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梦中吻

作品:《枝上韫浓

    元韫浓稍稍侧目,望着元蕴英离开的背影。


    女子的背影飒爽而利落,犹如一只夜枭般。


    鸳鸯袖里握兵符,何必将军是丈夫?


    她的二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元韫浓收回视线,看向岐国公,“父亲留应怜下来,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嘱咐?”


    “应怜,你觉得沈川如何?”岐国公问道。


    元韫浓一愣,“沈大哥有理有度,年少有为,又是世交家大哥,我同他亲如兄妹,没什么不好。”


    “作为夫婿呢?”岐国公眸色暗沉。


    元韫浓愕然。


    先前她是想嫁给沈川的,只是后面转变目标了,变成慕湖舟的。


    没想到岐国公不但上了心,还认真思索了。


    岐国公柔声道:“几年前我便有意于他,只是你母亲觉得沈家规矩多,沈川性子又过于刚直,不够圆滑。”


    “确实如此。”这一点元韫浓很赞同。


    但这两点已经是沈川身上最大的问题了。


    沈川身上找不到别的问题了。


    “那时候我想,我们应怜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也无妨。只是如今局势不明,为父不能保证国公府屹立不倒。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嫁了出去,便不会牵连到你。”岐国公叹息。


    若不是情势不妙,他巴不得女儿留在身边一辈子。


    元韫浓和她两个姐姐不一样。


    元云和一心修道,元蕴英不爱红装爱武装,甚至厌恶与男子接触,她们两个都断然不会婚嫁的。


    他最柔弱,也最懂事的小女儿,就成了他最为难的安排。


    “父亲……”元韫浓心头一动。


    定下心神,元韫浓道:“我明白父亲心思,以沈大哥为人,即使是不爱我,也不会慢待了我。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会庇护我。”


    因为前世就是如此的。


    沈川极尽可能地待她好,照顾她。


    外人人人艳羡,元韫浓得了这么个好郎婿。


    不是谁家夫婿都会像沈川那样,从来温柔体贴,在外务工时还会挑个首饰,带个糕点回去给夫人的。


    也不是谁家夫婿都会由着娘子的坏脾气,自始至终都温和耐心。


    “可是父亲,沈大哥知道父亲的意思吗?”元韫浓问。


    “他知道。”岐国公回答。


    这回元韫浓是真的震惊了。


    沈川居然知道?那就说明沈川也接受这件事情了?


    什么意思?


    沈川也有意于她吗?沈川还没喜欢上慕水妃吗?


    元韫浓飞速思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前世这个时候,沈川明明早就喜欢上慕水妃了才对啊?今生看起来,沈川和慕水妃关系也挺好的啊。


    岐国公说:“我早同他提过了,他说了,功成名就,若你愿意,三礼六聘。”


    元韫浓今日受到的冲击已经远超几年。


    想不通,她实在是想不通。


    沈川甚至想都没想就愿意娶她了?不是?那慕水妃呢?


    这会沈川对她,也没什么责任啊?


    沉默许久之后,元韫浓攥紧了掌心,“父亲,我暂且……还不想嫁。”


    果然,她天生就是贪恋权势,喜爱迎着风浪。


    岐国公叹了口气:“你若不想嫁,那便也不急。真有了什么万一,再做打算也不迟。”


    “多谢父亲。”元韫浓松了口气。


    “但是,应怜。”岐国公摸了摸元韫浓的头,目光里有太多无可奈何和沉重,“沈川已经是为父能挑中最合适的人选,最稳妥的后路了。”


    望着岐国公鬓角的白发,元韫浓心底酸软。


    可怜白发生。


    她靠在父亲肩上,轻声道:“爹爹……女儿知道。”


    岐国公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只要为父还能稳得住局面,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吧。”


    元韫浓软声道:“谢谢爹爹。”


    等到元韫浓走出岐国公的书房,长舒一口气。


    那半块虎符被她贴身收藏,冰凉的触感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而裴令仪跟元韫浓在府门前分别后,回了清仪馆坐了片刻,看到院子里养了许久的花开了,又捧着去元韫浓的岁浓院。


    他也想让元韫浓看看,看看元韫浓送给他的花开了。


    只是院子前又遇到了不高兴遇见的人。


    裴令仪压下唇角的笑意,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不是去白云观了吗?大娘怎么半路又回来了?”


