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恒温遇上易燃物

    “那不对啊,江阔还是骗了我?”顾然然的手指从沈竟衡的手心里抽出来,下巴微微昂起,半眯着眼看他。


    沈竟衡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他把两条长腿放直,整个腰腹放松出来,右手撑在台阶上,半侧过身子看她:“江阔跟你说什么了?”在他印象里,江阔不是这种颠倒是非的人啊。


    “他就说……说你是三无产品。”可能是因为心虚,顾然然说得含糊不清,右手扣着左手,眼神还四处乱瞟。


    “什么…产品?”沈竟衡一时之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呀!反正夸你呢。”顾然然已经手拄着地坐起来了,她拍一拍手里的灰,“那个太热了,我先上去了。”


    沈竟衡朝她喊:“不晒太阳了?”


    她在拐弯处停下来,手搭在扶手上,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迈着稍微轻盈一点的步子踩上了楼梯。


    “也不拉我一把。”男人转过来,又自食其力缓慢地站起来了,打掉身上的灰,回去再找江阔算账。


    办公室里的人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见到一个人进门的顾然然,想招呼人家来着,结果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去了。


    情况不对!


    “哥没去找你啊?你们俩没碰上?”奇怪,拢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再没缘分也不会遇不上啊。他跟隔壁早起去菜市场抢鸡蛋的大妈都能天天碰上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擦肩而过却不识?


    “你哥在楼下晒太阳呢,快去看看补好钙没有,”顾然然翻出包里的试卷,又道:“对了,你也可以下去补补。”


    “我健康得很,啥也不缺啊。”江阔觉得肯定是沈竟衡得罪了她,都牵连到他了。


    “缺心眼也是要补的。”顾然然把试卷扔在沙发上,“你不是……”


    “吱呀!”


    她的话被玻璃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看过去,是沈竟衡上来了。


    他怔愣在原地,默默问:“怎么了?”


    江阔平移到他旁边,凑到耳畔:“不是爱情的火花嘛,怎么变成火药了?”


    “这不得问你吗?”沈竟衡走到办公桌那,拖出椅子,坐趟上去,深叹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你们俩的事情,怎么问我?”江阔双手一摊,一脸的莫名其妙。


    顾然然和沈竟衡,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个靠在椅子上来来回回地转看着他。


    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江阔突然娇羞,两手交叉放在胸口,惊讶地问:“老妹,不会你喜欢的人…是我吧?”


    女生两眼一黑,摊在了沙发上。


    “滚!”沈竟衡一个本子砸了出去,有伤,力道不大,被砸的人灵活地接住了。


    这下让江阔算是彻底懵了,他放弃挣扎了,也倒在了他的办公椅上,“这算什么?无奖竞猜?”


    顾然然坐直,问出来了:“你上次在他家,不是说他无前任无追求者嘛,就在刚刚,我看到他拒绝了一个女生。”


    而且看那样子就不是第一次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又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骗人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原来“三无”是这个三无啊!沈竟衡真是折服于她的脑回路了。


    江阔的第一反应就没那么轻松了,他瞬间弹起来,问沈竟衡:“她又找你了?”


    后者点点头,顾然然才意识到,不是追求者这么简单。


    “那个女生,做过什么吗?”


    沈竟衡又摇头了,笑说:“没什么啊,可能是见色起意吧。”


    非常的大言不惭,要是换作以前,顾然然肯定要说些什么了,可她莫名觉得这里面有事。


    江阔冷哼,“是没什么,不就被毁了人生吗?多大点事儿啊。”


    “江阔!”沈竟衡啧了一声,让他别说了。


    “怎么就不能说了?”江阔直接站起来了,一改刚才的笑闹,全是替他打抱不平,“当年要不是她,你会背负这么多债吗?会受伤住院吗?会被迫放弃北京的录取通知书,留在了杭云大学吗?”


    毫不夸张,顾然然被惊到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当事人低着头,几乎不敢再看对面女生的表情,他怕看到关于同情的任何反应。


    “说够了没有?上一辈的恩怨,跟她没关系,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用把事情推在她身上。”


    “说得好听,那你为什么不接受她送来的卡?你敢说她当年没有出庭,你没恨过她?”江阔一边说着,一边敲着桌子。


    顾然然才知道,原来,这还是他的私事,或许是让他觉得耻于开口的,就像那天被追债人找上门一样。


    可是当时他觉得那个事情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所以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告诉她了。


    那这次呢?


