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这么想她

作品:《春风眷我

    周别鹤在广州短暂停留一天。


    他走后,叶青澜继续专心于工作,有时收工得早,晚上会和周别鹤打一通电话。


    他从国外回来,二人之间没了时差,微信上聊起天来方便许多。


    周别鹤走前,捏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叮嘱她好好涂药膏。


    于是叶青澜每天早上洗完脸,涂上药,都会对着镜子拍张照片发过去。


    聊天框里,她的红疹日渐变淡。


    与此同时,和孟珂的关系比以前近了一些。


    孟珂平时拍戏全国各地跑,向叶青澜推荐了几家广州的私房菜,二人既然同在异地共事,便一起去吃了。


    邝裕依旧时不时跑来片场,见她们俩心平气和地聊天,甚至隐隐有亲近的感觉,十分不能理解。


    用他的话说,怎么能跟情敌做朋友,不该乌眼鸡一样防着吗?


    紧赶慢赶,拍摄在中秋前夕结束,大家也能返回陵江跟家人好好过个节。


    飞机落地是下午三点钟,叶青澜没回家,提着行李箱先去了茶庄看叶秉山。


    十月的陵江还未降温,白天仍是热的,只是早晚有些冷,叶青澜穿了件薄雾蓝苎麻长袖衬衫,下面搭白色衬衫,一踏进茶庄,看到叶秉山已经套上了薄毛衣。


    上了年纪的人,又动过一场手术,畏寒得厉害。


    “爷爷。”叶青澜提了一盒广式月饼,递给了元伯,“我爸妈呢,他们不来过节吗?”


    叶秉山正在逗笼子里的甜豆:“来,你爸他们五六点来。你呢,留在爷爷这儿吃月饼还是去周家。”


    “在您这儿。”


    叶青澜发信息问过周别鹤中秋的安排,他的意思是,有他弟弟在家,他陪她来叶秉山这儿过节。


    叶秉山就这么一个孙女,自然希望中秋她能留在身边,然而如今不比从前,他提下鸟笼,殷殷提点道:“你们人不去的话,节礼送了吗?”


    “周别鹤已经送过了。”


    她提起他的名字,熟稔自然。


    叶秉山目含笑意看了孙女一眼,他是婚姻里的过来人,自然品得出二人之间从疏离客套到亲昵信任的变化,这是好事,他年纪大了,唯一的希望只有孙女生活顺意。


    “行李箱放下歇歇,想吃什么跟你元伯说。”


    叶青澜应了,迎着尚亮的天色上楼洗澡,在广州这么多天,她累得不轻,又因为脸上的红疹不能化妆,整


    日素面朝天。


    洗澡,


    吹头发,敷面膜,等她下楼时,已经暮色四合。


    秋分已过,昼短夜长,天色比夏天时暗得要快。


    茶庄外传来车辆轮毂声。


    叶青澜以为是陈素和叶凌峰来了,前去开门,梧桐树下停的不止有叶凌峰的车,还有周别鹤的。


    他在微信上告诉她六点半到,提前了一刻钟。


    夜幕下,男人身形伟岸矜贵,正在与陈素和叶凌峰说话。


    陈素对周别鹤,是见一次,满心欢喜一次,这样的风姿气度,甚至远胜叶凌峰年轻时。


    “妈。”叶青澜适时出声,走过去。


    “澜澜。”陈素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女儿身上,“你几点到的?”


    “三点下的飞机,快四点到的爷爷这儿。”


    “辛苦了。”陈素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你看你,天天出差,这工作怎么这么辛苦啊,要不然别做了……”


    陈素这辈子没有上过一天班,叶青澜对她的这些话早已免疫:“爷爷在等你们呢,快进去吧。”


    “好。”


    陈素和叶凌峰前脚走着,叶青澜和周别鹤落后半步,跨过门槛时,周别鹤握住她的手。


    借着廊下灯光,看到她已经痊愈的脸颊,干净清透,几分水润。


    “洗澡了吗?”


