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好，沈镜不禁谨慎了些许。


    他来到玄天宗是为了探查那有魔兽血脉的兽崽去向，感应到其在斫云峰，在宗门里打探了半天才找到斫云峰峰主的一些传闻，叫他分辨了半天真假。最清楚的还是最近她在众人面前突破，成为玄天宗难得的一位炼虚期长老一事。


    这人平时都不出门吗？


    他打探中途，甚至大部分弟子都表现得支支吾吾，更有甚者竟敢警告他“别跟我抢位置”之类的。他堂堂魔尊，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为了他的大业，需要低调行事，他当场就会让此人殒命。


    结合传闻与这位峰主的行事，本以为一个小小的炼虚期长老，以他的手段能轻松应付，她也应当是不愿多管弟子的人，于是在路过那名有趣的弟子时，便放心地靠近。


    却不想，他不仅一下就被她察觉，还被对方逼了出来，如今看来，没见到对方前的种种猜测都可以推翻，是他想错了。身后那栋碎裂的炼丹房，就是给他的警告，看来今日是非战不可了。


    不过在战前，仍有疑点。


    她竟是仇人之徒。


    既然她知道自己身份，他也不掩饰了。沈镜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本尊的？”


    刚才放了很多狠话的慕雨这会在感受她体内系统带来的力量涌动。果然她说出符合反派口吻的话会让她和系统都获得力量，虽然这样真的挺遭人恨的，对面沈镜的杀气都要浓成实质了。


    甚至他还很不讲武德，在战前谈话环节就开始往周围释放魔气划分领域，整得半个院子魔气四溢。


    就像她也喜欢趁说话暗中布局一样，或许不讲武德是反派的通性吧。不过在原本的剧情中，对方后期应该是成功洗白了。


    “我怎么发现你的重要吗？也不想想这里是谁的地盘，别搞小动作，一会把本峰主的花花草草毒死了你的赔款金额还能再加呢。”


    “呵，三句不离钱，你斫云峰就这么寒碜？”


    “你赔上了就不寒碜了。”


    净问些没用的话，说了他又学不会。慕雨太清楚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了，怎会容许他这样拖延时间。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这人虽是魔尊，却因为种种原因实力大减，可能与师父有关，换句话说，对面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他。


    有八成把握，慕雨心下稍安。她点击“建设”，系统跳出弹窗“请选择建设区域”，她便拖动二级炼丹房往沈镜脚底下扔。


    “是否在此处放置‘炼丹房’？”


    慕雨点击“是”。


    一瞬间，沈镜感到自己像是受到了不知何处来的凝视。


    他还说慕雨怎敢一人与他叫嚣，原来是她找来了帮手？不，没有更多人了，沈镜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因为这不安感不仅来自于一处，而是四面八方！


    沈镜身周的空气扭曲了起来，他立马跃至半空，却不慎撞到了刚构成的顶部。他想使力破开，却发现他送出的力量如石沉大海，甚至没有在这构筑物上掀起一丝波澜。


    他抬眼，却见一栋房子正在成形，而他的魔气被这绝缘的建筑隔绝，根本影响不到外界。


    这是什么法器吗？


    沈镜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他被那老头封印时，都没有这样清晰的认识。他在这间装修普通的房子里，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换句话说，他知道自己的反抗都是徒劳。


    强者之间，往往两招就可以定胜负了。


    这人实力竟恐怖如斯，她到底是怎么被评为“最闲长老”的？！玄天宗的人都瞎了吗？


    他就这样在全宗错误消息的影响下不明不白地闯入了这位的地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沈镜不得不认怂，收起方才的嚣张气焰，准备与慕雨谈话，以求一线生机。


    不想，慕雨却先开口了：“给你三个选择，一是你继续被封印，我会保证让你生不如死。二是我拿着你的人头去领赏，当做各宗宗门大比的战利品之一。第三是唯一体面点的办法，给我宗打一辈子工还债，当个魔界特聘陪练，签了这个契约。”


    由于她让世界线产生了波动，如今与他有对手戏的苏诺和沈镜之间根本没产生该有的交集与感情线。她当然不会杀死剧情关键人物，还要将这个大型危险因素限制在自己的可掌握范围内。


    要是将其封印起来，撕破脸，后面的剧情缺了这人更是不知道会偏到哪里去。况且在他们与魔界暂且稳定的情况下，既无意挑起更多争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便是想办法利用系统将这人收归到斫云峰下工作。


    “打一辈子工”？那很稳定的工作了。


    慕雨的话传到院外围观的几人耳朵里。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徒弟们就赶紧将掌门找来，就连陈亭也被拉上充战力。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慕雨应当是很有把握，不需要他们再出手帮忙。刚才那炼丹房又毁又建的，没有一丝灵力痕迹，让几人叹为观止。


