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作品:《珠胎》 温幼槐接过沉香珠串时,上面还带着宋翰之的体温。
她瞬间觉得这珠串烫极了,只想转身立刻离开,但宋翰之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你最近还好吗?”声音像石子一样从他的喉间艰涩磨过。
温幼槐捏着珠串点了点头。
宋翰之指了指她的帷帽,又道:“不能把这个摘了么?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他的声音云淡风轻,温幼槐却不想真正与他对视,犹豫了一瞬,缓缓掀开帷帽前面的垂帘,巴掌大的脸露了出来。
“瘦了。”宋翰之说。
温幼槐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双目通红,像染了血色一般,心中不由一紧。
“他待你不好吗?”他又问。
温幼槐摇摇头,仍旧不语。
宋翰之盯着她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点悔意,但是没有。
情绪霎时间淹没了他,心底原本那点侥幸也化作虚无,他曾想过,也许她不是自愿的,也许她只是被傅伯山强迫了,可她并没一点要求救的样子,相反,她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恼怒。
“为什么?”宋翰之紧咬着牙,面上的神色几欲崩裂,问,“为什么离开我和他在一起?”
温幼槐不想再和他对话下去,她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在盯着自己,那双眼或许是傅伯山安排的暗卫,或许就是傅伯山,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再继续冒这个险。
但眼前这人即将失控的样子也令她担忧,她实在害怕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平稳住心态,道:“我该走了,我今日还有约......”
谁知这话竟彻底激怒了他,他猛然抓住她的手,问:“什么约?又要去傅府吗?”
宋翰之冷笑一声,“原来你也并非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只看那人是谁罢了。”
暑气正盛,温幼槐身上却冷了下来,她难以置信地质问他:“你跟踪我?”
宋翰之视线微凝了一瞬。
昨日他瞧见她的背影,原想将手串还给她,不知怎么就一路跟到了傅府,远远地看了很久才离开。
他脸上笑意愈发讽刺:“怎么?怕被人知道你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是怕我瞧不起你——”
话没说话,温幼槐抬手落在他脸侧,脸上顿时浮起指痕,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宋翰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冰凉的泪水。
温幼槐浑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道:“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不管我是抱着什么心思和傅伯山在一起的,这事和你都没有关系。”温幼槐攥着拳,深吸一口气,“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宋翰之。”
宋翰之紧握的手没放开过,他根本不可能松开,但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可笑,脸色却平静得吓人。
“你把我当傻子吗?你和傅伯山什么时候有的瓜葛,是在给我和离书之前还是之后,你当真觉得我不知道?”
温幼槐忽然觉得这一幕恶心极了,狠狠甩开他的手,闭了闭眼:“如果你知道,你便更没资格说我。宋翰之,我欠你的,早在救你出狱的那一日便还清了。”
宋翰之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出狱分明是大理寺查清了案情才放他出来的,和温幼槐又有什么关系?
再者,为什么他知道了她和傅伯山的事,反而更没资格质问她?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正当他因冲击而怔愣在原地时,温幼槐已经转身离开了,只丢下一句:“从今往后,不要再相见了。”
他很想去追,但是双脚仿佛被禁锢住了一般,似有千斤重,他看着她往街外走,而后上了马车,马车动了起来,最终消失在明照坊。
眼睛却不知怎么闭不上了,酸涩充斥着眼眶,泪水蓄积成河模糊了视线,而后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
太阳炙烤着,水滴很快干涸,没有了痕迹。
宋翰之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就这样失去了希望,他原该好好想想温幼槐话中的含义,但是不管怎么样也无法继续深想下去了,于是只停留在——
如果出狱是她想的法子,那她一定是求了傅伯山,但世间万物都有代价,她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宋翰之没有再想下去,不知站了多久,眼泪流干了,麻木地转身离开。
......
温幼槐踩上马车时,一抬头,便对上帘后那人幽沉的双眸。
他正扶着帘子,含笑看着她,道:“不进来吗?”
