，都是黎江一人所为，那两百万也是从黎江的账户取出。”


    方思源略微冷静，却是冷笑了两声，“何组长，当初调查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好说话啊。”


    再一次的沉默……


    “对不起。”何玉春声音压得很低，“但案子已经归档了，我也很快要调回省里。”


    方思源沉默，事到如今他知道愤怒和逼问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连何玉春这种刚正性格都要服软，可想而知黎志元的关系该如何通天。


    “何组长走好。”


    挂断电话，方思源整个人瘫软在驾驶室上，那种无力感席卷全身，**渊暗示得很明显，他不会插手帮自己。


    “呵呵，敢做就要敢担责。”


    方思源冷笑着自言自语，觉得这句话相当精辟。


    点了根烟，方思源深吸。


    车后有警车鸣笛声，不多时一辆交警的巡逻车停在了方思源后面。


    车窗被敲响，交警探出头来，“你好，这里是应急车道，你未打双闪未放置警示牌，请出示身份证和行驶证。”


    方思源看了他一眼，一位年轻的交警，做事颇有点风风火火的意思。


    也没准备为难，方思源把证件递出，“同志你好，我是**这边李副市长的专职秘书，紧急停靠是有公务在身。”


    听到这话，交警脸色一愣，“好的请稍等我核实。”


    ……


    五六分钟后，交警走来，双手将证件递上。


    方思源接过，交警立刻站得笔直，朝着车窗标标准准的敬了个礼。


    这就是权力，有了足够的权力，规则也会为你变通。


    ……


    陵园中，方思源捧着白菊花，摆放在**安墓前。


    “**，我来看你了。”


    **安的遗照贴在墓碑上，穿着行政夹克，胸前别着党徽。


    “你走得也有大半个月了，我可是越来越迷茫。”方思源自言自语着，缅怀着这位引领了他八年的老人。


    陵园外，有商务车停下。


    一柄黑伞撑开，女人姿容富贵，身着儒雅旗袍款款走来。


    烈日被阴影遮蔽，将方思源也笼罩其中。


    察觉到身后有人，方思源转身看去，却见林姨笑脸盈盈，“小方，你有心了。”


    方思源笑着回应，“林姨您也来了。”


    “市政府发了缅怀文件，我也来看看我家老头子。”林姨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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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回忆。


    方思源退到一边，林琴走上前，将手中鲜花摆放。


    “要往前看。”


    这话像是对方思源说，又像对自己所说。


    方思源思虑良久，最终沉声道，“林姨，关于王**的死，你知道多少。”


    林琴抬头，注视着方思源，“我只知道老头子不会犯错，至少不会贪。”


    而这番话将方思源点醒，有林琴这样的妻子，背后的林氏集团要什么钱没有？为什么要剑走偏锋去做**的事情，这不合常理。


    “林姨赚的钱，已经足够富足了。”方思源回应。


    “所以你觉得，那所谓‘巨贪’的罪名成立吗？”林琴眼神中似有怒意，“有时候证据佐证的真相，只是有人想看到的真相。”


    “谁想看到？”方思源直言。


    而林琴目光看着方思源，“小方，谁想看到并不重要，老头子走了，事情也算终了。”


    “可落得个……”


    方思源欲言又止，他明白林琴不愿说，也没必要跟他这个小秘书说，一个正科，就算知道是谁又能做什么呢？


    林姨布满皱纹的手搭在方思源肩头，“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你看，这点名声我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多想呢？”


    方思源不再多言，林琴也转了话题，“‘诗画临江’这个项目，口号可是你提出来的，现在这个项目过了审批，林姨相信总会有舞台让你发光发热的。”


    “我可是亲自给李市长说，这个项目我只愿意和你跟进。”


    方思源也笑道，“林姨放心，我肯定尽心尽力。”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能力。”林琴笑着，忽然开口道，“其实从商虽然离不开政策，但能让一个人的生活质量很快提高。”


    林琴语气一顿，“上次我说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在商业板块应该能很快有个千万身家。”


    方思源刚想婉拒，林琴诚恳道，“从体制内撤出来吧，我给你股份。”


    听到这话，方思源却是洒脱一笑，摇头道：“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