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开整】第一道工序

作品:《外星老祖的淡人改造计划

    老陈是造船厂的老员工,年轻时曾和沈晴山他爸一起当过兵。


    他爱稳定,有名额下来便进了造船厂。


    沈晴山他爸懒于应对人情世故,情愿重操家业,继续卖水果,连名都没有报。


    可人总是对自己没走过的路抱有幻想,到了下一代,情况突然逆转。


    沈晴山被塞进了造船厂,老陈则把自己的儿子丢给了好友,恐怕是各有各累,都想让自己孩子试一试别的路。


    沈晴山天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虽然在造船厂混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他爱犯贱啊,没过一年光景就跑到外头闯荡。


    现如今,他是自由了,连重返牢笼都困难重重。


    于是,他干脆就不想回去了。


    第二天,他带着甘宁他们三人来到了造船厂。


    造船厂位于南州水道主干的河堤边上,距离铺子只有十公里,在实业兴邦的年代,曾十分辉煌。


    现如今,大半车间已经停工,只剩下轮值的工人给固有的客户修修补补。


    巨大的卷帘闸门嘎吱嘎吱地往上升起,尘土飞扬之间,甘宁看到了一地的“真·破铜烂铁”。


    老陈在里面翻翻找找,给他们拖出来了一条尚且能用的马达小艇。


    小艇有修长的船身,中间略胖,像缩小版的龙舟,因为吃多了粽子而长出来了肚腩。


    老陈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废品,但因为是公家的,不敢随意报废,你们要是觉得可以,可以便宜卖。”


    沈晴山:“这……你确定还能用?”


    “试试?”老陈一抬下巴,示意他们到旁边下水。


    沈晴山看了甘宁一眼,见她没有阻拦,率先跟上老陈,到水道上一试。


    “怎么开船,怎么养护,应该不用我再教了吧?”老陈丢给他一件救生衣。


    “放心,还记得。”沈晴山把救生衣往身上一套,便随老陈下了船。


    马达一声嘶吼,嘎达嘎达地在身后扬起雪白的水花。


    沈晴山调整着速度,时快时慢。


    小艇虽旧,却是好艇,只是不知道那大肚子能否满足他们装河泥的需要。


    甘宁想先租回去试试。


    老陈:“租多久?”


    甘宁粗略一估计:“一个月。”


    “看在你们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也不想坑你们,”老陈实话实说,“你租一个月的租金比买下来也便宜不了多少,不划算,你还倒不如直接买了。”


    沈晴山知道甘宁在金钱上有顾虑,说:“要不这样,各退一步,我们先付定金,拉回去试试,要是合适,我们就把剩余的钱给了,把小艇买下。万一不合适,就按日租算给你,运费算我们的。这样算下来,我们还能有剩余预算给你买别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陈略一沉吟,一掌拍在沈晴山的后背上,:“你小子,既达到了目的,又给了后续合作的机会,叫我怎么拒绝?反正我不亏,那就这么办吧。”


    甘宁原想着,这是她完全陌生的领域,说不定要耗上一耗,没想到沈晴山一出马,果真就把事情搞定了,啧啧夸道:“你可以啊。”


    沈晴山:“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来,叫声‘爷’听听?”


    “沈爷好,沈爷妙,沈爷陪我挖泥巴!”


    沈晴山:“……”


    老陈一听“挖泥”二字,说:“前段时间,有几个鱼塘佬突然不干了,丢下了几套抓鱼裤和水靴,我看还挺新挺干净的,你们要不?”


    甘宁忙点头:“要的,要的!多少钱?”