温幼槐心中骤然一凉,尽量装作无事般进了马车。
“......今日怎么这么早?”温幼槐坐下后问他,声线藏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傅伯山仍是淡笑:“我说要准备婚事,陛下便早些放了我。”
温幼槐听到这话浑身冒起寒意,汗毛都立了起来,视线往旁边挪去,再不敢看他。
他分明都看到了的,但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坐在一旁喝茶,茶香混着他的冷冽飘浮在车内,温幼槐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么?”傅伯山语气如常地问道。
温幼槐再也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抬眸看向他,解释道:“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寻找遗失的珠串,不曾想遇到了他,并非刻意背着你见他,我没有这样的心思。”
傅伯山笑意微凝,放下了茶盏,却没说她和宋翰之相见的事,只道:“腕串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幼槐咬着唇,他避重就轻的提问她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地垂下双眸。
这时他却突然将她拉到怀里,气息将她牢牢笼罩,“怕我生气么?紧张我?”
温幼槐被迫仰头看他,却对上他暗含笑意的眸,这才发觉他并未生气,他为什么不生气?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没等她深思,他搂紧了她,俯身探进她的唇,将她口中各处都吮过一遍才作罢。
傅伯山凝视着她,长指拭去她唇边的莹液,沉声道:“我尊重你。也相信你。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做夫君的,理应给你完全的信任,你说对么?”
原来他的好脾气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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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幼槐敛去眼底的波涌,一瞬间平静下来,哑声道:“谢谢二爷。”
“不必谢我。日后你我夫妻二人同心同体,你无需对我这么客气。”傅伯山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些软语,好似原先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好似他说了成亲,从前过去就可以忽之不计。
可他又说:“不管怎么样,原来是我使了些手段才将你抢到身边,从此以后我尽量不再强迫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温幼槐的灵魂都在颤抖,她深埋在心底的恨意叫嚣着,几乎要在这时不顾一切地涌出。
但是不可能了,从他独断专行开始筹备婚事起,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无法对他的感情产生任何信任,因为开始是错的,所以往后种种都无法再走上正途。
马车不停地前行,在即将被他吞噬掉所有空气时,傅府到了。
“你去罢,晚上我来接你。”傅伯山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温幼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谎,今日他分明是特意来监督她的......
身上又一阵冷意,哆嗦着下车了。
老夫人早早等着了,这个时辰麟儿也睡下了,问她:“怎么今儿晚了些?”
温幼槐用眼神示意无碍,老夫人才不问了,面色微微严肃。
*
翌日,温幼槐醒来时听红鸢说:“二爷先走了,说书房给您留了东西,让您有空去看看。”
温幼槐午后去了书房,才发现傅伯山留给她的是书房改建的设计图,他画笔精妙,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书房的构造,当中博古架和桌案的位置都与一般书房不同,甚至书桌还特意画成了不规则的形状,极方便她写字看书,足以看出他的用心。
紧接着拿出第二张图,是这个书房在整个府苑中的位置,正与另一侧书房相通,温幼槐这才发现他画的是傅府的构造,原他已经计划好了要让她搬进傅府。
若是当真要成亲的话,自然要搬进傅府的。温幼槐看着设计图出神。
视线无意识地往周围飘,突然就瞥到了一枚方印,傅伯山的印定然都要随身携带的,怎么会就这样随意地放在桌上?
温幼槐好奇地去桌前拿起来看,才发觉印底的字竟是她的别号,他连这个也保存着么?
她轻吸一口气,打算将印章放回原处,而后其下垫着的一张信纸吸引了她的视线。
信纸边缘的印章写着白麓书院四个大字。
温幼槐心跳加快了些许,看着那张信纸,自然就猜到了其中的内容。
七月十五。
这个日子再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傅伯山将信压下,是以为她不会知道这事,亦或是即便她知道了,也不担心她会离开?
他的掌控欲总是令人畏惧的,她忽然很想知道,他究竟是因为爱她才想拥有她,还是仅仅只为了拥有她。
她不肯承认,实则答案早已在她心里。
末了,温幼槐将印章放回去,装作无事般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