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信任
作品:《异常怎么可以这么坏?》 亚夏的话不多,但是那些木头脑袋的絮叨可不会因为亚夏的沉默而停止。
“先生,你这次的行为实在是太冒失了。”医生头发上的叶片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抖动,他先行下了楼梯,在楼梯拐角处等着亚夏,随时准备搀扶他,“高温和低温都会让你体内的机械出现故障的风险。”
亚夏冻得有点硬,脑子里还闪过了毛子的冻鱼笑话,不过随着身体内机械的运转,他觉得身体内的温度逐渐上升了。
他不喜欢和人身体接触,也不需要医生扶着他,他贴着墙一点点蹭下去了。
他听着医生说的话,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亚夏的确是想要丢个命,但是他不想做个刁钻的病人,医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总要表现得乖巧一点。
不过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嘴上好好好,背地里我行我素是不是更气人。
至少眼前的医生不会立刻对他的话语和行为产生多少愤怒,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拖延症就是这样的,遇到困难的问题就祭出拖字诀,虽然问题本身没有解决,但是他成功回避了问题。
他的回答可能有点不走心,但对这位医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正如同亚夏之前所想的那样,这位医生就是个木头脑袋——也可能是草包脑袋,他们的情商实在不高,随口敷衍一句就能让他们信以为真。
果然,医生也如同护士一样,没有觉察出他潜藏在话语中的微妙情绪。
虽然本来就是为糊弄人才说这种话,但真的一个人都没听出他的潜藏含义,亚夏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失望。
这种失望大概来自对面的人和他熟悉的人类正常反应之间的差别。
随着亚夏的活动,他也解冻了许多,他有空把更多的思维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他看了看眼前的医生,大脑甚至评估起了对方的战斗力。
说起来,那群人为什么这么放心让这个普通医生和他一起回去呢?
亚夏很清楚自己可疑的地方。
他不清楚为什么埃德加尔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一百四十三层看一看?甚至还掺和到了这次的事件中?
亚夏也还记得之前特异局的成员曾警告过他不要离开医院。
他不是不可疑,也不是在他们面前不可以。
可是他们本来对他满怀警惕,但现在却不警惕了,是因为自己真的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吗?
亚夏骗个野猫信任都没这么容易,更别提这种有着高智慧的类人类,总不能在警惕心方面还不如猫吧?
亚夏觉得,还是“这医生有一些特别能力”这种理由更能说服他。
不知道他有多强。
不过如果他们放心让他和这个医生一起走的话,那医生应该是能制住他的吧?
那么,医生施展法术会是什么样子?
让整个楼道塞满藤蔓?还是往敌人嘴里塞中药达成“虚不受补”的效果?
亚夏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一如既往地乱七八糟且掺杂着大量的胡思乱想。
不过有一个问题他一直都很在意:为什么他在靠近那个异常的时候会闻到一股香味?
那香味是来自类人类的,还是那个异常的?
亚夏既不能接受自己对类人生物产生食欲,也不能接受自己对那种扭曲怪物产生食欲。
这种选择恶劣得就像是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
他对这种问题从来都嗤之以鼻。
哪来这么多破选择,就算是用心思考出了一个答案也毫无现实价值。
然而现在大概就是回旋镖时间了。
不过他觉得更可能是类人类。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岂是浪得虚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就算有毒也能啃两口。
如果把类人类当成小动物来看,那他感觉到饿一点也不奇怪,因为那是他食谱上的东西。
令他奇怪的是那种反常的“食欲激发后伴随反胃”的感觉——他不明白这背后是为什么。
难道是自己残存的本能在提醒自己“同类”相食的危害?
他觉得这个解释还挺合理的。
亚夏其实是个尊重专家的人,他觉得问一下特异局其实才是正确选择。
但这话他怎么问?
“你好,我看你们好好吃,我这样正常吗?”
搁很多年前说这话都能被精神病院抓起来。
在这个世界大概就是当场枪毙。
所以这方面的推测,他只能憋在心里,半点不敢宣之于口。
只是在想到这可能的时候,他总忍不住想叹气——自己简直是个异世界汉尼拔。
“接下来我建议你多休息一会,养足精神。”医生不知道亚夏的脑子里,“我觉得过不了多久,特异局可能会找人来和你谈谈。”
亚夏本来就理亏,听到这句话时本能地紧张了一瞬。
和他谈?谈什么?难道要谈“对特异局成员产生食欲”这种事?