    “哎哟,二手货,按市场价打个对折给你好啦。”


    这样下来,又省了一笔。


    办完手续,付了定金,四人拖着五套抓鱼服,回到了宁莨云裳。


    程小鹏早已等在门口,比约定的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小时。


    甘宁已经不想说多余的话去劝程小鹏了,这样的兼职员工要去哪找?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盘算着加工资的事情。


    从宁莨云裳到水道支流,大概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虽说是河道,但因为是支流,流量小,又遇上平地,流速缓,离岸近的地方逐渐形成了一片滩涂。


    滩涂上白鹭展翅,于寻寻觅觅间,突然扎入河中,叼起一条小鱼,如此循环往复,世代徘徊。


    甘宁他们穿上抓鱼服,走到河边,远远便看到老陈开着运输船过来。


    他们走陆路,老陈经水运,将小破艇运到了上游岸边,经吊机下水。


    刷拉一声轻响,小艇落入水中,两边成功交接,老陈便走了。


    船是到了,他们却并不熟悉挖泥的流程,正听着卜思凡的指挥,远远地走来一个人,是袁辛琪。


    袁辛琪戴着粗框眼镜,穿着一身白衣,斜挎着一只箱子,走到甘宁跟前,说:“我来了。”


    之前见袁辛琪都是一副都市丽人的形象,现在一身研究员的打扮,甘宁不由感到新奇。


    袁辛琪张开双手,随她看:“怎么了,换身衣服就认不出来了?”


    甘宁:“没、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我是化工专业的,平常不出门的时候就这样,慢慢你就习惯了。”


    甘宁:“昨天,你说要过来看我们工作,是怎么一回事?”


    袁辛琪:“香云纱工艺是纯人工整染,我想,和我们厂子现阶段的布料加工会有比较大的区别,纺织工艺上自然也需要调整。我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你们的工序以及天然染料的特性。可以的话,我还想取些染料样本回去。”


    “那你来得刚好,”甘宁指了指,“这里就是其中一道染料。”


    小艇的大小有限,程小鹏先带上铁铲和塑料桶,随沈晴山去到卜思凡要求的地方。


    那是一处滩涂,随处可见苇草等水生植物生长。


    卜思凡指向某处,说:“你们往这边,这里应该能够落脚。”


    程小鹏和沈晴山按照指示,跳下小艇,一种绵软和冰冷的感觉透过水靴和抓鱼服传到身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甘宁有些担心:“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程小鹏:“没、没事……”


    沈晴山:“就是有一种踩到屎的感觉。”


    甘宁:“……”


    隋小姚堵上耳朵:“行了,别说了,赶紧挖了上来吧。”


    卜思凡:“现阶段,我们不需要太多,先挖一小桶上来,看看里面的矿物质情况再说。”


    袁辛琪看着他们作业,突然在甘宁耳边问道:“你们这样挖泥,有提前申请吗?”


    甘宁摇头:“本来是准备的,但是因为不确定这里的河泥质量,所以打算先取一些上来看看情况,然后再申请。要是一切顺利,应该能赶上我们过河泥的这道工序。”


    “这河泥是有什么讲究的吗?”


    甘宁也是听卜思凡说的,见袁辛琪有疑问,便将卜思凡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说:“香云纱的关键之一是河泥的铁含量。如果含铁太多,染出来的黑色过黑,容易黑得死板,不够灵动。而且,涂层过厚,河泥附着性差,还容易脱落。可如果含铁太少,又会缺乏色泽感。所以,我们才有了提前采样送检的想法。”


    “那你们准备找哪个检测机构?”


    甘宁一听,知道袁辛琪是有想法了,顺着杆儿说:“你有什么推荐吗?”


    袁辛琪:“我们学院就有一个,这里有分支机构,可以推给你。”


    那真是帮了大忙!


    甘宁眉开眼笑:“谢谢了!”


    河泥取样非常顺利。


    他们没有马上脱下抓鱼服,而是开始第二项工作,也是晒香云纱的第一步:提取薯莨水。


    他们把从桂英农场买来的薯莨搬出来。


    甘宁从中选择一块偏小的,用斧头从中间劈开,递给袁辛琪,说:“这是我们特意挑选的三年生薯莨,颜色偏红,另外还有一些是一年生的,颜色会更浅一些,等下榨汁之后,你都可以拿些回去。”


    袁辛琪:“这是另外一道染料?”


