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 想把你抱到书桌上,狠狠…

作品:《月迷津渡

    第53章第53章想把你抱到书桌上,狠狠……


    53.


    太阳不见了,天暗下来,路灯没亮,周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黑成团的树摇晃,宛如横亘在道旁的怪兽尸体。


    一双红色高跟鞋踩上来,女人看不见脸,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警告,他不敢看她的脸,只觉得胸闷想跑。


    画面一转,女孩骑着车出现在门廊下。


    四周都暗着,只有她身上沾着月光,脸上的笑容稚嫩娇俏,声音也甜:“谢津渡,要出去玩儿吗?”


    “好啊。”他欣然答应,转身要锁门,被人伸手扯住了衬衫——


    “你们俩不能走。”


    浓烈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女人身体里长出一根根漆黑黏腻的触手,那些触手缠绕住女孩洁白的脚踝,他用力踩那些触角,越踩越多……


    “月月,快走……”他拼命大喊,“月月……月……”


    舌头像是和上颚粘黏到了一块,发不出半点儿声响,他着急想动,身体也僵住了。


    他用力挣扎着,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噩梦。


    谢津渡坐起来剧烈地喘气,胸闷难受,手握成拳,一下下砸在心口。


    声音吵醒了身旁睡熟的女孩。


    周景仪侧过脸,眼皮掀了掀又合上,软绵绵呓语:“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天刚麻麻亮,窗帘缝隙里漏进来一点光,外面寂静如水。


    他扯开居家服的纽扣,让冷气吹散身上潮湿的汗粒,俯身过来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心依旧陷在刚刚那个可怖的梦境里:“对不起,吵醒你了,做了个梦。”


    “是噩梦吗?”她没醒透,意识朦朦胧胧的,声音甜且柔和。


    “嗯。”


    周景仪握住他被子里的手,拍了拍,安抚一般:“躺下来,我哄哄你。”


    谢津渡掀开被子,身体下移,和她躺在同一个枕头上。


    她靠过来,鼻尖贴着他的鼻子轻轻蹭动,软乎乎的手指捏住他的耳朵轻轻扯动,哄小朋友一般:“别怕,我保护你。”


    枕头上满是她柔软甜腻的气息,刚刚那场噩梦带来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好像只有在她身边,他的心才像是完整的。


    *


    早饭过后,周景仪去玄关处找车钥匙,每天早上,他们都是一起去公司。


    谢津渡忽然开口道:“我今天有点事,想晚点去公司。”


    周景仪没具体问什么事,换上一双适合开车的运动鞋,叮嘱:“下午过来就行,两点钟,沙特项目开会。”


    两人先后出门,周景仪向东去了周氏,谢津渡向西去了城郊一家律师事务所。


    早上十点,事务所里刚刚忙碌起来,这里的陈设和七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有灯比从前亮。


    他和前台接待简单交流后,踱步走到长廊尽头的独立办公室。


    指节轻扣两下玻璃,坐在办公椅里地男人抬头说了句:“请进。”


    皮鞋踩过大理石!


    地面,谢津渡走进来,没什么情绪地喊了声:“陈律。”


    陈如章见谢津渡有些熟悉,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你是?”


    谢津渡自报家门:“我是肖萍的儿子,谢津渡。”


    陈如章闻言愣住,半晌从皮椅里站起来,匆匆走到门口,合上了大门。


    “我要找刘颖。”谢津渡开门见山,表明来意,“您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陈如章避重就轻道:“我们结案后就不和委托方联系了,你要找她的话,恐怕得通过其他方式。”


    谢津渡轻笑:“我记得,你是刘颖的表弟,当年你联合她,骗走了我家一栋价值六百万的别墅。”


    陈如章鼻头溢出细密的汗珠,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汗,“你家那房子也没归刘颖,最后还是被法院没收了。”


    “是吗?”谢津渡走到他身后,指着架子上一个瓷瓶,不疾不徐地道,“宋代的弦纹瓶,拍卖所得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盗窃满三百万,不知道要判什么罪?”


    陈如章双腿打颤:“你是要翻案吗?如果要查当年的案子,必须要提供新的证据,否则法院是不会受理的。”


    谢津渡睨了他一眼,“我不翻案,也不追究你当年从我家搜走了多少值钱玩意,我只要找到刘颖。”


    陈如章撕下一张纸,哆哆嗦嗦写下一串地址。


    谢津渡接过纸条,仔细研究一番后,问:“电话有吗?”


    陈如章不敢撒谎:“她电话换过,没有告诉我。”


    谢津渡将纸条折叠整齐,收进口袋,大步出了事务所。


    地方有些远,他看看时间,暂时回了公司。


    几天后的早晨,周景仪忽然神秘兮兮地和他说:“我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去上班。”


    他靠在椅子里笑:“走后门进的公司就是好。”


    周景仪走后,他即刻驱车出门,照着那张纸条上的地址去了南城东郊。


    那是一家电子厂,厂区很大,员工也多,门卫打了两通电话,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女人:“刘颖吗?门口有人找你,说是你的表弟,名字叫陈如章。”


    谢津渡等了七八分钟,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尽管时间过去好几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刘颖走进门卫室,见来人不是陈如章,立刻想走。


    谢津渡大步流星追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人目光闪躲:“你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我不是来追究当年的事,是想请你帮忙。”


    “帮忙?”女人蹙眉,“我能帮你什么忙?”