    “嗯。”叶青澜说着,要过一道偏高的门槛,往周别鹤胳膊上靠了下,借力跨过去。


    玫瑰味洗发水馥郁的香气顺着飘过来。


    周别鹤抬手,把她的长发拨到肩后,同时慢条斯理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叶青澜脚步顿了下,抬头看他。


    他却并没有看她,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顺手所为,不带任何亲昵意外。


    二人牵着的手到院子里便松开,跟叶秉山说了一会儿话,张妈备好饭,请大家移步餐厅。


    周别鹤也带了月饼来,一盒是给叶家几位长辈的传统月饼,另一盒,则是抹茶冰皮月饼。


    张妈一眼便知这是买给谁的,拿一个单独的小碟子装上,切成六瓣,放到叶青澜面前。


    叶青澜吃了一块,觉得好吃,又吃两块。


    恰逢周别鹤在她旁边落座,她右手握着小叉子,左手搭到周别鹤的腿上。


    周别鹤低眼。


    状似白玉棋子的指尖,在他腿上不甚熟练地,慢吞吞地写:「好吃」。


    他唇角轻扬,不动声色捉住她的手,用她的指尖写:「车上还有其他口味的」。


    叶青澜收回手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住唇边的笑意。


    陈素没发现夫妻俩在桌下的小动作,给叶青澜夹了块鱼肉:“澜澜,你的婚纱改完了吗,我看了你发来的图,真好看,准备什么时候拍?”


    叶青澜放下茶杯:“快了,有一件肩部设计比较繁琐,所以改起来也相对麻烦。”


    “那不急,一辈子就拍一次,要精心准备才好。”陈素软声拍着女儿的手道。


    “是啊。”张妈端上桂花酒,笑道,“我也等着看呢。”


    张妈这桂花酒是自己酿的,叶青澜给自己倒了一杯,要给周别鹤倒时忽然想起来:“柏师傅今天是不是放假?”


    “嗯。”周别鹤单指挡回去,温声说,“我不喝,你喝你的。”


    “好可惜,张妈酿的酒很香的。”


    叶秉山听着,乐呵呵道:“不可惜,酒窖里还有很多,你们拎两坛回去。”


    周别鹤闻言,以茶代酒谢了叶秉山一杯。


    配上新鲜的螃蟹,叶青澜一共喝了三四杯桂花酒,张妈酿的酒她自己也不知道度数,叶青澜只觉得好喝,甜而醇香,结果还没上车脚步就开始浮了。


    她晕晕乎乎地靠在周别鹤肩上,听见周别鹤在晚风里得体地像叶秉山和叶凌峰夫妇告别。


    “澜澜这是喝醉了。”陈素担心女儿,叮嘱道,“回家让她喝点解酒汤,不然明天起来该头疼了。”


    周别鹤颔首,胳膊揽着叶青澜,温和道:“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


    一一道别完,陈素和叶凌峰先离开,叶青澜脚下像踩着云走到车旁,被周别鹤抱上车。


    她没有完全醉过去,扯着男人的领带,莽撞地在他下颌上亲了下。


    周别鹤把人放下时,忍俊不禁。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捏她耳垂,她的脸还红了一下。


    他俯身入狭窄的车厢,捏住叶青澜的下巴,嗓音低磁:“小醉鬼,喝酒壮胆是吗。”


    叶青澜盯着他昏暗中英俊的面庞,鬼使神差地说:“你不想我吗?”


    周别鹤贴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亲了下:“每天都在想你。”


    车在夜色中平稳地驶回绿溪,章姐尚在休假,整个别墅安安静静的。


    叶青澜下车进门,褪了高跟鞋,躺在沙发上。


    客厅中光线太亮,没一会儿,她睁开眼,循声去找周别鹤。


    男人衬衣卷至袖口,优雅矜贵,在流理台前切苹果和橙子。


    叶青澜第


    一次见周别鹤下厨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以为他必然不熟练哪知道他将水果切得整齐而利落。


    她靠过去周别鹤把她搂进怀里。


    他捏一片薄薄的苹果递到她唇边:“尝尝甜不甜。”


    叶青澜咬下去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好甜。”


    周别鹤目光扫过她一闪而过的粉舌动作微顿。


    他从背后抱着她继续切橙子。叶青澜在他怀里待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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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觉得热扭身想离开。


    腰被周别鹤的胳膊箍住:“去哪儿?”


