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悲鸣屿行冥的住所，这里除了植物更加茂密，倒没有别的变化。


    “悲鸣屿，你为什么不养只猫？”须月记得他是很喜欢猫的，“既然有徒弟了，让徒弟帮忙照看就好啦，你只负责摸摸抱抱。”


    悲鸣屿行冥说：“我很忙，玄弥也忙着练习。”


    说到练习，须月就升起怀疑心态，这会儿他们正往后山走着，她也就没先谈起这个。准备等到了再看。


    悲鸣屿行冥不知道她心里的不认可，还在说着弟子的事，须月不禁想：他是真的喜欢这弟子啊，夸赞之言不绝于口了。


    不过……


    “学不会呼吸法？”


    悲鸣屿行冥收了学不会呼吸法的孩子当弟子？


    当初他也没想给蝴蝶香奈惠她们机会啊，不就是因为不想剥夺孩子的未来吗？怎么这次连不会呼吸法的人都收了？


    “难道是因为玄弥年纪比较大，你尊重他的意见？”


    悲鸣屿行冥摇摇头，“玄弥和当初的你一样，十二岁。”


    须月没话说了，十二岁，那确实是鬼杀队学呼吸法的最佳年龄段。因为小一些学不好，大一些等不及。


    这么看，这个弟子还挺常规。


    可是，他不会呼吸法啊！


    不会呼吸法悲鸣屿行冥还收，那就是觉得他就算不会呼吸法还能与鬼战斗咯。须月脑海中浮现一个一米九的僧人形象，又试图缩小到少年模样。


    不管怎么说，这人看起来一定是异于常人的吧。


    她抱着这个念头，见到了悲鸣屿行冥的弟子。


    然而这个少年看上去实在平平无奇。


    奇怪的发型，普通的黑发，很眼熟的吊梢眼，横贯过脸颊的一道疤……


    等等。


    “这个既视感！”


    悲鸣屿行冥淡淡地说，“这是不死川实弥的弟弟。”


    “什么！”


    须月猛得退后三步。


    “你认识我哥哥？”


    刚才还一副内向模样的不死川玄弥眼睛一亮，积极地走到须月身前。


    两人面对面，玄弥看到了须月脸上的嫌弃，须月也看到了玄弥脸上的热切。


    “我想我们得谈谈。”须月严肃地说。


    不死川实弥懵懵地点头，“那你能告诉我关于哥哥的事吗？”


    悲鸣屿行冥补充道：“须月和风柱很熟。”


    “哪里熟了？”须月不可置信，“还有你，怎么能因为他是风柱的弟弟就收他做弟子呢？”


    悲鸣屿行冥说：“我收他做弟子不是因为他是风柱的弟弟，而是因为他有千锤百炼的意志和决心。”


    须月无奈地看他一眼，根本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能有什么决心和意志。


    “就算他和他哥哥一样，不会呼吸法也能杀鬼，那也很不方便啊。碰到强一些的鬼就得出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不死川玄弥莫名激动起来，“哥哥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连哥哥以前的事都知道，这个人和哥哥一定很熟悉！太好了，可以听到更多哥哥的消息了。


    “啊？”须月不明所以，“什么告诉我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我们见面只有吵架的份，两方都极力避免见面哎。要说什么我知道的事，那都是我亲眼看到的。就是……在我加入鬼杀队两年，十四岁的时候。碰到那家伙看到的。”


    不死川玄弥睁大眼，“嗯嗯嗯”地点头，明显是想听。


    悲鸣屿行冥好像也有意无意地静待须月开口。


    须月无奈，继续讲了起来。


    “那时候他在混黑吧，同伴都是不讲理又拽的没边的家伙，他们打扰我休息，不死川实弥更是给我门踹开了。我就跟不死川打了一架。咳，虽然我那时候是在欺负他，那也是他活该啊，谁让他踹门的。”须月又说，“结果当天晚上就在山里看到他杀鬼，全凭蛮力和毅力啊，杀得昏天黑地的。我把鬼解决后他都缓不过来。你看，没有呼吸法和日轮刀杀鬼多困难。”


    不死川玄弥满心都是哥哥，正心疼着，“他白天被你打了，晚上还要去杀鬼……”


    “不是……又不是我让他去杀鬼的。”


    悲鸣屿行冥在解释，“没有呼吸法也能使用日轮刀。”


    须月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悲鸣屿，你不对劲。”


    “……”


    悲鸣屿行冥沉默了许久。


    “玄弥，那件事，你要告诉须月吗？”


    须月不明所以地看着不死川玄弥，这孩子也盯着她犹豫着。


    “什么事啊？”


    悲鸣屿行冥又说，“须月不会接受不了。”


    “啊？”须月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很劲爆的八卦吧。


    不死川玄弥大概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师父，所以虽然他看须月的目光没有多信任，开口却很利索。


    “我可以靠吃鬼暂时获得鬼的能力。”


    须月把这句话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品，缓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理解了，“你……你的肚量，很大。”


    她想起悲鸣屿行冥说的话——“须月不会接受不了。”


    这是接受得了的问题吗？


    她连相信都花了半分钟！


    这人……太神奇了。


    不死川玄弥质朴地笑，“不用吃完啦，一般咬一口就行。”


    “哦……”须月干巴巴地说，“那你牙口怪好的。”