    “聊聊吧,如果你不愿意,下次找你的就是警察了。”谢津渡刻意压低了声音,语带警告。


    刘颖脸色煞白,咽了咽嗓子道:“那就去门口喝杯茶吧。”


    女人全程神经紧绷,茶倒在手边,一口没喝,像只惊弓之鸟,充满了戒备心。


    谢津渡没有多作陈述,侧身从包里取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说:“我想请你出面帮忙澄清一件是事。”


    “什么!


    事?”


    “7年前,你来我家找我时,我让我太太误以为你是我的情人,现在,我需要你出面和她说清楚。”


    “就这么容易?”刘颖警惕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很大。


    “对,”谢津渡点头,“你要是同意,届时,还会有一笔钱打到你的账户,到时候,天涯海角随你去。”


    刘颖看着桌上那堆钱,说:“我考虑一下。”


    谢津渡将钱推到她手边,淡声道:“这些钱给你,留个电话,等你想好了通知我。”


    再回北城,已经是晚上了。


    周景仪今天回来得比平日早,颜色鲜艳的跑车没停进车库,斜斜地泊在路边,风挡玻璃上落了几片金黄树叶。


    谢津渡下车的一瞬间,妻子从别墅里跑出来,鼓着腮帮质问:“你跑哪儿去了。”


    “去买了些东西。”


    “谢津渡,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呀?”她挽上他的胳膊,笑得很甜。


    “什么事?”他问。


    “今天是你生日。”


    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确是他的生日。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仰着脸,笑得有几分神秘。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她将他摁进跑车副驾驶,掀开了顶棚。


    夜晚宁静,凉风拂面,跑车走街串巷,开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呼吸一滞,呆愣在原地,似一截僵硬的木雕。


    那是他曾经的家。


    生锈的大门焕然一新,院子里亮着地灯,光线隐隐绰绰。


    周景仪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晃荡几下,耍宝似的递过来:“喏,去查收一下你的生日礼物吧。”


    他接过钥匙,心口突突直跳,他既想进去,又有些踟蹰。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古诗里写的:近乡情更怯。


    谢津渡吸进一口气,下定决心进去——


    手有些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将钥匙顺利插进锁孔。


    “别紧张,这是回家。”她握住他的手,将那钥匙插进去,“明天我让人来换把电子锁。”


    大门掀开,一阵青草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蔓至鼻尖,像是夏天暴雨后那种特有的清新。


    紧接着,周景仪将庭院里的灯全部打开了。


    他一眼看到窗前那棵枝叶震颤的乔木——树冠葱茏茂密,叶片狭长油亮。


    “月桂树?”他侧眉,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周景仪点头:“这是我们以前一起种的那棵树。月桂的花语是骄傲,我当初选它就是希望你能永远骄傲,现在也一样。”


    女孩说话时,眼睛溢满浮光,如星似月。


    “走吧,去里面看看。”她牵着他往前走。


    别墅从里到外全部重新装修过,一改之前的坍圮,木质地板换成了大理石,屋内沿用了从前的中式装修风格。


    楼梯的位置和从前一样,只是换上了崭新的扶手。


    客厅里墙壁上做了嵌入式鱼缸,里面养着几条金龙鱼。


    谢津渡不无惊喜地看着那些!


    活泼的鱼群。


    周景仪拈了些鱼食撒进去,


    说吉祥话:“愿我们年年有余,


    岁岁平安。”


    从刚刚到现在,他的眼窝和心口始终是滚烫的。


    周景仪牵着他走进朝南的房间:“你从前的房间,以后就是我们的主卧。”


    里面布置成了婚房的样子,床头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些变故,这里大概也会成为他们的婚房。


    他曾经幻想过这里的样子……


    “时间匆忙,好多东西我都没来及准备。”


    “已经很好了。”他说。


    “你接着看,我去给你准备别惊喜。”


    谢津渡沿着楼梯去了二楼,主卧、次卧、儿童房、书房,阳光房,还有超大的露台。


    露台上种着颜色艳丽的三角梅和红玫瑰,靠墙摆放着藤椅和木桌,还有她精心挑选的各种小摆件,有点像小时候在动画电影里看到的家。


    房子保留了从前的格局,家具摆件全部焕然一新。


    他的心仿佛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打扫、整理了一遍。


    那种珍贵的情谊,让他久久不能平息。


    他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妻子从楼下上来叫他。


    到了亮处,他这才看清她身上穿着一件花边小围裙,餐桌上放着烹制好的饭菜。


    从没见她下过厨,这是人生头一遭,那些菜色简单,但满含真心。


    他心里像是被各种各样的水果软糖填满了。


    有许多东西不见了,它们又渐渐回来,变成了旁的模样。


    她招呼他坐下吃饭,夹给他一块辣炒黄牛肉。


    他吃完,又提筷依次尝了别的菜。


    周景仪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谢津渡停下筷子,笑:“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她哼了哼,噘着嘴不高兴地嘟囔:“当然是听实话,我是那种喜欢听假话的人吗?”


    “以后少进厨房。”


    “你嫌弃我厨艺啊?我做菜很有天赋……”她夹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嚼嚼嚼,嚼嚼嚼——


    腮帮子咬酸了,也没把肉嚼碎。


    等费力把肉咽下去,谢津渡递给她一杯水。


    周景仪捶两下胸口:“只是牛肉有点老而已,可以当做新型牛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