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冲力让应索的脑袋往后仰了仰。


    “啊……”破碎的面具掉落地面，他松开白佳果的手，原地蹲下，捂住额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仅是因为那一枪，还因为神族残片融合太久，即便一枪打死，还需要彻底剥离，避免残留的意识对应索的认知造成影响，这个过程有点难受。


    白佳果看着没了面具的应索，心里舒坦了。


    应索有一头深灰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这么看来，布人偶应该是他照着自己的外貌制作的。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狂笑怪盗’的面具？”应索苦中作乐地调侃，实在闲不住那张嘴。


    却不巧猜中了白佳果下手如此果断的原因：“差不多吧，”


    “……那可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白佳果往后退两步，感应到身后多了个人，猛地转头，发现是斯笛墨，又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原来如此。”斯笛墨垂眸看了眼白佳果的小手枪，对应索说，“用你被融合前分裂出去的灵魂碎片做子弹，在不伤害到你的情况下，杀死神族残片。你早说有这个办法，我不介意把我的枪借给你。”


    说完还真从突然浮现的金色魔法阵里抽出一把白金色的霰.弹枪。


    白佳果：“……教授。”


    斯笛墨：“怎么了？”


    白佳果看看自己手中便于携带的小手枪，又看看对方手中需要两只手才能端起来的霰.弹枪：“你们俩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斯笛墨：“……”


    还在痛苦的应索即便艰难也还是笑出了声。


    霍伽姗姗来迟，异空间内镜像翻转的建筑布局让他耽误了点时间，挥动着骨翼落下时，他正通过耳麦和外面联络：“白佳果吗？她在这，安全。”


    耳麦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霍迦走到白佳果面前，伸手替她调了一下耳麦的频道。


    “佳果小姐！”白佳果的耳麦里传来空想雅的声音：“您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阿雅！”白佳果高兴道：“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


    经历了这么多，除了进入异空间前略有擦破皮的掌心，白佳果愣是没添一点伤。


    怕出意外，斯笛墨留下，等应索彻底将神族残片清除干净，霍迦则带白佳果离开。


    离开前，白佳果留下了自己的耳夹式耳麦，因为应索想有个能随时联系外界的渠道，避免再次遇见有麻烦找不到人求助的困境。


    介于异空间的特殊性，他们手边唯有铸造系主任制作的这枚耳麦能用于联络。耳麦是学校的财产，白佳果拿出去也是要上交的，就在斯笛墨的建议下，把耳麦给了他。


    这次白佳果顺利走出了异空间。


    雕像外，那渊他们发现白佳果没出来，本想返回异空间，却和空想雅一样被校方阻拦，又不愿意听医务老师的话去校医楼做检查，于是一直在原地等待。


    直到看见白佳果平安出现，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空想雅确定白佳果没事，替她治愈了掌心的擦伤，准备带她回家。


    跟空想雅走之前，白佳果认认真真地，对这次帮助过自己的弥悬和五人组表达了感谢。


    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及时，白佳果不确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在校史馆也是多亏了他们，不然她一个人，不可能从幽魂堆里逃出来。


    无论上辈子发生过什么，刚才他们帮助了她，这是事实。


    所以——


    “谢谢你们。”


    #


    这一天过得实在太累，白佳果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


    睡醒正好到家，接到一通来自大伯的电话。


    “我没事，好着呢。”她的话音略带困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伯聊着：“我哪里知道能这么倒霉，平时都避着雕像走，就今天被弄进去了。”


    白佳果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身后空想雅联络厨房送晚餐过来，听到白佳果这句话，脚步略微顿了顿。


    电话那头，泛理问：“你之前听你爸妈说起过雕像的事情吗？”


    “嗯……确实有听他们提过。”白佳果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又实在没精力在此刻提起上辈子，以及自己曾经死过一次的事情，也不想编个谎言去骗大伯，索性先拿爸妈来敷衍一下。


    “他们还说如果我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白佳果毫不客气道：“到底谁会想要这种惊喜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同样觉得自己的弟弟和弟妹有点离谱。


    “等找到他们，让他们和你道歉。”泛理说。


    从白佳果到来那天起，泛理便派人去找白佳果的爹妈，可时至今日仍旧没能找到他们的下落，要不是那条用来证明白佳果身份的项链还没碎，泛理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悄悄地死了。


    白佳果兴致缺缺：“再说吧。”


    她对他们的歉意毫无期待。


    又聊了几句关于异空间的内容，困意渐渐消散的白佳果愉悦地表示黑金小手枪非常好用：“我用你送的枪，救了一个来救我的同学！厉害吧！”


    “嗯，很厉害。”泛理似是被白佳果的情绪感染，声音染上些许笑意，还提醒白佳果，记得把枪给空想雅拿去充能检修，方便下次使用。


    聊完白佳果也回到了房间，吃过晚饭稍作休息再去洗澡，她以为自己会沾床就睡，像在车上那样，可等躺到床上，她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


    看看时间还早，她把床头放着的书打开看了几行，因为精神上的疲惫，注意力没法集中，书上的内容进了眼睛但没进脑子，看了等于白看，索性把书合上，摸出了手机。


    白佳果百无聊赖地上着网，已经能在社交平台上刷到类似“第一学院又发生什么事了”的内容，评论里有人提及白骨林事件，被网友告知那是上上个月的旧事，今天又发生了别的事情。


