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男主有大病

作品:《这不是我要的HE

    南般若怎么可能再信他?


    同样的错,犯过一次,便已是剜心剖骨的教训。


    所有的慕艾和欢喜,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全都化成了诛心的利刺。她遍身荆棘,血肉模糊,痛不欲生,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来。


    南般若眸中的血色和痛楚清晰映入蔺青阳眼底。


    他突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眼前骤然漆黑,南般若错愕一瞬,下意识去拨他的手。


    拨不动。


    他手掌大,手指长,覆住她大半张脸,像一副铁枷箍在她脸上,根本挣脱不开。


    她细软的指尖拨弄他坚硬的指骨,无济于事,反而愉悦了他。


    于是她不动了。


    久到仿佛隔了一世,终于听见他低低笑了声,虚伪做作,息事宁人:“好了好了,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南般若冷笑不语。


    “退一万步,”蔺青阳语气无辜,“般若是不是忘了,究竟是谁先起的杀心?别人想杀我,却不许我还击,这样不公平。”


    她挣不开他的桎梏。


    眼前一片黑暗,他慢条斯理在她耳畔说话。


    “前一世,是炎洲君与武大统领先在宫中设下鸿门宴坑我。”


    “这一世,我诚意求娶,却在亲家门前遇袭。”


    “般若,你也可怜可怜我。”


    南般若被他理直气壮颠倒黑白的鬼话气笑。


    怒火涌到嘴边,令她唇齿都在颤抖:“你作恶多端,本就该死!”


    她的眼睛被他手掌覆住,骂起人来,反倒楚楚可怜。


    一道暗沉的视线落在她唇瓣间,她虽不能看见,却本能心惊,连忙抿住唇。


    半晌,听他意味不明地说:“你不是亲手杀过我了,还不解恨?”


    她眼前漆黑无光,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他说话语气根本无从分辨他真正的情绪。


    这让她感到不安。


    她咬了咬牙关,绝不让自己输了气势:“你害我父母兄长,杀你一万次都不够!”


    他停顿片刻,低低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寒气,幽幽从牙缝沁出来:“南般若,你也杀我全家,还不够两清?”


    她简直被他的无耻气笑。


    他的身世她大致是知道的。


    父亲老东君死得早,他未及弱冠,便一手撑起了河东四洲。


    在他称帝之后,家中寡母也当上了太后,可惜没享几天福,就因为思念亡夫伤心过度而薨逝——那会儿蔺青阳还没有把她带进宫中,他母亲的死可赖不着她。


    南般若道:“我没有害过你家人。”


    “没有?”钳在她脸上的大手蓦地一紧。


    “当然没有。”


    “没、有。”他蓦地凑到了极近的地方,低低笑着,一字一顿,“杀我妻儿,不是你?”


    南般若心脏蓦然停跳!


    她不能视物,却能清晰感觉到一阵阴森的寒意。


    捏在她脸上的指骨微微颤抖。


    她知道蔺青阳杀心大炽。


    她忍着心颤,故意刺他:“你是说宣姮和太子吗?”


    她自然知道那不是他口中的“妻儿”。小太子被毒死,他连一眼都没看。宣姮是他亲手杀的,千刀万剐。


    蔺青阳的气息消失了片刻。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压抑住了炽盛到顶点的杀意。


    他终于缓缓松开覆在她脸上的指掌。


    她的眼前陡然恢复光明。她忍着刺眼的不适,用力抬眸望去,只见他眸底渗血,唇角含笑。


    他笑笑地抬起手,为她整理汗湿的鬓角。


    “多少年了,还吃飞醋。”他带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划过她的面颊,温柔地说着令人恐惧的情话,“我妻当然是你。生生世世。只有你。”


    她呼吸微紧,心底寒凉一片,定定神,垂眸道:“我困,想睡了。”


    不等他答话,她簌簌转过身,背朝着他,闭眼假寐。


    蔺青阳并未放过她。


    不多时,一只大手悄然覆了过来,自后往前握住她细白的脖颈。


    “不行啊般若。”他道,“这样睡下怎么行。”


    南般若心跳微顿。


    他的指骨渐渐开始发力。


    她闭紧双眼,屏住呼吸,等待窒息感来临。


    坚硬的指腹陷入她的肌肤,手很重。


    她屏着息,感觉到颈骨受压疼痛了起来,却与自己想象中的疼法不大一样。


    他没有掐她,只是捏住她颈间酸胀的穴位,一下一下替她按揉。


    他道:“经络淤堵成这样,明日起床能痛死你。揉开再睡。”


