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怡尴尬笑笑，她还真担心会发生这种狗血事。


    可顾然然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


    这样劝说完全是因为她没有闲心去关注高少轩，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考研，在这期间，顾然然必须保证自己不会分心，以致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离开学校。


    经过暑假和顾元义一吵后，他们一直都没有联系，但在考研前一天，他却破天荒地给顾然然打了个电话。


    “你妈让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元旦节回不回来。”顾元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耐烦，顾然然在心里暗自发笑，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回：“最近在实习，就不回去了，等实习结束了再说吧。”


    如果王锦想知道她元旦节回不回，大可以直接给她发个语音，而且根据王女士的性子来讲，她在深刻了解他们父女关系的情况下，是不会让顾元义主动联系自己女儿的。


    这么一推，他的目的可就太明显了。


    不过顾然然没有拆穿他，都到这会儿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或许是听到他想听的话，顾元义的态度好了一点，“嗯，也行，那就到寒假一起回来吧。”


    顾然然“嗯”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这边实习不能离开太久。”耽误她自习。


    要不说他们是父女呢，心眼都用在对方身上了。


    “恭喜我们的顾学妹，考研顺利。”元旦节这天，由江阔带头攒局，聚餐，一起跨年顺便庆祝顾然然终于脱离苦海，即将跳进另一个苦海。


    就连林葭肴也从隔壁市赶回来了。


    顾然然赶紧打岔：“你可别给我半场开香槟，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林葭肴楼上她的肩膀，骄傲地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等成绩出来了，我给你办个party，让他们都知道，我闺蜜有多牛。”


    “打住，”顾然然把她的胳膊放回原位，人往后靠，警惕道：“到时候惊动了顾元义，别把我面试搞砸了。”


    包间里的人一个个都喝上头，聊嗨了，顾然然觉得有些闷，就出去透透气。


    她拿了杯白开水，双手架在栏杆上，深冬的季节，身上的热气很快就被吹散了。


    “不冷吗？”沈竟衡走到她身边，背靠着栏杆，偏头问她。


    “冷风催人醒。”她弯着眼睛，说着咬文嚼字的话。


    沈竟衡轻笑，但很快，他脸上笑意淡了些，在冷风中，他的声音显得落寞：“研究生毕业，打算做什么？”


    “打算……”顾然然故作深沉思考，缓缓道：“读个博，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她就笑了。


    “挺好啊，”沈竟衡镇定地说：“读博好啊。”


    见他这样，顾然然笑得更开怀了。


    明白过来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沈竟衡也不恼，报复性地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


    本来没什么血色的皮肤，泛起了红，顾然然斜眼瞥他，表达不满。


    男人却熟视无睹，反而一脸无事地看回去了。


    “你们工作室怎么样了？蒋先生有没有再找你？”从两个月前到现在，她已经没怎么去过工作室了，和沈竟衡他们的联系也少。


    “除了投资和一些必要的交流，没有别的了。”Canri确实对收购这件事很有想法，前前后后找过他不止一次，可都被沈竟衡婉拒了。


    起先，他是有过认真考量的，于是他抛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工作室的所有员工是否都能留下来？


    Canri的回答让沈竟衡放弃了。


    他表示，优胜劣汰，有能力的他自然会留下来，至于不足的，他会考虑把人辞退，但是会给一笔补偿。


    一个小工作室，拢共就那么点人，沈竟衡很清楚他们的实力，有优秀的，也有平平无奇的。可都是从一开始就不嫌弃他，跟着他走到这一步的。他可以接受Balance以后的荣辱都和自己无关，做个体面的幕后，但他做不到就这样让其他人陷入困境。


    应届生的身份已经没了，这个节骨眼把他们辞退，无疑是让他们失业。


    “那这次投资，他不会为难你吧？”顾然然对那位蒋先生的印象一般般，之前短暂的沟通，也只是看在沈竟衡的份上，她担心自己言辞上太过分，他会借此在投资上找工作室的不痛快。


    “目前来看，一切顺利。”沈竟衡轻松地说。


    顾然然点头，“嗯，那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怎么说？”


    “之前我把他的人给揍了，他不是还袒护来着。”


