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上层

作品:《异常怎么可以这么坏?

    好香。


    这次的香味有点纯粹,好像没有掺杂多少奇怪的令他反胃的东西。


    等着亚夏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灌这些可以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我们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机器,因为很少有人会全身上下都把器官换成机械的。他完全可以做成一个个案供世界研究。”


    “那就这些吧,可别一次性油倒多了,把机器弄坏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声音说道。


    “他是这一次的唯一生还者啊……把身上的东西换成机器这么好用吗?我们要不要考虑都换上?虽然大家也都不喜欢改造自己的身体,但是相比起丢了命,区区改造身体好像也不成什么问题。”第三个人说道。


    一股汽油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还是喝了。


    被插着漏斗灌进去了。


    刚刚还因为香味而迷糊的亚夏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虽然身体还没有办法动,但是已经无声尖叫起来了。


    大爷的原来这香味是来自汽油吗?


    他是那种很喜欢加油站的汽油以及地下室发霉的味道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想要啃一口或者对此有食欲啊!


    “你想太多了。”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声音说道,“你光看他身上很多器官换成了机械的,但是你怎么没看到他现在连个皮都没破,血之异什么时候不吃皮和肉了?它们只是对血不感兴趣。现在这情况很有可能和他曾经被当成祭品相关。如果你们想像他这样的话,先得试试自己能不能再祭坛上活下来”


    “哦,那还是算了吧。”第三个声音迟疑了,连忙拒绝。


    祭祀从来不是和人开玩笑的。


    以前只有小说电影上会出现有人生还并且获得强大力量的剧情,但是自从作死的人多了,特异局就对这种电影狠狠地加以限制。


    没办法,那群人是真的信也真敢试。


    相关文化产业蓬勃发展的时候也是邪教祭祀死亡人数直线上升的日子,甚至邪教挑祭品都讲究了起来。


    邪教徒乐开花,而特异局简直要气得脑门直跳青筋。


    死的是独居者还好,就怕是那种天生具有群居倾向的家伙,组团去送,死了之后他们的朋友会组团来抗议。


    经历过那段时间的特异局成员当时脑子里或多或少地都出现了他们怎么不一起死在祭坛上的恼火。


    普通人做做他们可以从邪教祭祀上生还的梦,但是对于特异局这种与经常与邪教与异常接触的机构来说,他们看过很多人生还,但是那都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普通人在新闻中看到的更多的是生还者眼含热泪地与朋友拥抱,但是特异局接触的更多的是尸体、残骸,或者干脆就是一团血水。


    亚夏的事情并没有通过新闻透露出去,直接冷处理了。


    主要也是他们不想再传递什么能够让其他类人类开启“现在是幻想成真时间”的信号了。


    真要发生这种情况,鼠妖又要气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本来就不是寿命多长的种族,再气掉眼珠子就更悲伤了。


    “他生还的前提是他在祭祀中已经生还了,这本身就是纯粹的运气,你们不要轻易尝试。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同事死亡。”最开始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听到了吗?”


    最后一句话显然带着严厉的警告,声音也不如之前那样带着几分温和。


    “是,局长。”几个声音同时道。


    亚夏睁开眼睛,他对上的是一双绿色的眼睛,而那个眼睛的主人也看向了他。


    “你好,身体如何?”那同样是一个顶着猫耳朵的男人,他对着亚夏笑了一下,他的嗓音比起其他的猫妖来说相对低一点。


    他很漂亮像是从二次元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是个娃娃脸——其实绝大多数猫妖都是这种脸型,看上去有点像小孩子,不过这也是绝大多数猫的特征。


    但是亚夏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跟在这猫妖身后的所有人正在拿着枪对准着他,就好像亚夏一旦给出的回答不对劲,那他们随时就会扣动扳机,为这个世界消除一个隐患。


    对身体如何这个问题,亚夏实在是有点难以回答。


    一般来说正常人判断身体如何都是通过身体是否痛苦来判断的。


    亚夏现在依然有触觉和痛觉,但是那是皮肤上的,至于内脏……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感觉不到了,如果有,那大概是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大脑在欺骗他。


    那很有可能只是错觉。


    当然,他也的确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他在紧绷中低声咕哝了一句:“仿佛身体被掏空。”


    声音不大,如果对面是人类的话肯定会让他重复一遍的,但是在场的基本都是猫妖,他们既然没打算装聋,那猫的耳朵就非常灵敏。


    亚夏这句回答放在他原本的世界,肯定会引来一阵低笑,随后会有人附和地问道“你是不是肾虚了”,但是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能接得住这个梗。


    “哦,请节哀。”黑发绿眼的局长对他说道,“需要我扶你坐起来吗?”