    “……”


    鬼的身体，都知道有多硬。


    须月忍不住盯着不死川玄弥看，“你发脾气的时候，注意着别咬人啊。”


    “我又不是小孩了！”


    须月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十二怎么不算小孩了，而且有不死川实弥这个前车之鉴在，她很难相信这孩子的自制力啊。


    “对了，关于我哥哥的事……”


    须月下意识说：“这么暴躁的哥哥，有必要这样心心念念吗？”


    却没想到不死川玄弥反应很大地喊：“我哥哥最温柔了！”


    须月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话只有你会说。”


    “我的弟弟妹妹都知道的……哥哥他，最温柔了。都怪我……”


    聊着聊着，这孩子就自闭了。


    须月向悲鸣屿行冥投去求助的视线。


    悲鸣屿行冥假装看不见。


    好吧……那就随他哭，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最后，须月听了一耳朵不死川家的惨剧。


    这次事件比蝴蝶家的还要骇人，不管是温柔的母亲变成鬼，还是死掉的好几个弟弟妹妹，又或者是大哥亲手杀掉母亲和弟弟对大哥说的伤人话语……


    都太惊人了。


    须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通往山下的路。


    悲鸣屿家是有什么诅咒吗，怎么每次来都要听到一桩惨剧？她在鬼杀队这么些年，也就听了两次哎。


    看着自闭的不死川玄弥，须月觉得好歹是故人的弟子，安慰一下也好。这么想着，她瞪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悲鸣屿行冥。


    自己的弟子自己哄啊！


    “你看，这种事，鬼杀队哪个人没经历过呢……哦，我没经历过，咳，我和悲鸣屿是意外。反正大家大多是孤家寡人，这是没错的。一般这种惨剧都只留下一个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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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姐妹俩活下来，那可是很罕见的。至少这点是件好事对吧。”


    话说，她唯一知晓的两对幸存者也都是在悲鸣屿这里！


    须月瞳孔地震。


    悲鸣屿这是有什么成双成对的奇怪赐福吗？


    不死川玄弥垂着头，语气恹恹的，“可是哥哥现在不愿意见我。”


    须月随口说：“见多了有什么好，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咳咳咳！”


    也许是有了什么神奇的预感，悲鸣屿行冥一阵咳嗽，阻止了须月讲完。


    “……”


    须月看了眼他虬结的肌肉。


    好假的咳嗽。


    不死川玄弥也沉默了，他大概明白了须月的想法。无非是认为鬼杀队的生活太危险，在随时有可能失去性命的情况下，不要建立羁绊反而更让人放心。


    须月想了想，又说，“你真的要加入鬼杀队啊？”


    不死川玄弥语气坚定，“我一定要加入。”


    “但是，如果你出事了，不死川实弥应该会很难过啊。”


    这个以玄弥出事为前提的设想又一次使大家安静下来。


    “哥哥不让我进鬼杀队。”玄弥自顾自地说。


    须月点头，“那当然啊，其实你活着就是胜利吧。你死了那胜利也没意义了。”


    这里又安静了。


    不死川玄弥再开口，说的却是“我想和哥哥并肩作战。”


    须月不理解，“你甚至不会呼吸法，你哥哥却已经是柱了哎。他要对上的是很强的鬼，那种柱以下不可参战的战斗你也加入不了啊。又或者他碰不到上弦，那就是对柱来说简简单单的战斗，其他人参展只会妨碍柱。你还不明白吗？并肩作战什么的不太可能的。”


    她又补充道：“而且除非你们一起死了，不然你出事你哥哥会超级难过。”


    “可我也接受不了哥哥死掉啊！”


    须月沉默了。


    “这种事……你带着哥哥的期盼活下去就算为他好了。你现在的想法就都很愚蠢啊。”


    悲鸣屿行冥突然插话，“须月，还是遵从他的意志吧。”


    须月匪夷所思地望向他，“你忘了自己让小女孩推石头，说什么推不动就不准学呼吸法的事了？还遵从意志。”


    不死川玄弥忍不住去看师父。这种事，真是师父做的啊？


    悲鸣屿行冥并没有解释，只是说：“他们都证明了自己的意志。”


    须月凑过去问：“玄弥，你怎么证明的，你现在就能推动石头了？”


    不死川玄弥红着脸躲了躲，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被哥哥骂了还坚持不懈吧。”


    “这算什么啊……”还不如打不过就上嘴吃鬼来的可靠，“不过，你不是说你哥哥最温柔了？结果他还骂你啊。”


    玄弥低下头去。好像每次谈起不死川实弥，他都要做出这副羞愧的样子。


    “哥哥他，不承认我是他弟弟。肯定是因为我当初说了让他伤心的话……”


    “搞什么啊。”须月毫不犹豫地说，“他骂你不是因为不想让你追着他进鬼杀队吗？”


    “啊……真，真的吗？”


    “肯定啊，那是你们的妈妈，难道他会理解不了你当时的绝望吗？而且你是他弟弟，根本不用把道歉说出来，他肯定看得出来的！”须月几乎要怪叫起来，“你怎么这么蠢，这都想不明白。”


    不死川玄弥还晕乎乎地思考着。


    悲鸣屿行冥已经欣慰地开口了，“须月，你的语言大有长进。”


    “真的吗？”须月欣喜道，“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