    南般若微怔片刻,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看来他又一次成功摁住了杀心。


    反正她也反抗不了他,他要按,便让他按,左右不是她吃亏。


    总比掐脖子舒服。


    蔺青阳有心伺候人的时候总能让人十分舒坦。他手法精准老道,每一指落下,都让她舒服得想要喟叹。


    按揉片刻,他再添了一只手,双手抚过她的肩,顺着颈骨的穴位往两旁拨开。


    忍过最初的生硬筋痛,余下便是酥麻和松快。


    她的衣襟渐渐散敞,露出一片玉雪般的肩背。肌肤起了一层薄汗,沁着靡靡的红。


    蔺青阳指掌温度也愈来愈热。


    偶尔在他俯身时,呼吸落在她身上,又烫又重。


    他终究没做多余的事,每一次落指精确无误,让她微微疼痛,却后益无穷。


    南般若从前便纳闷,蔺青阳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本事。


    问他,他又顾左右而言它。到后来,她再也无心了解。


    手指渐次往下。


    她伏在榻上,身躯越来越软。


    宽大的白袍渐渐褪了下去,他像剥一只蜜桃似的,将她剥出了一半。


    艳丽的薄红色泽顺着她的脊骨一寸寸弥漫。


    她的呼吸逐渐不稳,身体不由自主散发出诱人的香和热。


    衣袍堆到了腰下,像一团云絮。她醉卧云间,筋松骨软,妍丽非常。


    蔺青阳捏了捏她后颈,温声道:“等我片刻。”


    她没理他。


    他起身离开,果真片刻就回。


    她伏在枕上没有回头,只觉滚烫的手掌落向后腰,替她揉开了最后几处淤堵。


    衣袍团在腰间,摇摇欲坠。


    只需再扯下几分,便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南般若对蔺青阳的人品从来也不抱任何期待。


    当他探出手臂,拦腰将她绵软的身躯勾起来时,南般若垂眸望向颤眼的玉雪春光,心下只道,果然如此。


    她无意谴责他。


    他这种人,骂他都是在给他奖赏。


    她这副身子骨生得太好,他辛勤半天,自然是为了采撷。


    低头看看自己,只见一身吹弹可破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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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肤白里透着红。后知后觉发现,身上并没有往常惯有的那些淤青痕迹。


    指痕,吻痕,牙印,一个都没有。


    恍惚间记起昨夜,新郎除了扣住她手指,把小金刀握进她掌心之外,再没有用手碰过她。


    此刻回忆,那画面简直是撞鬼。


    满身是血的恶鬼,一下一下用手掌撑着身体在榻间爬行,阴魂不散地撞进。


    昨日神智不清,忘记恐惧。


    此刻只觉一阵后怕。


    在她身躯微微战栗时,他的手臂离开她腰间,覆上她双肩。


    南般若咬牙等待狂风暴雨。


    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扶她坐稳,大手便离开了她。他探身取过晾在榻前椅背上的热布,慢慢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南般若怔住。


    原来他方才离开,是去取煮在灶上的布。取回来凉了片刻,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他擦过一遍,拧了拧,热布顷刻干透。


    让人羡慕的手劲。


    他用干布再替她擦了一遍,擦得她的肌肤微微泛红。


    真不动她?


    南般若略微有一点迷茫。


    擦过身,他抬手替她拢好衣袍,偏偏头:“可以躺下了。”


    “……哦。”


    南般若爬到枕头上,躺进被褥,只觉浑身热腾腾地通透。


    困意顷刻来袭。


    蔺青阳俯身,捏捏她后颈同她说话,她只含糊敷衍地嗯嗯了两下。


    他被她气笑。


    “南般若。”蔺青阳笑叹,“你就是一只野性难驯的鸟。”


    南般若并不在意他的狗嘴在吐什么狗牙。


    他道:“饿了才理人,喂饱就跑。翻脸无情,吃人嘴硬。”


    她勉强抬眸,给了他一个“你说是就是”的眼神。


    他不高兴,不轻不重推了一把她脑袋。


    他很不耐烦地重复方才的话:“明日醒来,我给你一个交待。”


    南般若意识已经不清。


    睡过去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难不成两眼一睁,他还能吊死在我床前。


    *


    南般若清晨醒来并没有见到吊死鬼蔺青阳。


    她起身,套上鞋袜。


    走到卧房门口,听见院子里有一点奇怪的动静。


    她循声望去,只见蔺青阳立在庭院正中,衣裳上薄薄覆一层冷霜。


    他身前放置一张黑檀木大方椅,椅子里捆了一个人,此人嘴里咬着布条,正在呜呜挣扎。


    南般若的心脏本能一紧。


    定睛望去,却是个素不相识的美妇人。


    蔺青阳回眸看她,笑着招了招手。


    南般若狐疑走到他身边,见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意地晃动,指间蝴蝶穿花似的玩着一把匕首。


    七寸锋刃,寒光凛冽。


    他把匕首递到她掌心,扬扬下颌示意:“去杀。”


    南般若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


    逼她杀个陌生人?


    “啊,”他低低地笑,“忘了介绍,这一位,是生我的娘。我爹死早了,家中就剩这一个长辈。”


    南般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蔺青阳从身后抵住她,双手环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帮她拿稳那把刀。


    耳畔一声冷喝——


    “不想杀我全家吗?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