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有缘
作品:《格桑疯长》 “抄袭?”
谢津渡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视线交错,越过温颂宜看向了在她身后不远处还在做阐述的那位参赛者。
他是一位顶好的观赏者,他可以从一切不完美的画面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而那就是所想表达出最完美的画面。
但术业有专攻,专业性太强的知识,他知之甚少,尤其珠宝设计方向,说的粗俗一点,只知道好看与否。
“嗯,宋秋,圈内比较知名的老师,以秋蝉闻名,因自己出生于秋季,蝉鸣四起,而以此为纪念,去年有幸看过一场珠宝展,其中有一绿蝉极为亮眼,和刚才那个女生画的,一模一样。”
那是她第一次看的展,珠宝工艺带给她的小小震撼却远不止一次。
设计行业抄袭屡见不鲜,但只要有,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存在。
谢津渡不会允许虹霁存在这样的人,即使可能错判,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砸自家招牌的事儿,只有傻子才干的出来。
心下了然,谢津渡递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四人阐述完,HR凑过来询问结果,谢津渡脑袋一歪,示意温颂宜来说明。
重新复述了一遍后,HR的脸色也严肃了不少。
“这位小姐,你能保证自己所言属实么?”
“我信她。”
温颂宜欲要开口,谢津渡的声音成功打断了温颂宜施法。
谢津渡的信任是没有缘由的。
无所求,如乌白马角,偏枯木逢春。
HR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拿钱办事,他也只是个打工人,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他再有问题也得憋在肚子里。
而HR将结果告知时,那位女孩自是不信这个结果的,她那副设计堪称完美,应是抢手货,公司任选的才是。
“我对结果有异议!我不认为我的设计输给了其他三人。”
她是自信的,但信心并不来源于自己。
其他三人听了,心中也有不服,无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他人,可当一眼扫过那张图纸,心里自是有挫败感,画风的成熟,不是她们作为应届生所具备的。
“这位小姐,您本次的设计,能保证是原创所做么?”
HR此话一出,周围同专业学生都凑了过来,宋秋的名声实在不小,只要是认真上过本学期课的学生,甚至有幸见到本人,怎会看不出这区别。
女孩似被踩到尾巴,语调已经不知不觉的拔高,而她还在强装镇定。
“是我设计的,你们现场出的题,我现场画出的,不是么?”
有好学生看出了疑点,交谈声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在场的人都听了去。
“诶,你们看,她甚至把宋秋老师的水印也给抄了去。”
“不是吧,真的是美院的么?这都抄?一点常识也没有啊。”
人群中质疑声此起彼伏,同在美院,在校招这种场合给自己院校摸黑,任谁也不会高兴到哪儿去。
“不是的,我没有。”女孩狡辩的很无力,她夺过HR手里的那张纸,给周围所有人看了去:“根本没有你们所说的水印,你们就是在冤枉我!”
“本学期珠宝设计专业加了一节课,是关于艺术鉴赏的,当时的主讲老师就是宋秋老师,你大概没去吧。
在课上,宋秋老师说过,每个人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过分亮眼的标签张贴自己的存在,作品本身就会有所体现,因它是你创造出来的物件,作品本身就是属于你的。”
温颂宜不疾不徐的走向那女生,接过那张设计图纸,捋平了褶皱,指尖轻点在那秋蝉的羽翼上,看似竖叉形分布的翅脉,却在纸张翻转后可以隐约看出是“宋秋”二字。
女孩的记性是极好的,短时间内去复刻描图可能都有些困难,她也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完整度不高,画面还是粗糙了些,看上去有些歪,字样的雏形尚在。
善恶一念之间,天赋本是不可多得的,人心向恶,只会走向深渊。
当她看清那两个字时,也许会懊悔吧,自以为的小聪明,捷径之路,却并不通向成功。
人群之中,女孩落荒而逃。
女主角离场,看乐子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了,毕竟正事是找工作,吃瓜只是图一乐。
闹剧结束后,虹霁的HR便拉着其他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说着入职的注意事项,以及填写入职申请表等后续的工作。
温颂宜将手中的那张设计图纸对折后从中撕碎,缓步走向了一旁的垃圾桶。它本就不该存在。
纸屑从手中坠落,它本就不该存在。
“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谢谢你呢?温小姐。”
谢津渡眉眼间敛着笑,站在温颂宜身侧,手里是一份足以让刚才在场上的所有人为之疯狂的入职申请表。
温颂宜的视线却下意识的落在他的那双手上,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白净的衬衣袖子被轻轻挽起,露出了一片小臂,白皙的手腕处带着一块手表,温颂宜说不上来的牌子,统一认定为买不起的好东西。
