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剑宗大殿。


    楚渊坐于主位，下方是神域的核心层。气氛凝重，来自魔族边境的紧急军情如同雪片般传来。


    “报！魔族大军已于龙虚域边境完成集结，魔气遮天，先锋军团已与我方边境守卫发生数次小规模冲突！”


    楚渊修长的手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殿显得格外清脆。


    “报！龙虚域境内，多地出现魔族秘密祭坛活动迹象，龙虚域已经内乱，太平帝君请求宗主派弟子支援。”


    一条条消息无不预示着一场席卷整个太仙界的巨大风暴正在酝酿。


    戎木媛面色凝重：“玉清魔帝动作好快！他选择主攻龙虚域，而非我神域，倒是出乎意料。”


    “胆子还是小了点，不敢赌我不会任人摆布。”楚渊轻笑一声。


    白箫娜冷声道：“龙虚域实力相对薄弱，又是连接中域与西北诸域的重要通道。拿下此地，可长驱直入，也能分割人族疆域。看来玉清魔帝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真格”二字白箫娜咬的极重。


    楚渊手指轻敲扶手，目光深邃。


    这里只有白箫娜她们知晓这看似雷霆万钧的攻势，背后很可能是一场演给「天人」看的戏。


    玉清魔帝和玉龙老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但避开了他。


    “传令下去。”楚渊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神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各宗严防死守，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亦不得允许任何外部势力借道。”


    “宗主，我们……不支援龙虚域吗？”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


    这些长老不懂背后的深层次较量，高层演绎，遭殃的只会是没有背景的小宗弟子。


    如果真派兵支援，只不过是炮灰罢了。


    楚渊看了他一眼：“支援？以什么名义？天庭尚未发出征召令，我神域擅自出兵，是越俎代庖，还是另有所图？


    况且，你怎么知道，这不是魔族的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沉默。


    楚渊的顾虑不无道理。


    如今局势诡谲，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那我们……”


    “等。”楚渊吐出一个字，“等天庭的反应，等玉天大帝的抉择。同时，严密监控境内所有魔族祭坛，发现一处，摧毁一处！绝不能让他们在我们后方搞出乱子。”


    命令下达，总体采取守势，如同一只盘踞起来的洪荒巨兽，静观其变。


    天庭，玉天龙神殿。


    气氛同样压抑得可怕。


    龙虚域求援的讯息、魔族大规模异动的战报，以及各地发现魔族祭坛的警报，接连不断地呈送上来。


    仙官们议论纷纷，主战与主慎的声音激烈交锋。


    “帝君！魔族猖狂，竟敢陈兵边境，屠戮我族修士！此乃奇耻大辱！请陛下立刻发兵，迎头痛击！”一位仙官出列，慷慨激昂。


    此人正是紫微大帝的人。


    “不可！魔族此次动员规模空前，玉清魔帝突然发难，根本不清楚是何原由，可能是陷阱，我们当以固守为要，查明虚实再说！”一位仙官持反对意见。


    “固守？等到魔军铁蹄踏破龙虚，然后长驱直入，等着他们兵锋直指中域吗？”


    “贸然出击，若中了埋伏，损兵折将，谁负责？”


    玉天大帝高坐于御座之上，面沉如水，手指紧紧抓着扶手，青筋隐现。


    他心中的焦灼远超众人。


    他不仅面临着外部的魔族压力，更承受着内部的煎熬。


    女儿玉清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内侍悄无声息地来到御座旁，低声禀报了几句。


    玉天大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甚至闪过一丝杀意，但又迅速被他压下。


    他收到了两条密讯。


    一条来自玉龙老祖，只有四个字：“大战，配合。”


    另一条，则是一个他安插在谛听天师府深处的暗子，冒死传来的模糊讯息：“天师…出关…暗令…散播…帝女…死讯…”


    玉天大帝的心脏猛地一缩。


    谛听出关了？还在暗中散播清雅已死的消息？


    这是要逼他！逼他在丧女的悲中失去理智，全面开战！


    好狠的计策！


    「天人」你够狠，还有谛听天师，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玉天大帝几乎要咬碎牙齿。


    他此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谛听天师，乃至其背后的「天人」，根本就没把他们玉家放在眼里，他们只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玉清雅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不能发作，甚至不能表现出已经知情。


    他必须演下去，按照父亲的指示，将计就计！


    玉天大帝猛地一拍御座扶手，巨大的声响压下了殿内所有的争吵。


    他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悲愤”与“决绝”，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


    “魔头玉清！掳我爱女，犯我疆界！此仇不共戴天！”


    他目光扫过下方众仙官，声如雷霆：“本帝决定！天庭即刻起，对魔族宣战！


    命北斗仙域、南溟仙域抽调精锐，驰援龙虚域！命战四大天门统筹全局，务必将魔军挡在龙虚之外！”


    “帝君圣明！”主战派仙官纷纷激动跪拜。


    主慎派仙官还想再劝，却被玉天大帝那“悲痛欲绝”又“杀意凛然”的眼神逼退，不敢再多言。


    战争的齿轮，在这一刻，被彻底推动。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人族与魔族的大规模冲突，已然不可避免。


    一天后，众人才得知，为何玉天大帝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原来玉清雅是他的女儿。


    九天之上，星空古亭。


    「天人」依旧注视着棋盘。


    棋盘上，代表魔族和人族的区域，已然杀伐之气冲霄，无数细微的光点开始碰撞、湮灭。


    他看到了玉天大帝的悲愤决断，看到了魔军的调动，看到了人族的迎战。


    一切，似乎都在沿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棋局，终于热闹起来了。”他轻声自语，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那颗意外的棋子，似乎太过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