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闻了那么久,不摸摸?……

作品:《月迷津渡

    第18章第18章闻了那么久,不摸摸?……


    18.


    谢津渡在亲她之前,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该怎么哄她,该怎么将这出戏完整地唱下去,他都有仔细思量过。


    可是,他唯独没料到她会回吻他。


    那是意外之喜,是凋零冬夜里意外开出的艳丽春花。


    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是空白的,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器械,手指发麻失去知觉,耳朵捕捉不到任何声响,嘴唇成了他感知世界的唯一途径。


    那一刻,她成了他的山川、天空还有大海……


    他甚至谈不上什么吻技,只是生涩而又小心地接住那两片薄薄的唇瓣,颤抖地含住,再狼狈地吞咽。


    不知过了多久,各项感觉缓缓回归身体。


    他尝到了她唇齿间柔软的甜意,心脏失控般跳动。


    周景仪睁开眼睛,先一步站起来撤离现场。


    他看到她耳尖红透,眼睛里晕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慌忙追上来,握住了她的手。


    应该要说点什么,但他现在头脑混乱,智商甚至比不上一只青蛙。


    各种算计在这一刻都失灵了,只剩下一点儿残存的本能。


    “你……生我的气吗?”他紧张地询问。


    她眸色清亮亮的,像是泛着光的湖面:“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不然刚刚你怎么会……怎么会……”后面的话哽塞在嗓子里。


    刚刚身体的反应太过古怪,周景仪正在思考对策,她低着头,鞋尖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来回轻踏,松软的雪粒挤干水分,变成一片片质地紧实的冰屑。


    小时候她喜欢他,从未遮掩过什么,现在其实也没那种必要。


    尽管,从前喜欢的是他这个人,现在喜欢的是这副皮囊。


    如果承认,可能会遇到许多麻烦。


    比如,如何处理他们今后的关系,还有那些无法回避的过往。万一他恢复记忆,她又该如何应对……


    每次进行投资前,她都会反复评估风险,做出一系列研判、对比,规避风险的同时实现利益最大化。


    承认喜欢他,或者和他恋爱,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失恋。


    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风险。


    至于盈利,似乎也谈不上,但她觉得这会是一次有趣的冒险。


    就像李江川说的那样,她有试错的资本。


    及时行乐,眼前的快乐最重要。


    周景仪拨了拨耳畔的碎发,抬眉望向他,温柔一笑:“是的,我有一点喜欢你。”


    北风漫过树杈,片片雪花在她身后静谧地降落。女孩发丝飘动,像是春日里荡漾的柳条。


    那一刻,他像久旱的荒漠迎来了春天馈赠的雨露。


    她说……她喜欢他。


    这是他做梦都想听她说的话。


    谢津渡有种慌乱的晕眩感。


    他喉头动了动,身体里的!


    血液全部汇聚到了心口处,心脏滚烫,像是要燃烧出一团火焰。


    周景仪看他呆站在那里像块木头,主动挽上他的胳膊,娇滴滴抱怨:“我们忙了一早上,好饿啊。”


    谢津渡紧张到舌头打结,立刻转身往屋内走:“我……我这就回去给你做饭。”


    她又拉住他的胳膊,噘着嘴嘟囔:“手也好冷啊,你帮我焐。”


    她……她在朝他撒娇!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谢津渡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是在戏耍,反手将她牵回屋内。


    大门合上,阳光和风都被堵在外面。玄关那里的光暗下去,满室寂静,连同地上的影子一起熄灭。


    他摘掉她手上潮湿的手套,捧着她的指尖,悉心贴在唇边焐了又焐,像只得了主人赏赐的谄媚小狗。


    “不准用嘴焐,得用脖子焐。”就像小时候那样。


    谢津渡连忙低头,扯低衣领,把脖子伸给她。


    周景仪挑挑眉,故意刁难:“不行,还是太高了,够不到。”


    “那去里面坐着焐,好吗?”他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哄。


    “脚累,走不动,”她调皮地踢了踢他,挑着眉毛,朝他张开怀抱,“除非你抱我。”


    从刚刚到现在,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别说是抱她,就是让他现在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理智渐渐回归,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喜欢他?重逢后,他们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他并没有展现出任何值得她喜欢的地方。


    除了这副谢津渡的皮囊……


    她的这种喜欢,和喜欢一条狗、一棵树没有区别。


    紫色瞳仁冰封霜冻,炙热的情绪骤然冷却下来。


    心里有点难受,可是身体却可耻地贪恋着她的接近。


    他喜欢她笑起来时亮晶晶的眼睛,喜欢她嗲嗲的抱怨,喜欢她温热的呼吸,喜欢她洁白掌心扇来的风,喜欢她嘴唇里的甜甜酒液,喜欢她因触碰诚实变软的身体。


    既然她喜欢这副皮囊,他就要让她戒不掉。


    周景仪眯着眼,懒猫似的在他脖颈里把手焐的热,手臂环上他的脖子,逗他玩儿:“还要不要亲一下?”


    他看着她绯红的唇瓣,低头凑过来想亲,又一下捂住了嘴巴:“我……我感冒了,不能传染给你。”


    她靠在沙发里,笑得娇娇俏俏:“有什么关系嘛?刚刚不是都亲过了吗?”