但她的视线却不在表上,那根藏在角落处的红绳在瓷白的肤色下格外刺眼,镶金的和田玉雕刻成了铃铛模样,风来时,一动一响,格外好听。
温颂宜双手接过了那份申请表,那是对她的认可,但她却深知自己无法担此重任。
“谢先生如此看重我,我是开心的,但你知道的,我专业不符。”
“你可不像一点都不了解的样子,老实说,如果换做别人,我可能还要考虑一番,但如果是温小姐你,你也知道的,我信你。”
一个非专业的学生对本专业的课程了如指掌,代表作张口就来,那也是下了狠功夫的。
谢津渡是生意人,他所有的决定都可以算作重中之重,赔本买卖他向来不做,他欣赏温颂宜,同时他以商人的眼光来看,温颂宜的价值绝远高于此,入股定不亏。
温颂宜看着他那如此真挚的眼睛,她慌了。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的开口,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的右手有旧疾,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能用左手来进行简单设计,甚至还要耗上不知道多久。”
她眼里的星光在落到自己的手上时,黯淡无光。
“而且,我的左眼,看不见的。”
谢津渡身体明显一僵,这个答案是超出预知范围的,纵使是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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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那只蓝色的眼睛,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天使曾亲吻过她的眼眸,却从未想过,那是地狱使者在她身上留下的杰作。
“所以感谢谢先生的赏识,我可能没有办法胜任这份工作。”
温颂宜在得到这份工作时,在得到谢津渡无数次的信任时,她释怀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她或许真的跟珠宝设计有缘无份吧。
真正在手里时,她做不到为了自己而将他人置之度外。
她不想独善其身,她想保全谢津渡。
手里的那份申请表再次回到了谢津渡的手上,明明A4纸的另一端,是不甘的印记,但谢津渡也别无他法。
他自己尚且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妄图他人渡己。
谢津渡自然也明白温颂宜所想,便也就不再多劝说些什么。
“我这里的大门,永远为温小姐敞开。”
她为他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理应是要有所表示的,他无法去估算如果招了那个女孩后给自己带来的损失,那将会是不可估量的,损毁的名声是难以挽回的。
谢津渡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支笔,在那张申请表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温小姐的忙,我一定帮。”
温颂宜看着再次回到自己手上的表,那股子不真实感过于强烈,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需要了,是那么的坚定。
啊,真怕这只是一场梦。
这要是让人知道被人万般珍惜的申请表就这么用来记号码的话,不知道要招多少骂。
想到这儿,温颂宜似乎是记起了什么,赶紧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随后她将东西拿出,在谢津渡面前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里面躺着的赫然是那枚领带夹。
“我想给你重新设计一下,可以么?”
那枚熟悉的领带夹再次出现,是谢津渡没想到的,他以为自己是在那次活动或是应酬时掉了,他不曾抱有找回的念头。
谢津渡实在不喜欢花哨的东西,而如此不起眼且毫无设计可言的领带夹,没有人会大发慈悲去替它找失主。
外行人甚至可以当作普通夹子就此当作不要的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许是跟祁南相处久了,起了想逗逗她的心思:“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这上面可没我的名字。”
“它被我捡到,我同它有缘,你……我同你也有缘,我想,物应随主,该是你的。”
谢津渡听了笑弯了眉眼,反复咀嚼这番话后重复了一遍:“嗯,我同你有缘。”
温颂宜觉得谢津渡就是只男狐狸转世!
怎么能笑的那么好看呀!
“那就辛苦温大设计师了,可要帮我好好保管着。”
温颂宜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小心谨慎的将它再一次收了起来。
脸上的喜悦不减反增,就像是得到了奖赏的小孩子,明明只是得到了一句应有的回应,却可以开心好久。
新津渡想:哄骗回家,应该也不错。
多年后的温颂宜才知道,此时那枚不起眼的领带夹,是出自于国外某退圈大师的手艺,由纯手工打造,其工艺价值,不可估量。
而她那浓墨的一笔,让谢津渡再没带过其他的领带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