    “那个人是他那个在外国的爸安排在他身边的，后来他听了你的建议，在公司里面进行了排查，已经把人辞退了。”


    和Canri了解越深，沈竟衡越明白，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在投资上屡屡碰壁。


    过于“乐善好施”，把投资当慈善，有发展潜力的游戏遇不到，又急于求成，久而久之，便造成现在的局面。


    顾然然对他后面的态度还算满意，至少他没有那么的“昏”。


    “然然，新年快乐啊！”林葭肴喝了点酒，但是清醒的，掐着点冲过来，从后面抱住顾然然，对着她的耳朵喊。


    顾然然皱着眉把脸躲了躲，“嗯嗯嗯，新年快乐。”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烟花炸开的声音，伴随着行人的欢呼。


    又一年了！


    顾然然其实不是什么有仪式感的人，她对这些节假日感触最深的就是放假。她的生活更多的是被学业和赚钱包围，可是这一年，她遇见了一些人，也让她对生活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沈竟衡看她又想嫌弃，又不忍心推开林葭肴的模样，轻笑。


    “还笑，你们得和我一起送她回去啊。”顾然然不客气地说。


    男人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手朝里面指了指，“江阔的荣幸。”


    元旦节，林葭肴的父母出去旅游了，刚好家里又没人，这个点学校也早就关门了，顾然然就直接借住一晚。


    “寒假什么时候回去？”沈竟衡开着车，问坐在副驾驶的顾然然。


    顾然然把窗户开了个小缝，放进来点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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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


    “准备找个兼职，干到年前。”晚点回去，少吵一点架。


    “来我们工作室？”他提议。


    顾然然笑了，“沈老板，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个长期的翻译比较靠谱。”他们的游戏现在只是在前期，她做一些简单的翻译没问题，可是她本身就做不长久，这对后期游戏情节、内容的连贯性肯定是不利的。


    “蒋先生那边已经在给我安排国外的翻译了，不过要明年才能到，所以这段时间，想请你代劳。”


    沈竟衡并没有哄她，Canri那边确实给他找了一个翻译，不过是外国来的，需要等手续办下来。


    “那我考虑考虑吧。”顾然然故作矜持。


    江阔扒上沈竟衡的椅背，说：“学妹，这你还考虑啥啊，你放心，我们年前都不回去。”


    “你们家都在本市吗？”沈竟衡的家肯定是在这边的，至于其他人，不是很了解。


    “也不全是，有的在镇上，但是我们都毕业了，早就没了寒暑假，肯定是没有那么多年假啊。”


    顾然然差点忘了，他们已经不是学生了。


    突然要接受自己不再是学生这个身份，还真是有点难啊。


    最后顾然然选择留在了工作室，考研结束，她的时间算是彻底空闲下来了，在工作上则更加得心应手。


    后面的很多事情都很顺利，包括她的考研成绩和面试。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考上北京学校的事情，还是让顾元义知道了。


    暑假期间，她被顾元义强制召回，顾然然试图谈判，于是自己承认了考研的事实，但以失败告终，谈判崩裂。


    顾元义翻箱倒柜，没有找到录取通知书，知道她留了一手。


    “别费劲了，录取通知书不在家。”顾然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定神闲。


    王锦站在一边，看着父女两对峙，就知道今天家里是安宁不了了。


    顾元义脸都气绿了，胸口起伏不断，像是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从今天开始，你别想离开这个家一步，否则，你就别回来了。”


    他放下狠话，以为这样就能唬住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还真是我的好爸爸啊，连软禁我这种事都能想出来。”


    “老老实实呆在家，然后去附近的学校实习，再找个娘家，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好？”


    顾然然应声坐起，质问：“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女儿，不是被你明码标价的商品，你有什么权利控制我的人生。”


    她想，如果随着时间的增长，人们对于她的人生价值的定义不再是她的事业，成就，而是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儿子，生了几个儿子，那才是自己人生悲剧的开始。


    “凭我是你老子！”顾元义吼回去。


    顾然然嗤笑，“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生我的时候你没尽力，养我的时候你没尽心，育我的时候你没尽责，小时候我被同学欺负，排挤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告诉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顾元义，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不要指望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