    有人说自己的朋友是第一学院的学生，贴出了聊天记录的截图，说是特殊生不小心闯进了创校人留下的异空间。


    【又是特殊生？上次白骨林是不是也有特殊生？是同一个人吗？】


    【同一个人的话，应该是事故体质没跑了】


    【创校人应索留下的异空间？？那得一千多年了吧？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见证历史】


    【会成为考题吧……备考生已经开始痛苦了】


    ……


    因为这些零星的信息，白佳果打开了学校论坛。


    实践课刚刚结束，论坛里关于实践课的讨论都被异空间相关的帖子给压了下去。


    其中回复数量最多的一条帖子，发布时间在实践课快结束的时候，根据贴子里的回复，能清楚感受到学生们对于异空间的态度变化。


    【图书馆外面的雕像里居然藏着异空间，好好好，快毕业了才告诉我是吧。】


    【不是说要进去把特殊生带出来吗？怎么又拦着不让进了？】


    【后悔了，我想肯定很多人去帮助特殊生，应该捞不到分，就没去，现在告诉我异空间是应索先生留下的？倒扣我学分我也愿意去啊！！！】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说是人太多了，怕出意外……】


    【怕我们出意外，还是怕异空间出意外？】


    【那可是创校人留下的异空间，算古遗迹了吧，应该是担心异空间出意外】


    起初大家都没意识到异空间的危险，直到蹲守在雕像附近的学生发帖，说不止一个同学受伤出来，直接被送去校医楼，众人才意识到，学校担心的不是异空间，是他们这些学生的安危。


    【我居然认为应索留下的异空间脆弱到能被我破坏，是我飘了。】


    【也就是说，进去找特殊生的同学都负伤出来了，特殊生还没出来是吗？】


    【一群废物，不如换我去】


    【希望特殊生平安】


    后续贴子里有进过异空间的同学出现，讲述自己在异空间里的遭遇，提到了异空间里戴面具的不知名生物。


    白佳果从雕像里出来的时候，有人专门发了帖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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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子里也有人表示庆贺，并问谁有特殊生的联系方式，或者谁跟特殊生关系好，能不能去问问在异空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问才发现，特殊生好像没有跟谁走得特别近过。


    帖子突然歪掉，有完全没接触过白佳果的同学表示：【特殊生性格好孤僻】


    【特殊生不算孤僻吧，她性格挺好的，跟她打招呼她会回应，上课很认真，教授也都很喜欢她，但确实总看她一个人】


    怕太多关于特殊生的内容会让帖子被删，讨论堪堪停止，回到异空间的话题上。


    白佳果又另外刷了好几个帖子，终于酝酿出睡意。


    关掉手机前，已经有人挖出那戴面具的生物是幽魂，相关专业的学生科普了一下幽魂的来历，表示没有主人的异空间才会滋生幽魂，而幽魂的滋生，往往意味着空间即将失控。


    白佳果清楚这个说法一旦传出校外，必然会引发舆论，毕竟让学生进入即将失控的异空间，怎么都说不过去，学校最好快点给出解释，避免舆论发酵。


    白佳果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果然看到学校官方账号对外发布了关于异空间的公告。


    公告清楚说明了异空间的来历，还有在三十年前出现幽魂后便禁止学生入内，直到二十多年前异空间认主，不会再失控，但因为本该自然消亡的幽魂一直都在，所以空间没有重新开放的始末。


    公告下面还出现了少量毕业至少三十年以上，如今在各行各业工作的学生，他们表示自己曾意外发现雕像上的谜题，在解开谜题后进入过异空间，他们称那里为“应索的花园”。


    恰好赶上幽魂滋生的学生也说，学校确实曾在某一天突然要求他们不许再进入异空间。


    当然更多的毕业生是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当年读了个假书，竟然完全没发现图书馆外的雕像那藏了个异空间。


    要知道，绝大多数刚入学的新生，都去和应索的雕像合过影。


    临近考试周，学生们还会给雕像供点东西祈求考试顺利。


    谁能想到异空间的入口离他们那么近，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有人在公告下问，此后异空间会不会对学生或校外人士开放？


    校方表示还在商议中，因为这个异空间的特殊性，已经有相关的国家机构介入调查，能不能开放得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校方在这一点上含糊其辞，没说异空间被调查的原因，是有人往异空间里投放神族残片，涉嫌复活神明。


    #


    白佳果吃完早饭去上幻术课，怕被同学追问在异空间里的经历，她踩点进入教室，刚上十分钟的课，朽教授便接到电话，让白佳果去一趟校长室，说是要了解一些情况。


    白佳果诧异：“现在？那我不是要错过这堂课了。”


    朽教授感动：“我会为你开课堂录像的，放心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白佳果收拾好课本，前往校长室。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一路上都没什么人，进入办公楼人才多起来，白佳果远远看到了对面走廊上的五人组，大概也是被叫过来问情况的。


    他们发现白佳果，立刻便朝着白佳果这边来。


    白佳果迟疑，她还没加纷赫琳好友，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在白佳果转身想要跑路之际，一个男生拦住了白佳果的去路。


    “白佳果。”男生唤出白佳果的名字。


    男生长得很眼熟，白佳果花了两秒，想起对方是昨天她在异空间里用速眠剂救下的那个男生。


    “呃……你好。”白佳果想快点离开，余光注意着对面走廊，没发现男生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男生：“谢谢你昨天救我。”


    白佳果摆摆手：“不用谢，你进异空间也是为了救我，我当然不能不管你。”


    “还是要谢的，那、那个什么，我想问一下，就是……咳！”男生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白佳果：“啊？”


    不远处，五人组听到男生在问什么，齐刷刷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