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作品:《我在古代开和离事务所

    谢珩瞳孔骤缩。


    这是萧临渊旧部惯用的信物。若是毒是在一段时间以前留下的,那么确实有可能是萧临渊手下的内监。


    可是那个时候,萧临渊会实名下毒吗?他既然要以如此隐晦的方式致人身死,他派去的人还会带着自己的腰牌?


    太医按照乌头的解法,给崔令仪开了方子,阿阮现在信不过旁人,亲自去煎药。留谢珩一人独坐在崔令仪的书房之中。


    崔令仪确实喜欢读书。他随手将其翻开,里边确实做了仔细的批注,不少批注颇有文采,字迹也清秀,只是近几个月来,看她的批注已经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读那些晦涩的古书,反倒是看了一些杂学。被反复翻阅的是《周律》,许多边边角角都有折痕,笔记却有所不同。


    她在《周律》上的批注不是由毛笔写的,而是削了炭,或者拿木棍蘸取墨汁写成,因此字迹写得不甚工整,书写方式也和过去有很大差别。


    是什么导致如此?


    他来不及细想,采买染料的侍女送来账册,将染料开销记得十分详细:“五月初七,购苏木八两,钱四百;五月初九,岭南茜草一包,钱三百……”


    谢珩想到,崔令仪明明就知道某些染料是有毒性的,她怎么会在不曾隔绝的情况下接触染料?她有可能知道那些带有乌头的茜草是谁给的,她不得已,必须亲自去接触那些茜草。


    他指尖在账册之上,写着“茜草”二字的那一行微微划过,摸到了一点点细小的凹陷。


    像是有人拿指甲划下来的,会是谁,是崔令仪本人吗?


    谢珩依言询问阿阮:“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曾来拜访你家小姐,或者托人给她带什么话?”


    阿阮道:“那可就多了。自小姐从诏狱之中安然无恙地出来以后,天天都有人想要找她说话。只是小姐都没见。”


    一旁的侍女出言提醒道:“小姐见了一个。”


    “哦,对了,是见了一个。”阿阮道。


    “小姐见了御苑监造使家的千金,叫作陈莲心。”


    谢珩问:“这个陈莲心找你家小姐做什么,也是要和离的?”


    “不是的。”阿阮道,“陈小姐还是在室女。她见小姐是为了打另一桩官司。”


    “陈小姐是陈家主母所生,但是自出生后就被人抱到外头养育,反倒是陈大人把他的私生女——陈兰欣接到府中,充作是主母所生的嫡女。就这么抚养了十多年,终于在陈兰欣定亲前夕东窗事发。主母要求陈大人立刻把亲生女儿接回来,让亲生女儿和那户人家定亲。”


    “可是亲生女儿在多年磋磨之下,长得又黑又瘦,言谈举止都很不妥帖。陈家主母觉得她比不上自己数年以来精心教养的兰欣,于是拒绝认下陈莲心,只推说她是亲戚家的女儿,在家中借住,想给她找个新中的举子随便许人。而原本的好夫婿还是要留给陈兰欣。陈莲心偷听到了父母的对话,一怒之下,来找到了小姐。”


    “阿阮觉得此事与小姐中毒无关,因此忘记了。如今当务之急亦是小姐的性命,所以没有回忆起此事,还望大人莫怪。”


    谢珩恍然明白,她为什么在看“养子立嗣”的相关律法。周代对于养子立嗣有严格规定,父亲偷偷将外室子调换为婚生子,类似非法变更子嗣身份的行为。参照相关律法,可能会判定调换行为无效,同时对父亲进行处罚。若涉及官员,可能还会影响其仕途,如受到降职、罢官等处分。


    但是陈莲心是女子,对于此条律法不太相解。所以,他顺着崔令仪所做的记号翻到了下一页,诈伪。


    父亲故意调换女儿身份,若涉及财产继承、门第传承等利益获取,可类比“诈伪”行为。若按此罪论处,根据情节轻重,可能会处以笞刑、杖刑甚至徒刑。比如,如果调换行为使得女儿获得了本不属于她的大量财产继承权,或者冒充高门大族的身份获得了某些特权,可能会被认定为情节较重,受到较重刑罚。


    但是律法是律法,实际司法过程中不仅仅由律法主导,一般还要考虑父亲的动机、是否造成严重后果、家族和社会舆论。按照陈莲心案来说,还不能立刻为她争取权益。


    “你家小姐接下了此案?”谢珩问。


    阿阮道:“小姐没有明说,只是说再考虑一下,约她择日在女德班相见。”


    “按照你家小姐的口吻给她下帖,我要见见这个陈莲心。”


    谢珩对女德班并不陌生,即便如此,他一进门也被形形色色的妇人盯得耳根发热。他一生很少跟这么多女人打交道,尤其这些女人还一边盯着他,一边发出窃笑。


    有人问起崔令仪案子的进展,阿阮便照实说了。人群中有一人道:“可是乌头,就是用来固色的呀。”


    谢珩问:“你说什么?”