    元云和注视着他,轻嗤一声:“左右还要回来取些东西,便来看看,顺道瞧瞧四娘。”


    “没想到阿姊还没回来,反而先撞上了不该见的人是吗?”裴令仪扯动唇角,“恰好,令仪也那么想。”


    元云和紧盯着他的表情,“沈川正在堂前和父亲谈天。”


    裴令仪果然抬起了头,“什么意思?”


    方才岐国公却是喊了元韫浓过去。


    “父亲近来在为四娘择婿,世家勋贵挑了个遍,最后想来,还是沈子谦。”元云和说。


    裴令仪动作一僵。


    将他表情几番变化,元云和不紧不慢道:“他正要同四娘说下这门婚事,沈川也乐意。”


    裴令仪转身就迈步朝岐国公书房走,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来。


    他半眯起眼睛,“你在试探我?”


    “原来你真藏的是这种龌龊心思。”元云和眉头紧锁。


    “与你无关。”裴令仪冷声道。


    “四娘是我妹妹!怎么同我无关?”元云和尖锐地说道,“她有大好前景在前头,你别耽搁她。”


    元云和正要说些什么,就发现裴令仪原本冷锐的神情一变,眉眼柔和起来,低着头一副伤感落寞的模样。


    元云和顿了顿,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元韫浓。


    “四娘。”元云和笑了笑。


    元韫浓在裴令仪和元云和两边扫了两眼,气氛似乎不与寻常。


    她问道:“大姐姐不是去白云观修行了吗?怎么回来了?父亲说,姐姐要等他回朝了才回来。”


    “是如此,就是要一去多日,这才回来取些东西。”元云和笑道。


    取东西本来派了人下来就行,元云和既然亲自回来,那就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元韫浓也没拆穿,而是笑道:“原来如此。”


    元云和就是有别的事情要干,她放心不下元韫浓。


    “应怜,父亲出征之后,府上就那么些人了,你可得千万当心。”她道。


    “姐姐放心吧。”元韫浓说。


    元云和压低了声音,在元韫浓耳边道:“云水**夜观星象,三皇子不日之后有一劫难。”


    元韫浓蓦然抬起头看向元云和。


    元云和拍了拍她的手,“四娘,无论如何,都以自己安危为先。”


    “放心,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元韫浓说道。


    “我还要回白云观,你多珍重。”元云和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元韫浓若有所思。


    三皇子有一劫难的话,说明不久之后京中确实会发生些什么。


    这时候慕湖舟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裴令仪尚未起势,慕湖舟若是出了事,京华便是慕载物一家独大。


    真要叫慕载物当了皇帝,能有元氏什么好果子吃?


    元韫浓看向裴令仪,“怎么到我院里来了?”


    “阿姊送我的种子开了花,我拿来给阿姊瞧瞧。”裴令仪将抱在怀里的花盆往元韫浓眼前松了松。


    他抬着眼睛观察元韫浓的反应,隐含期待。


    “居然开了。”元韫浓确实有些意外,笑了笑,“也好,挺漂亮的。”


    寥寥数语便让裴令仪唇角扬起。


    元韫浓提了正事:“等到父亲离京之后,恐怕真会起什么事端。”


    “安全起见,阿姊何不同惠贞长公主一道去行宫呢?”裴令仪问。


    元韫浓却说:“我若是再离京,国公府就空无一人了。出了事阿兄和二姐都是要去守京城的,国公府没有主事的怎么办?你使唤不动底下人的。”


    裴令仪垂下眼睑,“清都无能。”


    “这并非是你之错。”元韫浓随口安慰道。


    要紧的是,她走了之后,慕湖舟和裴令仪都在京中。


    要是这两个全折进去了,让慕载物渔翁得利当了皇帝,他们元氏还有什么来日?