    “去洗个脸。”叶青澜靠着流理台“你身上好热……”


    她好像很无辜。


    周别鹤眸光微扬低声说:“等会儿再洗。”


    ……


    叶青澜仰头听到背后水龙头的汩汩声。


    他低头一边吻她一边在凉水下慢条斯理地洗手上的水果汁液。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客厅灯光明亮让接吻的声音显得越发明显。


    叶青澜耳颈绯红被抱到沙发。


    周别鹤往她唇间塞了片橙子饱满的红唇被浸润他靠着沙发手在她背后解搭扣抵着她额头:“刚才不是还说想我了吗?”


    叶青澜从嗓子里溢出一声模糊的嗯。


    她含着橙子


    意乱情迷时周别鹤退开一些看她绯红而薄白的脸颊湿润的睫毛呼出的酒气都是香甜的。


    见到人的这一刻才知道这么想她。


    明明独居了这么多年而今她不在他竟然在绿溪住不下去。


    叶青澜不知他在看什么睁开眼对上周别鹤黯淡的目光他们没有试过这个姿势有些深缓缓填入的时候好像将她喉咙里的气也一起挤了出来。


    “周别鹤……”


    “嗯?”周别鹤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吻她的指尖柔声问“是这么想我的吗?”


    “……”


    叶青澜喘不出气她往后仰身想退开一些偏偏身体被固定住绵软地倒在周别鹤身上。


    他带着她的手一寸寸去按她的小腹。


    好过分……


    久别的想念几乎蚀骨纠缠到很晚叶青澜筋疲力尽沉沉睡去。


    她还记得跟孟珂的约定睡前闭着眼跟周别鹤呢喃叫他帮自己定个闹钟。


    孟珂去年拍的电影


    已经制作完成,上映前,有一场业内试映会。


    从广州回陵江的飞机上,二人坐在一起,孟珂提起此事,邀请叶青澜一起来看。


    她从前多拍文艺片,短短几年将国内外奖项拿了个遍,这是第一部剑指春节档的合家欢商业片。


    她给了两张票,叶青澜叫上了蒋思贤一起。


    试映会地点在城东的一家影院,为了保证不泄密,安保工作做得很严格,每个人都需要实名检票进入。


    蒋思贤拿到写着她们名字的邀请函,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孟珂传闻中性格不是很冷僻吗?”


    叶青澜解释:“前段时间我去广州跟的项目,她也在。”


    “那也难怪了。”蒋思贤挽着她的胳膊,挑眉笑道,“可以不要再散发魅力了吗宝贝,给人家影后掰弯了多


    不好。”


    二人检票,进入放映厅,一袭黑裙的孟珂前来迎接。


    “青澜。”


    叶青澜向她介绍:“这是我朋友,蒋思贤。”


    蒋思贤一向大方自来熟,笑吟吟伸出手:“孟老师,你好,久仰。”


    孟珂礼貌地与她握手:“蒋小姐。”


    短暂寒暄后,孟珂带二人去跟导演打招呼,昏暗的放映厅,大荧幕上蓝色灯光幽幽如海底,第一排旁站着一个气质文艺而懒散的男人,穿着深色毛衣,正在跟旁边的工作人员核对流程。


    “段导。”孟珂唤他,“我朋友来了。”


    被叫做“段导”的男人应声抬头。


    穿过浮游光线,他的视线直直落在叶青澜身上。


    叶青澜脚步一顿。


    蒋思贤在看清他的面容下,眉心一跳,忍不住皱眉。


    竟然是他。


    孟珂毫无所察,介绍道:“段导,这就是我向你要邀请函的那两位朋友。青澜,蒋小姐,这是我们片子的导演,姓段。”


    空气有刹那的寂静,又被周围人来往的脚步声打断。


    段昶捏着白纸黑字的文件,望向几步之外,同记忆中几无二致的人。


    “青澜,”他微微一笑,无限怀念,“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