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谁想到这么巧
作品:《三日了恩仇》 “!”
景南陌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一辈子混在市井里老老实实挣钱的阮菖蒲,生活轨迹不会和什么皇子啊王爷啊有任何交集,她很可能是被随机选中的对象。但听郑猛亲口将这话说出来,心头的震颤还是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那一日对于阮菖蒲来说,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日。她脚不沾地的干活,从切面、煮面、打汤端菜到收钱、找零、收拾桌椅,全靠自己一人支应,还要分神出来,防备一些小偷小摸的贼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积攒微薄利润。
她一天的忙碌所得,可能还及不上那些大官王爷喝口茶,也从来没碍着他们什么。
然而,那些居于高位的人,就可以将自己当作生杀予夺的神明,随手指过,断了人家的生死命运,比阎王划过生死簿的手还要灵光。
郑猛的叙述还在继续:“我……我听他要杀你,也是吃了一惊,毕竟咱们还算……咳,还算认识。我张口想问为什么,却马上想起,他们这些大人物,是只管吩咐,最讨厌有人反问的,只好不做声。
“狗王爷随口说完,也没对我多作解释,只是加重了口气吩咐:‘带上刀子和麻绳,事情做干净些。那女子的样貌不错,你也享受享受。干完之后,你再做一件事,给我记好了。’
“然后他就教我怎么把人杀死后捆绑,再吊到房梁上,还让我……让我尽快叫官府发现出了人命。
“完事狗王爷指了旁边一个黑脸的护卫,叫龚季孝的,叫他跟着我去,说是做帮手,其实……其实我心里清楚,那是要他看着我,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景南陌一听那护卫的名,心里先起了三分怒火,心道:拱绩效?喵的,这一听就是个工贼!人缺德,名字也差劲!
她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追问道:“除了你二人,还有谁?”
郑猛苦着脸:“没有了,我们两个对付一个小女子,足……足够了……”
他似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出口的言语又吞不回去,越讲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就跟蚊子哼哼一般。
景南陌心里念头飞转:当晚的痕迹给大雨冲刷掉不少,难以分辨脚印,但看芦苇倒伏的状况,我以为人数该更多一些的。
嗯……不过他说的符合情理,阮菖蒲就算性子泼辣、也有两把子力气,但打小营养不大好,身形瘦小,这两个大汉的确足够应付。
那个遭瘟的拱绩效,虽然没见过,但能做淮王的护卫,武功一定练得不低。有他去,人多了反倒碍手碍脚。
也许……阮菖蒲落水之后,他们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商议事情办砸了的对策。下意识走来走去,才把芦苇踩成那个样子。
景南陌在心里评估了一下郑猛言语的可信程度,随后双眼一瞪。毕竟都是鬼了,再老是追问“然后呢”有点掉份儿。
作为一个人精,郑猛立即明悟了眼前这位阮小娘子的意思,忙不迭地接着道:
“我、我没法说不,就答应了。那龚季孝于是跟着我回了家。第二日,我先去南市转了一圈,找人打听清楚你住在哪里。
“我想着,既然那狗王爷让我把事情做利索,就尽量别出纰漏,所以和龚季孝一块提前到了你家附近,把周边都摸了摸。”
说罢,郑猛脸上露出比哭都难看的干笑:“谁想这么巧啊,咱就在你家附近遇上了。当时龚季孝和我分头查看,所以阮小娘子你、你没瞧见他。”
滚犊子,谁和你是“咱”?景南陌心里骂道,强忍着一个大比兜轮过去的冲动。
而郑猛方才给她瞪了一眼,现下十分乖觉,没待景南陌催促,就接着道:“那时我本想直接……咳……那个动手,但犹豫了一会,想到狗王爷的吩咐很是奇怪,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为妙,所以就和你聊了两句,互相道别了。
“待我们把周遭状况全都摸清,在附近找了个稍微体面的农家,借口是过路的客商,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杀鸡做饭,容我们住一晚。那农家见了银子,欢喜得很,特意把卧房腾出来给我和龚季孝住。
“我们吃过饭,一直睡到时辰差不多,这才趁黑到了你家附近。龚季孝先前已经安排好……靠近之后,由他持刀杀你,我负责捆缚,呸,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呸,我信你个鬼!景南陌心道,那是淮王派来监视你的人,身份天然高你一级,这种脏活不让你动手,焉有他主动承担的道理?除非那家伙是变态,杀人有瘾。