    亚夏在讲地狱笑话,他自己能笑,但是别人却不能笑。


    就像是一个孤儿忽然说“往那儿一坐就是在吃团圆饭”,这话被不熟悉的人听到了,也只能干巴巴地笑一声,却绝对不敢附和。


    这个局长虽然是黑色头发,但是显然不是中国人……呃,猫。


    在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时间里,亚夏看到过很多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都千奇百怪的人,但是他们的确是长着中国人的脸,身上的气质也非常本土。


    他甚至看到有金发蓝眼的人在裤子腰带上别了一串钥匙,走起路来嘎啦嘎啦的,这画风实在太中国了。


    光从气质判断,亚夏就很难把对方看成什么外国人。


    眼前的人虽然是黑发,但是他长了一张外国人的脸,他的一只眼睛上还夹着一个单片眼镜。


    没有任何别的支撑,完全的依靠眼窝深度别卡住的那种镜片。


    对方态度这么认真,亚夏也不能随便口胡,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他也怀疑这会不会是猫的试探。


    他坐起来后先向异常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人正在拿着凿子凿,把那个异常敲成一块一块的,然后丢到液氮罐子里。


    液氮罐子不大,里面还要装液氮,所以一次只能装一点点,相比起那个小山一样的异常,亚夏都不知道这得装到什么时候去。


    但是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这么做的道理。


    也许这才是最安全的运输方式。


    “单纯的低温或者高温对异常其实没有什么效果,法术所造成的低温才让他如此安静,用液氮装也只是为了将这个法术的效果尽可能地延长,但是在一周之内这个法术就会失效。”局长主动解释道。


    “我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局长点了点头:“我是特异局总局的局长埃德加尔·奈兹。这个异常应该是你解决的吧?能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亚夏心说你一个外国人是什么总局局长,片刻后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国家了。


    不过这个人的中文一点口音都没有,之前亚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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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完全想不到这是只外国猫。


    亚夏思考了一会,大概是脑子被冻坏了——隔空冻坏,他才想起来一件需要告状的事。


    他搞不明白对方是敌是友,现在专业人士出现了,自然要让对方知道这件事情。


    “我被那个异常吞进去的时候,外面有人在和我说话。”亚夏四周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和走廊中嵌在墙上的一个巨大的自动售货机,左边右边都没有可疑的人,不是医生就是特异局穿着制服的成员。


    唯一没有穿制服而是正装的就是这位奈兹局长,但是他的声音和那个声音也对不上。


    那个声音比埃德加尔的声音还要低沉一点。


    “那个人还教给了我一个咒语,让我把这个异常冻上了,然后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现在了。你们有注意到其他人了吗?”


    埃德加尔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耳朵抖了一下,然后说道:“感觉像是上层。”


    “大概是吧?”


    “没有在监控画面中看到其他人,极大概率是上层。”


    “可能他们正好路过这里,看到了这一幕。”埃德加尔先开口和亚夏说,他说的话立刻就赢得了身边人的附和。


    上层……


    亚夏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词。


    其他人好像都知道上层是什么,而且他们确定得也很快。


    与此同时,他们认为上层出现在这里,并且什么都没做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们觉得只要和亚夏说一下那个是上层,亚夏就能够理解一切了。可是问题在于,亚夏根本不知道上层是什么。


    ……万恶的统治阶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什么都不做,但是亚夏从他们的对话中表达出来的尊重感觉,所谓的上层应该是他得罪不起的角色。


    他原本认为对方可能是邪恶的犯罪分子,特异局的人和他会是敌对的。


    于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上层——这个世界天然的统治阶级。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份敬意与信任,但是亚夏不想得罪人,他虽然对对方见死不救的行为有点愤愤不平……其实这个也不是重点,毕竟人都是惜命的,虽然冷漠,但是亚夏遇到过这种人。


    只是那个人似乎也没把他的命看在眼里,最后直接默认他的死亡。


    这才是很令亚夏不爽的地方。


    可自己显然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


    所以他也没有追问。


    这群人似乎是从他的言行中想要判断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万一自己说上层的坏话,从而被他们认定自己是被污染了怎么办?


    “还有别的吗?”埃德加尔问道。


    亚夏摇摇头。他已经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已经没有什么可说了。


    埃德加尔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那现在请允许我表达对您的敬意。您帮我的同事保留了一部分的遗体。”


    亚夏往边上看了看,他看到那边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一点人。


    一个白色的单子盖着,他只能透过单子下面的轮廓隐约地判断出来那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抱歉没能把他完整地带出来。”


    虽然对于拯救尸体这件事情,只是亚夏在找死的过程中随手做的,但是亚夏的确希望对方本身悲剧的结局中能有一点点安慰。


    “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好。”埃德加尔叹了口气,“至少葬礼上可以用遗物和血液之外的东西为他举行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