    墙角站起一个身量颇高的壮硕妇人:“大人,妾家里就是开染坊的,乌头是我们固色常用的染料。只是一般不会徒手接触,一旦接触了也会用大量的清水冲洗。崔小姐很懂染料,她肯定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她这番话,确实说中了谢珩一桩心事。


    崔令仪收到乌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为什么刚刚才发作,为什么剂量那样刚好,正好致人昏迷,而不是死亡。下毒的人究竟是要她昏迷,还是要她死?


    谢珩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议论声,不多一会儿就有人向他回禀:“大人,陈小姐到了。”


    陈莲心,这个名字颇有深意。


    莲子心苦,莲心有清心火,降血压,止汗,养神的功效。但吃多了也有毒性,会导致心、呕吐、腹痛、腹泻,或是头痛、头晕、心悸等不适。


    一般人家怎么会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可以想见她多年以来在陈家外室的抚养之下,确实也生活得十分辛苦。


    谢珩见过她的父亲,如今猝然之下到以为看见了她父亲的翻版。眉毛浓黑粗重,一双丹凤眼藏在眉下,眼尾微微上挑,可惜眼白里爬满血丝,眼睑处还挂着瘦弱的青影。


    确实与京中珠圆玉润的大家闺秀不同,透着一股未经雕琢的野性。皮肤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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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粗糙,脸颊上还留着晒伤的红晕,颧骨处因常年营养不良略显凹陷,两腮挂着细小的雀斑,像是随意撒落的芝麻粒。头发枯黄干燥,即便用木簪束起,仍有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耳际,脖颈处晒出明显的黑白分界线。


    她在女德班之中,跟无数淳朴的劳动妇女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显眼。大家会爱护她,照常一般跟她说话。可若是她在深宅大院之中就不成了。


    谢珩问:“陈莲心,当日你见崔小姐时,她状况如何?”


    陈莲心茫然道:“没什么异常啊,她很正常的,虽没直接答应说要帮我打官司,却答应帮我想办法。”


    “当日她都问了你什么?”谢珩又问。


    “她问我原住在何处,何时被陈家认回,姨娘待我如何,陈兰欣要嫁的人是谁,父亲母亲待我如何,他们为我选中的相公是谁……”陈莲心仔细回忆道,“太细节的我也记不清了。崔小姐很细心,问了我很多很多问题,但确实都是关心我,而没有问过陈兰欣。”


    谢珩道:“那你就把她所问的问题一一再向我回答一番罢。”


    陈莲心攥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道:“我原住在城西的破庙,在十五岁生辰那日,陈家的人突然找上门,说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家里人表面上可怜我,心疼我这么多年以来遗落在外,说我如今回来是上天垂怜,可我能感觉到,她并不喜欢我。”


    “母亲对我很冷淡,几乎不与我说话,父亲……父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知道,在他们心里,只有陈兰欣才是真正的女儿。”


    “陈兰欣的未婚夫是不久前才定下的。婚事敲定以后,不知是谁告诉母亲,陈兰欣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找出了许多当年的证据。本来母亲心疼我的遭遇,提出说要把陈兰欣的这桩婚事让给我,可后来见了我,我很笨,什么都学不会,模样、性格、才艺,我样样都比不上她。也是因此,父亲另给我寻了一户人家,说是刚刚中举的举子,叫作田逊。听说那个田逊家里很穷,还是从外地来的,我不肯,父亲却骂我没眼界,过几日便要和他下定了。”


    “我没有办法,只好来找崔小姐。这位大人,崔小姐去哪儿了,她为什么不肯见我,难道,难道她也没有办法?”


    谢珩却问:“田逊?可是云州人士,今年正是二十有七,中举三甲末等?”


    “是,大人。”陈莲心道,“这个问题崔小姐也问了我,所以我知道。”


    田逊,就是当时要拐带李如璋李小姐私奔的那个举子。


    谢珩察觉到一丝不妥:“那陈兰欣的夫家又是哪家哪户?”


    “我虽不知道陈兰欣要嫁谁,但我听他们说那样子,便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家公子。陈兰欣将我的人生都抢走了,今日竟然连我的丈夫也要抢走。她才是真正的外室女,凭什么?”


    陈莲心道:“我总是听他们提到那人,说他‘身居东朝’、是‘国之储贰’,还有别的什么劳什子,很尊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