她心里想着,只觉胸口那团阴冷也在翻腾,似乎在附和她对郑猛的判断。
郑猛的叙述还在继续:“谁知我们还没动手,你自己……自己从家里跑了出来。那晚雨太大,我和龚季孝都没第一时间发觉,直到你跑了过去,才觉得不对,赶忙从隐蔽的所在跑出去追。后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看到你掉进水里,龚季孝还发了脾气,骂我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废物。我心里很是恼火,面上却不好发作,他在岸边走来走去,想了半天,忽然说要去你家里。
“我……我也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就带着他一块去了,结果他进门之后,先是一脚把你家的水缸踹翻在地、碎成数块。
“我在那儿都看愣了,心想他不至于这么大火、还得专门找个地方砸东西发泄吧?结果那家伙恶狠狠抬起头,让我一块砸。
“我只好照办,砸着砸着,我心里琢磨,阮小娘子你……嘿嘿,可能是拿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得罪了狗王爷。所以狗王爷不仅要杀人泄愤,还要龚季孝来看着、找到了拿回去。
“谁知把你家砸得稀巴烂之后,龚季孝拍手就走,根本没找什么。我心里也是纳闷,今日得见阮小娘子,才……才如同瞎子见着了光,豁然开朗啊。”
郑猛说着,偷眼瞄景南陌的反应,见她神色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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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变化,才有些没趣地接着道:“我们从你家出来,龚季孝就自顾自走了。我……我也不敢留,去我在城外的宅子里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跟往常一样,去了南市。
“我以为大伙瞧见你不在,总会有人觉得不对,这案子自然也就发了,多做手脚反而容易暴露。谁知道,那天徐大流那王八蛋也没去。
“也不知道是谁贫嘴贱舌的说了一句,你莫不是和徐大流……和徐大流……那个……私奔了,这可不是我说的啊,结果那些人一阵哄笑,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我等到晚上,也没谁说去你家看看。
“我寻思狗王爷叫我尽快把这事让官府知道,我也不能自己去报官啊。只好隔天早上假装去庄子、路过冯小帛家,顺口跟他说你一天没来了,想吃碗面都找不着人。结果这小子还没去你家,你……你就自己出现了。”
景南陌心道:那狗……呃,那淮王没将自己的用意告诉郑猛,这很合理,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最好就是把一件事拆成若干步骤,分别交给不同的人去做,每个人只负责自己那一部分。
到时候,就算单个人出了问题,也不至于把所有都牵扯出来。
所以郑猛不知道,当晚那场灭门案发了之后,淮王的目的某种程度上已经达成。
上头派来巡视的官员,已发觉案发现场的情况与雕龙牌匪帮作案手法十分相类,继而怀疑李大人杀良冒功、甚至和土匪沆瀣一气,所以当场把他拿下,剥去官服,圈禁在家里,以便后续调查。
我先前还纳闷呢,县里发了命案,第一反应不是给主政官员施压、要求限期破案,如若不然、再施惩罚吗?
上来先拿下主政的官员,你让谁去给你查案,玉皇大帝吗?还以为是李大人得罪了人,上官有意整他。如若是怀疑县令勾结匪类,这就说得通。
不过,假如阮菖蒲没有“活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案子在李大人回家后才发出来,也不是完全没用。因为这位县令大人这会还只是被剥去官服待审,没完全革职。
要是那时候再来一起和雕龙牌匪帮手法一模一样的案子,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简直是给李大人的棺材上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哼,那淮王也是沉得住气,郑猛这家伙相当于把事情办砸了,但瞧他在家欢天喜地的模样,那遭瘟的淮王一定赏赐他了。这样一来,郑猛就更弄不明白淮王的真实意图、不会把这件事和李大人联想到一处了。
阮菖蒲听郑猛把事情倒了个干净,在心里与自己在现场观察的状况一一对照,发现大体对应得上。
但郑猛将事情大部分推给了龚季孝,在他的描述中,原定动手杀人的是龚季孝、提议去阮菖蒲家打砸的是龚季孝,追逐阮菖蒲的时候,却说得模模糊糊,似乎是两个人一起把她追下河的,这类细节都不可信。
以常理推断,这里的“龚季孝”都可替换成“郑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