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甜的发腻。
作品:《月迷津渡》 第51章第51章甜的发腻。
51.
咔哒一声。
木门打开再合上,房间里太静了,空气像凝固住,令人窒息的压抑。
周景仪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睡不着觉,她翻身下床,打开朝南的窗户透气。
外面似乎快要下暴雨了,空气对流强烈,风吹在脸上并不舒服,又热又黏,湿哒哒的。
眼睛往庭院里扫视一圈——
楼下房间没亮灯,谢津渡大概是睡着了。
她合上窗户,仰面倒在床上发呆,鼻头发酸,嘴唇上的伤口干裂发疼,她舔舔唇,复又吧嗒吧嗒掉眼泪。
哭累了,脑袋一抽抽的疼,她开始思考自己和谢津渡的这段感情,重逢到现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很契合,说得时髦点,叫soulmate。
那种美好的感觉,差点让她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以为这样就是一生一世。
其实这里面多少掺杂了些自欺欺人的成分在里面。
只要不想过去,就可以永远快乐,但是这也太难了。
她只是个平凡人,要是像他一样失忆就好了。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谢津渡这个笨蛋,让他走,他还真走,平常那股耍赖劲儿倒是没了。
算了,不想了,睡觉。
抬手去床头关灯——忽然看到那枚被她扔在柜子上的钻戒。
戒圈内侧刻有细细两排字。
这枚婚戒是谢津渡定制的,她戴在手上从没摘下来过,竟不知上面还有这些小细节。
她取过戒指,对着光照了照——
那是莎士比亚的两句诗:“forasthesunisdailynewandold,soismylovestilltellingwhatisold.”(1)
发现他藏在婚戒上的告白诗,就像穿旧衣服时在口袋里翻出了零花钱。
那种意外之喜,轻而易举哄好了她。
周景仪将那枚戒指拿过来,套在无名指上,低低骂了一句:“笨蛋谢津渡,明天再找你算账。”
谢津渡就没她这么开朗了。
他从二楼下来,先是去了次卧,接着又走出来,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发愣。
他盼望她能像那天一样下来,可是没有。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吞没着他。
这次,她又要不要他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他记得她从小害怕打雷,起身,快步回到楼上。
幸运的是房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听到妻子轻且浅的呼吸,小猫打鼾似的很可爱。
他生怕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借着那忽明忽暗的闪电打量她俏丽的容颜。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掉眼泪。
轰隆——
一声炸雷吵醒了梦中人。
她掀开眼皮,呓语般喊了一声:“谢津渡……”
!
“嗯?”他凑过来,把脸贴到她唇边,想听她说更多的话。
“上来睡觉。”说完这句,她又翻身睡去,仿佛刚刚那只是个梦。
谢津渡没动,大概是在等她反悔。
过了没一会儿,她将手伸出被窝,握住了他的手臂:“怎么还不上来?”
谢津渡像是得了特赦令的犯人,脱掉衣服,蜷缩进被子。
她迷迷糊糊地贴过来,抱住他。
柔软的香气抚慰着他的灵魂,他胸膛起伏,哽塞着落泪。
谢津渡今晚睡得很浅,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寒冬腊月,女孩站在别墅门口,脸颊和手指冻得通红,他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的眼睛也跟着红了,嘴里念叨着那句结束语。
他一瞬间醒来,喘着气,心脏延续着梦境里的痛苦,继续淌眼泪。
他真蠢,那天,应该先帮她焐焐手、焐焐脸,怎么就那么放她走了,也不知道她冻坏没有……
天亮前,他掀开被子去了楼下。
经过昨晚一遭,他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亏欠的,现在要弥补,既然娶了她就是一辈子的事。
周景仪起床时,发现窗户敞开着,雨后天气放晴,空气里有股好闻的青草味。
昨晚睡前她记得有关窗户,这窗户开的蹊跷。
家里除了她,就只剩下谢津渡了,她猜测他夜里有上来过。
都上来了也不知道哄哄她,真是气人。
洗漱完毕,她踩着拖鞋下楼,闻到了和往常一样的食物香气。
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这副场景和从前任何一个早晨别无二样。
早餐已经端上了桌——烤得金黄的牛油果虾仁贝果,去皮且切成薄片的猕猴桃,还有一小杯冰牛奶。
肚子饿了一晚上,周景仪根本抵挡不了美食诱惑。她决定吃饱了再和他吵架,就先原谅他一会儿。
谢津渡送来一次性手套,在她对面坐下。
周景仪这才注意到,他鼻梁上装模作样地架着一副墨镜。
她怀疑他是故意戴墨镜装冷酷。昨晚闹得不愉快,他大概是想用墨镜来对付她,指不定还要来一通冷暴力。
“在家里戴什么墨镜?”她语气不佳。
“我……”谢津渡还没来及解释。
周景仪命令:“摘掉,以后不许在家装酷。”
谢津渡只好认命摘下墨镜。
周景仪低头咬两口贝果,再抬头,看到了他浮肿发红的眼睛,跟两颗烤红的核桃似的。
“噗”她没忍住,一下笑呛了。原来,他戴墨镜不是为了装酷,而是为了遮丑。
谢津渡见她咳嗽,赶忙扯了纸巾递过来。
“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你昨晚又偷偷的哭了?”周景仪问。
“嗯。”他拿起桌上牛奶盒,给自己倒了半杯牛奶。
“为什么哭?”她问。
“我昨天犯了错。”谢津渡掀掀唇,嗓音是哑的,跟破了的锣一样。
她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膝盖:“那你倒是说说看,你!