    这回怎么也得把两个都保下来。


    “行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元韫浓抬手摸了摸裴令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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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摸到了裴令仪脸颊上曾经十字疤的位置,描绘了一下。


    无意间的一个举动,裴令仪愣了愣,下意识伸出一只手,贴上了元韫浓抚摸他脸的那只手。


    “怎么了?”元韫浓问。


    裴令仪轻轻蹭了一下元韫浓的掌心,“阿姊……”


    “做什么呢?还撒娇。”元韫浓失笑,收回了手,“回去吧,我也要歇下了。”


    可裴令仪回去了也不能平静。


    他总是想到元韫浓,雪地里扑进他怀里的元韫浓,在千秋宴上挡在他身前的元韫浓,替他上药的元韫浓,琼花树下摘花冠上永生花递给他的元韫浓,摸他脸的元韫浓,甚至是扇他巴掌的元韫浓。


    元韫浓,都是元韫浓。


    辗转难眠。


    裴令仪只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置身于琼花之下。


    “清都。”


    裴令仪转身看去,只见元韫浓站在琼花树下,眉眼如画,玉润金辉。


    星星点点的,小珍珠似的琼花,满树花絮满枝玉,团团簇簇枝头挂。


    元韫浓在花树底下,犹如画中仙。


    “清都。”元韫浓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裴令仪本能地感到危险,下意识就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仿佛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元韫浓越走越近,他闻到元韫浓身上熟悉的药苦,混合着琼花极淡的清冽香气。


    元韫浓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微凉。


    裴令仪愣愣地凝视着元韫浓的脸,想要躲开,却又贪恋这份温度。


    元韫浓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那一瞬间,裴令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似的,理智也断了弦。


    他伸手揽住元韫浓的腰,回应了这个吻。


    这个吻从绵长到炙热,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拥着元韫浓倒进了落花里。


    衣衫轻解,人影交叠。


    裴令仪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浑身发烫。


    月光依旧如水沉静,可心跳声却鼓噪不已。


    内心煎熬犹如热油烹炸。


    裴令仪深吸一口气,用手捂着眼睛轻笑一声:“哈,我果然是个畜生……”


    他知道自己是个性格阴郁、不善言辞的怪物,不该有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玷污了元韫浓。


    裴令仪取出贴身携带的那朵永生花,元韫浓从花冠上摘下来送给他的那一朵。


    他借着月光细细观摩,轻轻摩挲着。


    忽然间有些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一夜裴令仪就基本没睡,起了个大早就到院子里练剑。


    无数次挥舞剑刃的手臂,还有**以为常的汗如雨下。


    这就是他应有的人生,竞争、厮杀、取胜,周而复始。


    而月色偏偏流连过他的肩膀。


    裴令仪偏过头,元韫浓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里。


    “练累了吗?累了过来歇会。”元韫浓慵懒地半抬着眼睛,说道。


    裴令仪摇了摇头,闷声不吭地再一次举起剑。


    他身形清瘦,出招毫无花哨,剑起剑落,简洁干脆。


    清晨轻薄的阳光底下,出了一身薄汗,他却浑然不觉。


    “我倒没想过这小子剑术不错。”元彻回在元韫浓身后出声。


    元韫浓回头瞥了元彻回一眼,“阿兄神出鬼没,总是一声不吭的。”


    元彻回笑了笑,“我昨夜里夜巡,才下职,路过醉仙楼给你带了点心和羹汤来,去你岁浓院寻你来着。小满说你来清仪馆了,我可不就追来了?”


    “阿兄也觉得清都的剑使得不错吧?”元韫浓微挑眉头。


    “是不错,就是还青涩,比不上你阿兄。”元彻回难得夸裴令仪一句。


    元韫浓没说,再几年元彻回可就打不过裴令仪了,前世就这样。


    她笑:“清都几岁?阿兄几岁?”


    元彻回轻哼一声,挑起一旁武器架上的剑,朝着裴令仪走去,“我来试试他。”


    裴令仪的剑使得平稳,就算元彻回突然和他剑刃相撞,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下。


    二人交手,剑刃如银蛇飞舞,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