但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完全没和别人说过这种事情,他现在唾液腺似乎也没了,总不能是自己说梦话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吧?
不过想到这里,亚夏又是一顿。
他想起自己之前被灌汽油的时候也闻到一股香味。
当时意识不清,以为是汽油味,但现在想来,时间也不对,他之前感觉香的时候身边可没汽油。
有可能是那个异常身上掉落了什么东西,被特异局收起来当战利品了,而那件战利品就在特异局局长身上。
如果在的话,那个战利品有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些全是他脑海中的推测,但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觉得坐立难安。
尤其想到特异局那种莫名其妙的和蔼态度,他更觉得浑身发毛。
“先生?”医生又喊了他一声。
亚夏抬起头,这才反应过来:“哦哦,我知道了。”
他看上去像是慢半拍地回应了医生之前的对话。
“先生,您是有什么顾虑吗?”医生在楼梯口转了个弯,然后看着他的脸问道。
亚夏心说:你个木头脑袋,不要在这种时候这么敏锐啊!
不过换种思考方式,这说不定也是医生受过特异局培训的证据。他可能被教导过在和目标谈关键问题时,如果对方陷入诡异沉默,要及时追问。
亚夏的大脑飞快运转,但他习惯性的面无表情让他的神情看上去还算镇定。
“什么顾虑?”亚夏选择把问题抛回去。
“你听到特异局说要来找你的时候好像有点紧张?”
虽然就一句话的时间,但是亚夏已经想到了解释的理由:“任谁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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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堆枪指着自己都会紧张吧?”
医生向上看了一会,像是在思考。
亚夏真担心这群没有情商的家伙会来一句“我不会”。
但是医生还是个生命体,所以在思考过后还是点了点头:“确实。”
亚夏想松一口气,又担心医生来一句“你叹什么气”,所以还是忍住了。
“你知道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吗?”亚夏试探着问。
“可能是想要让你加入特异局吧?”
“……我?”亚夏瞪大眼睛。
哪种加入?
亚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八爪鱼一样四处挥舞着触手到处发散的思维。
“我觉得可能是这样的,但是也不好说,就是和你说说我的经验。”医生看亚夏走路越来越利索,倒也放心了一点,手转而揣在口袋里,“特异局日常人手不够,能有人上就是最好的,他们也没那么挑。加入特异局后的平均寿命是五年,就算特异局的权力再大,很多人也不想加入的。而埃德加尔·奈兹局长以不拘小节而闻名,他很有可能给你发邀请。”
“至少,你的人品还是值得尊重的。”
亚夏沉默良久:“……如果加入特异局的话,能解决我现在的身份问题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得多久才能死掉,但是既然可能要在这个世界活很长一段时间,那就得搞个身份证明,赚点钱。
衣食(汽油)住行总都是需要钱的。
其实他还在焦虑另外一件事——医药费怎么办?
他不敢问。
他没有身份资料自然也没有医保,他怕自己在打开账单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机械心脏原地过载爆炸。
毕竟这里的窗户都打不开,他没法来个信仰之跃。
医生一愣,没想到被问到这个。
他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但这类问题似乎并不清楚,于是只能回答:“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到时候我可以问问同事,看看他们怎么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大不了你在和特异局谈的时候,把这条作为条件加上吧。”
亚夏默默点头。
“我们转移了你的病房。”医生随口说道。
亚夏眉头一跳。
对他的监控等级增加了?
医生看了看亚夏,仿佛读懂了心思:“不至于……奈兹局长并没有改变对你的定位定义。到目前为止,你依然是个受害者。转移病房只是希望提供更好的环境。”
他停顿片刻,语气变得郑重:“虽然类人类的生命短暂,而且我也不认识那个牺牲的特异局成员……但这种为任务牺牲的人值得尊重,而你这样愿意拯救他的残骸的人,同样值得尊重。”
亚夏听得脸上发烫,这不是医生第一次说这话,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郑重。
别的医院的医生可能不会这么郑重,但是这个医院显然和特异局的合作很深,对这些事情也更为了解。
他最初的动机并不纯粹,配不上这样的评价。
“我们这些植物本就不擅长揣测人心。”医生的手放在口袋里,他没有什么小动作,态度也一直很平和,和亚夏这种压着情绪强装镇定的平和不一样那个,他身上真的有一股好像不是特别理解情绪的意义的劲,“但来来去去看了这么多人,我也大致能猜到你的顾虑了。你总觉得特异局在怀疑你,随时可能将你视作敌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