    他咽了咽嗓子:“还是算了,等感冒好了再亲。”


    “好伤心啊,亲都不给亲了啊?”她故意低叹一声,眼睛里盛着晶莹的光。


    谢津渡到底没忍住,捧起她的脸,在她脸颊上快速啄了一口:“我先去厨房做饭。”


    *


    周景仪在伦敦待了一个多星期,阿姨一直没过来。


    冰箱空空荡荡,半片菜叶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谢津渡从厨房走出来,和她说:“得去趟超市买菜。”


    “好啊,”周景仪随手抓了把车钥匙,指尖勾着钥匙环转了转,“反正待在家也!


    没什么意思,我和你一起去。”


    到了地库,车子解锁,限量版的法拉利sp3daytona两扇红色的车门往上一掀,跟蝙蝠侠原地表演似的。


    周景仪扶额,这车开出去玩是挺拉风的。


    但要开这玩意儿去超市买菜,会不会有点装?


    她咬了下唇瓣和谢津渡说:“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把钥匙,这车有点……不合适。”


    谢津渡抬眸,在车库里扫视一圈——


    阿斯顿马丁、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路特斯、科尼塞克……


    从颜色到造型,没有一辆是低调的,市价都在两千万以上,随便一辆开出去回头都是炸街专业户。


    他往车库里虚指一圈问:“你打算换成哪辆?”


    哪辆啊?周景仪摸着下巴,被这问题难住了。


    当初买车的时候,她看着喜欢就付钱了,根本没考虑过开车买菜这种场合。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遇上这种烦恼,她干脆把问题抛给了他:“要不你替我点兵点将?”


    谢津渡笑着从她手接过车钥匙说:“还是我来当司机吧。”


    “也行。”


    反正,到时候别人要说装,也是说谢津渡装,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主干道上的积雪都铲干净了,路面还是很滑,安全起见,谢津渡严格控制着车速。


    周景仪趴在车窗上,望着银装素裹的行道树,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场大雪——


    那时候她还在念初二,爸爸妈妈在外地开会,家里的司机都跟了过去。学校不停课,雪地不好骑车,她只能和哥哥一同步行去学校。


    深一脚浅一脚到教室,裤腿、鞋袜全部湿透了,又冰又冷。


    他哥那个娇气包,早读课还没结束,就写请假条装病回家了。


    她越坐越冷,脚掌冻得僵硬刺痛。


    下雪天不用出早操,下课后,男生女生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玩耍。


    她扭头想找谢津渡说会儿话,却发现人不见了。


    快上课的时候,他小跑回来,在她桌角上敲了一下,说:“出来一下。”


    “去哪儿啊?”


    谢津渡没说话,快步离开了教室。


    她见他表情严肃,以为有什么大事,连忙跟上去。


    左绕右绕,谢津渡领着她去了体育器材室,接着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崭新的女款棉鞋和袜子,正巧都是她需要的东西。


    “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啊?”她问。


    “门口超市买的。”


    “你请假出去的?”学校为方便管理,规定学生进入校门后,没有特殊原因不能擅自离校。


    “翻墙。”谢津渡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翻墙?”她没想到向来乖巧听话的谢津渡会有违反校规的一天,还是为了她。


    他没打算解释,看看时间,催促道:“赶紧换,要上课了。”


    她点点头,在台阶上坐下,麻溜摘掉能到挤出水的鞋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对啦,你是怎么知道我!


    鞋子湿了的?你是不是特别关注我?”


    “嗯,你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谁知他竟承认了,她拿着袜子的手突然顿住。


    “怎么了?”他问。


    “没怎么?”她扭了扭冻得梆硬的脚尖,撑开袜口往里塞。


    谢津渡看她湿着脚丫穿袜子,颇为不赞同地在她前面蹲下来:“你这样穿不冷吗?”


    她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还好啦,这可比我那湿袜子……”


    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腕,谢津渡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低在她面前,一点点将她脚底氤氲的水汽擦干净。


    心脏没来由一阵乱跳,她掌心撑在冰凉的石阶上,动也不敢动了,脚底很痒,像有小虫在爬,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见她白白的脚丫冻得通红,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冷吗?”


    “当然冷!”她打开话匣子,鼓着腮帮子抱怨,“又冷又痛,早知道我也学我哥逃跑了。”


    谢津渡好脾气地笑了一声,双手裹住她冰凉的脚丫来回搓动。他手心很热,一点点将她脚底的冰冷烘散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袜子,帮她穿上:“下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打电话叫我,我去带你。”


    “那要是你家司机也不在家呢?”她借着说话,转移自己混乱的思绪。


    “我背你。”


    后来的十几年间,北城陆续下过很多次雪,但都没有那回大。


    今年的雪,最像从前。


    那时候,他们天天黏在一起,不懂什么叫珍贵,一天、一月、一年,以为那样就会好上一辈子。


    分开后,她刻意不去想从前,刻意只记那件不开心的事。


    却忽略了其中的关键——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谢津渡这样冷淡的性子,为什么总是无条件地对她好?


    只不过是,有人的爱意明晃晃,有人的爱意像月光。


    像月光的那个,不到天黑看不见。


    她吸进一口气,眼窝涌上一阵潮热,等反应过来,眼角已经湿润。


    恰逢红灯,车子停在道旁,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递来了纸巾。


    “怎么不高兴了?”他问。


    “想到了一些从前的事。”


    “和我有关吗?”他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问。


    “有关,”她说,“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好像喜欢过我。”


    红灯跳了绿灯,法拉利熄火在那里没动,后面的车起此彼伏地摁响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