    “嗯,”甘宁点头,“也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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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染料。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我们需要将白胚布放入薯莨水里,反复浸染,反复用太阳晒,然后再过河泥,最后就会呈现出我之前给你看的那种原色香云纱的质感和颜色。”


    正说着,沈晴山已经将薯莨挪到了户外的空地上,开始用水管冲洗,将薯莨身上的泥沙冲干净。


    程小鹏和隋小姚从仓库里抬出三个大桶,放到机械榨汁机旁。


    卜思凡给榨汁机接上电源和水管后,接过冲洗好的薯莨,将它们放入管槽中。


    轰轰声响,薯莨被切块碾碎,形成汁液,连同残渣一起注入塑料桶里。


    卜思凡朝沈晴山伸手,说:“晴山,清水。”


    沈晴山将原本用来冲洗薯莨的水管关掉,换了个方向,伸入桶中。


    沈晴山:“鹏鹏,开水龙头。”


    “好咧!”


    程小鹏将远处的水龙头打开,清水便灌入薯莨汁内,形成一道鲜艳的漩涡,搅动起暗红的泡沫。


    等两种薯莨全部完成压榨,卜思凡说:“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让它们放置一天。等清水与之完全融合,便会形成高粘稠度的汁液。之后,再将余渣过滤掉,我们就会得到‘头过水’。”


    袁辛琪:“然后就可以染布了?”


    “不,还远着呢,”卜思凡说,“一共需要经过五次如此反复过水,等浓度足够高,薯莨汁才可作为染色剂。如果你想要取样,可能得过几天再来。”


    沈晴山见清水已经注得差不多,问:“那我们现在就只剩下等了?”


    “怎么可能?”卜思凡勾唇一笑。


    她抬眼看向前方的荒地,说:“今天的工作才刚开始。”


    沈晴山:“刚开始?”


    卜思凡:“没错。香云纱工艺需要一块平整、舒适的地面。面前的荒地虽然足够平整,但还不是最舒适的。”


    沈晴山和隋小姚遥遥看着一片绿油油的土地,什么都没看出来。


    程小鹏:“我之前见过别的晒莨场,难道不是把布平铺在地面上就可以了吗?”


    卜思凡:“那得看是什么草。”


    “草还有讲究?”


    “跟我来。”


    卜思凡一挥手,连同袁辛琪在内,都好奇地跟着她走出小铺,来到荒地的边缘。


    只见她俯身一摸,回头朝他们说道:“看好了,这种小草叫做‘爬地老鼠’,茂密硬挺,不仅可以避免香云纱在晒染过程中接触到土地里的沙尘,还能很好地起到支撑作用。”


    程小鹏一听,笑了:“这里整片都是这种小草,就像是天生就是为了我们做香云纱而设置的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甘宁和卜思凡无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卜思凡似乎验证了自己当初的想法——方景云特意留下来的这间铺子,正是为了让甘宁重整香云纱而设的。


    也正是这一眼,甘宁匆忙躲了过去。


    卜思凡不知道她在躲什么,眼下也不是适合交心的事后,她便眨眨眼,暂且放下了这个小细节。


    她对他们说:“虽然草是好草,但长得参差,布铺上去之后容易凹凸不平,染色不均。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有杂草,我们需要在‘过水’的同时,抽空整地。”


    程小鹏一拍胸脯:“好,没问题!”


    沈晴山斜斜看了程小鹏一眼,问卜思凡:“全部都要整?这里怎么说也有上百亩喔!”


    卜思凡:“不用,先整一亩看看。其他的后面再整。”


    沈晴山:“一亩?一亩也不小啊!就我们几个人,整到猴年马月?还有,工具呢?徒手吗?”


    卜思凡转向甘宁:“你不是把你的狐朋狗友叫过来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到?”


    甘宁咬咬嘴唇:“……人家都要上班的啊……要不就是……”


    正想着怎么解释,甘宁忽然听闻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初听时,她只以为是错觉,再钻出铺子一看,路边有人影正朝她挥手。


    “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