到底错哪儿了?”
谢津渡放下牛奶,看了她一眼,垂眉盯着杯子里的牛奶,没有说话。
沉默,又是沉默。
沉默不是金,是狗屁。
她想拿针扎他的嘴和舌头。
可是他从小就是这种性格,估计扎也没什么用。
周景仪叉起两片猕猴桃,嚼碎了,咽下去:“算了,等你愿意说再说。”
就算他不说,她也有本事查的到。
谢津渡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早饭过后,她俯身到冰箱抽屉里找出两个冰袋,朝他招招手说:“过来,坐椅子上。”
谢津渡连原因都没问,便顺从地坐下。
“眼睛闭上,我帮你冷敷。”
他喉头一滚,听话照做。
冰袋在眼皮上轻轻贴过,肿胀的疼痛一点点消散,冰袋上的水滴顺着眼皮淌下来,再被她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干净。
谢津渡的心在融化,他喜欢的女孩是世界上顶好的存在。
下一秒,她移开冰袋,低头凑过来,狠狠咬了一下他嘴巴。
唇瓣很痛,但是他没躲,任凭她咬。
“痛吗?”她松开他问。
“还好。”他说。
她叉着腰气恼道:“我要听实话。”
他连忙改口说:“痛的。”
周景仪蹙额,越发不满:“痛你不知道反抗?你是木头做的吗?”
他手心摁在椅子上,颤着睫毛说:“舍不得,因为你在亲我。”
她傲娇纠正:“我那是咬你!”
“是亲。”他坚持说。
她抱着胳膊,噘起嘴巴,不满地哼了哼:“旁的夫妻吵架都是丈夫哄妻子,你倒好,总要我哄你。”
“对不起。”他急忙道歉。
周景仪白了他一眼,丢下手里的冰袋,不高兴道:“你只会说对不起吗?”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温柔:“不止,我还会讲别的。”
“别的什么?”她问。
谢津渡张开腿,将她扯到怀里抱住:“我爱你。”
“哼,”她红着脸,别开眼道,“骗人。”
“是真的,昨晚和你吵架,我把枕头都哭湿了。”
她忽然笑出了声。
算了,算了,吵架而已,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她周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和爱流眼泪的小男人计较。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她亲妈赵文丽——
“都九点了,你和津渡怎么还没来公司上班?”
周景仪不敢有丝毫怠慢,狗腿道:“马上,马上,您别着急,哎呀,都怪谢津渡,他赖床起不来,我正在骂他呢,一会儿给他扣工资。”
谢津渡摇摇头笑。
她反手掐了他一记:“你笑什么?”
他挑着眉梢,懒洋洋重复:“我赖床,我起不来床。”
“挺不满?”
“哪儿敢啊,做老婆的背锅侠荣幸之至。”
她三下五除二消灭早餐,直奔衣帽间找衣!
服,再出来,换上一身西装套裙。
她最近新做了延长甲片,上面凸起的碎钻连着勾破了两双丝袜,袜子倒是不贵,就是耽误事儿。
“谢津渡!()?)”
她隔着门将他喊进来,丢给他一条崭新的丝袜,“帮我穿。?(顶点@小说)_[()]?『来[顶点@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盯着手里薄如蝉翼的袜子,再看看妻子那双洁白纤细长腿,心脏扑通乱跳,喉头泛痒:“月月……你要我帮你穿丝袜?”
“对啊,”她看看手表催促,“快点,十点钟要开沙特项目讨论会,去迟了妈非得会劈死我不可。”
他咽了咽嗓子,将手指伸进袜子,折叠到袜底,那冰凉的触感像是蜘蛛网一样覆盖在皮肤上,麻酥酥像是在过电。
“我去找把椅子给你。”他说。
“来不及了,就这样穿吧。”周景仪扶着柜子,朝他抬起一只脚。
他穿着黑色的板正西装,身形挺括,长腿折叠,屈膝半跪在她面前,尖头皮鞋弯折出一道弧度,光在他身上落下好看的影子。
脚掌被他握住,细软轻薄的丝袜被他五指撑开,一点点往上套……
谢津渡第一次给女人穿丝袜,不太得要领,动作很慢,灼热的呼吸透过袜子熨帖到她的腿部皮肤上。
有点痒,她缩了缩脚趾,想反悔,但是他强势地握住她的脚踝,带着薄汗的手贴着皮肤摁紧,在皮肉上留下几道泛白的印记。
谢津渡的手很大,能轻松环绕过她骨肉云亭的小腿,手背上凸起的血管,让她想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心脏跟着缩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闻到一缕甜腻柔软的香气,像是桃花酒的味道。
“好香。”他忽然说。
“我都没有喷香水,哪里香了?”周景仪说完,不自觉咬住唇瓣。
“是你身上本来的香味,不是香水。”那些味道他曾在舌尖尝过,甜的发腻。
她听到这句,心又跟着麻了一阵:“才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