    “不用再记账了，炼丹房又回来了。”陈亭拍拍莫望舒的胳膊，啧啧称奇，“你来了人家都打收敛了。”


    要不是掌门愿意管，宗内人员开战一般都是自觉申请能报销损失的擂台，玄天宗一天不知道能倒多少栋楼。况且大家了解掌门有债必究的德性后，经常是申请擂台期间就后悔说和了，让玄天宗内人员伤亡的情况都好了许多。


    莫望舒却不打算停下：“不行，那里的花和表层土壤都被魔气污染，被夺走了大部分生命力，重新替换是迟早的事，刚才被他震开那些窗和门我会再找她问清楚。并且要是真如师妹所说，斫云峰需要加设应对魔修的课……”


    见友人又开始念叨起来，陈亭不愿再听，岔开话题：“你说她是怎么看出对方的破绽的？”


    莫望舒一愣，这确实是个无法拒绝的问题，他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同时他又注意到一个没想过的点：师父确实有跟他们师兄妹提到过关于此人的事，但是他们从没打过照面，她怎会一下认出这人就是师父说的人？


    慕雨盯着“建设时间：1小时”的提示，准备速战速决。一小时之内，这个炼丹房都是无法选中的状态，她绝不能露出破绽，在一小时内拿下对方。


    见沈镜沉默不语，她掏出几大份卷轴，上面是《斫云峰入职通知书》，后面还有登记表，确认书，承诺书，说明书等等一大类。


    这都是她在另一个世界学来的经验，回来后就用于建设斫云峰了，如今有了系统的帮助，签订者更是无法违抗，有天道法则的约束，无法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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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宗门不利之事。


    “不傻的人都知道该选什么。”她将卷轴用系统送出，展现在对方面前，催促道。


    受制于人，沈镜结果卷轴一一看过，竟是一些工作条例。


    她不打算杀了他？


    他问：“若是我不呢？换句话说，你不会以为，凭这些契约就能限制住本尊？”他看出，这些卷轴明显有很强的天道约束效力，但是他们魔修可从来不惧天道。只要他离开这间房子，他有的是办法摆脱限制。


    “你不签怎么知道？”慕雨挑眉。


    见他还在犹豫，不能耗太久，她决心当一回无良老板，抛出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开始画大饼：“你不远万里来到我宗，必是要想办法回到当年的境界吧？不如我与你做笔交易。”


    “……你都知道了多少？”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魔界那群魔族魔修都蠢蠢欲动啊。我们与魔界已经稳定了很多年，希望在你的帮助下，这种稳定可以继续持续下去。”慕雨一笑，“相信身为英明的领导者，你的想法也差不多，两界稳定的好处，自是不必多提。作为回报，我会帮助你与‘另一个自己’见上一面。”


    沈镜眸色一暗：“那天那几个人，就是你们？”


    慕雨则暗自庆幸——真被她猜中了。


    那天在云梦集市，她满大街就挑了那一个小贩交谈，就是因为系统提示天道气运在他身周的流动略有不同，甚至像是有缺口一般，非常“不完整”。再加上小贩后来的种种发言，那个人一定不简单。


    跟沈镜对上时，她与系统就注意到，对方的气运流动亦是有缺。再加上小贩身上与他大有不同又略有相似的性格气质，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沈镜为了摆脱师父的封印，讲自己的灵魂剖开，分为善更多与恶更多的两部分，对面的沈镜则是恶更多的那一面。


    再结合他刚才的话，慕雨已经知道，他们二者或许某些记忆互通，但是无法控制对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如今摆在你面前的选择，似乎只有这一条了。想知道更多吗？免费的内容已经结束了，签下契约成为我们的人，我会很乐意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解答。”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沈镜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回答：“……可以。不过，它们的效力只是对于‘我’。”


    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将他困住，他当然只能接受。况且对方竟然在他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将情况摸得这么清楚，此人深不可测。为了情况不往更糟发展，他必须知道更多细节。包括这个契约，他说不定也可以稍加利用……


    系统内，沈镜臭着脸的卡通小人出现，表示他已经成为了己方可用人物。


    “第一次将剧情关键人物收入麾下，还是这么难搞的魔尊！”系统冒出一个成就“招贤”，慕雨与系统大松一口气，庆祝起来。


    访客事件终于显示完成，她领取系统的任务奖励，转头望向门外的朋友们徒弟们，感觉她从异界带回来的某些特产是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她双唇一碰，像淬了毒一般，缓缓吐出那句：“大家都在呢？我们等下拉个会，对齐一下颗粒度吧！”


    此时，年轻的魔尊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