    “你先出去冷静冷静吧。”电脑挡住了沈竟衡的脸,他手指交叠,搭在桌子上,小声地劝着江阔。


    “艹!”江阔踢了一脚椅子,带着怒气出了办公室。


    四下安静了,小小的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是跟刚才在楼下完全不同的气氛,两人都在纠结要不要开口,要如何开口。


    “那个……要不我也出去吧。”她说着就作势要走,却被沈竟衡的声音拦住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老钱吗?”


    “记得。”是这个人把他的爸爸沈松带进了传销。


    “他全名叫钱廷龙,你刚才在楼下看到的女生是他的女儿,叫钱如萱……”


    实际上,沈松压根没借过超过一百万的债,而那笔压垮他的欠条,来自于钱廷龙。


    他以沈松的名义借了那笔钱,至于为什么和钱如萱挂钩呢,这还得从高中说起。


    说起来,这个钱廷龙确实是个聪明人。把沈松推荐进了传销后,自己却全身而退。借钱的时候也知道不能自己签这个字,于是便哄骗他正在上高中的女儿钱如萱来签。


    欠条被他折了起来,告诉她,只要她能模仿一个字迹签个名字,就给她一笔钱,随她支配。


    才上高中的女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满口就答应了。


    这一答应,就让一个少年背负了一场债务。


    签完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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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在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但庆幸的是,不但什么事没有,她真的拿到了小一万。欢喜地花着这笔钱,担忧和怀疑就被抛在了脑后。


    最后,传销被端了,当债主拿着欠条找到沈松的时候,他矢口否认自己没借过这笔钱,并且再三说不是他签的字。


    但无济于事,所谓的白纸黑字,就像一座山,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肩上,压断他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沈松疯了,本该入狱的他,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留给沈竟衡母子的,只有债和一句重复的话:钱不是他借的。


    沈竟衡去找债主要了那张欠条,字迹虽然跟沈松的大差不差,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问题的,与此同时,钱如萱出现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爸让我签的是欠条,对不起……”在他面前,她哭得撕心裂肺。


    钱如萱也是前一天夜里被她爸妈吵架的声音吵醒了才知道,原来自己签的是欠条。她的妈妈正在责怪她的爸爸,怎么能骗自己的女儿去做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钱廷龙却扬言,只要大家都不说,就不会有事。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那就出庭,为我和我爸作证,说欠条是你爸签的。”沈竟衡看着她,冷漠地说。


    被巨大的愧疚和自责围绕的钱如萱答应了他的要求。


    可就在出庭的当天,意外还是来了。


    钱如萱失踪了,变相地拒绝了出庭。


    结束后,钱廷龙得意洋洋,问他,凭什么会觉得他钱廷龙的女儿会站在一个陌生人那边。


    案子败诉,那笔债,还是被按在了沈松的头上。


    后来才知道,钱廷龙得知钱如萱要出庭替沈竟衡作证,大发雷霆。甚至威胁她,如果他败诉了,那他就自杀,到时候,就算钱如萱不用还这笔钱,债主也不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钱如萱被吓到了,放弃了出庭。


    因为这笔债,债主天天上门催。沈竟衡的妈妈一天打好几份工,不光是身体上的累,还有精神上的。


    填志愿的时候,本来是成绩省名列前茅的沈竟衡,放弃了他一直梦想的北京,选择留在杭云。


    但遗憾的是,他还是没能救得了他的妈妈。


    听完了所有,顾然然认为,这比她一个月前了解的还让人毛骨悚然


    沈竟衡继续说:“她觉得当年的事情对不起我,所以从大学到现在,时不时就会给我送钱。”


    “那…你是怎么想的?”


    “也没怎么想啊,”他又靠回了椅背,“当初说不怪她,那是假话,但时至今日,这些债,已经让我无暇顾及那些了。”


    工作室开了两年,他大学毕业一年,而这些债,从高二跟到他现在,整整七年,该磨平的,早就被磨平了。


    “人是自私的,她本身也是被骗进来的。说实在的,怪谁也怪不到她头上,我不想见到她,完全是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钱廷龙,我怕我有一天还不上这些债,真的会把这些事情都推到她身上,这也太不符合我的思想觉悟了,”他说着说着,眉眼染上了笑,“你说是吧,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