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信息戛然而止，林一的意识也回到了现实。


    艾润将指尖的记忆碎片握在手心，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大哭着。


    仿佛那时的记忆，已然贯穿到了现在。


    林一眼神复杂地看着哭成泪人的艾润，虽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他更加不会安慰了。


    扪心自问下，若林一是当时的艾润，表现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面对那样无力的现实，或许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人，已经死了。


    游戏，也开始了。


    除了对那时自身弱小的痛恨，仿佛也衍生不出更多的感情了。


    但这少年既然来找自己，定然有需要帮忙的事。


    林一离开座位，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后来呢？”


    艾润闻言，哭声渐渐弱了下来。


    “后来…我成了屠夫。”


    艾润抹了抹眼泪，突然轻笑。


    “那天，我进入了这个游戏。”


    “当我从地上迷迷糊糊地爬起身，看到的是一群...肆意走动的巨人！”


    “他们脸上带着迷茫与惊喜，仿佛来到了梦中的乌托邦！”


    艾润的脸色变得十分狰狞，双眸中闪烁着摄人的凶光：


    “他们，凭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明明是一群...一群刽子手啊！”


    “当我见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恐惧与害怕，而是...兴奋！！！”


    “仿佛有道声音在我耳畔回响...”


    艾润咧开嘴巴，狞笑出声道：


    “杀死！”


    “杀死他们！”


    “一匹...不留！”


    艾润深吸了一口气，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好在我的天赋不算弱，基础属性很高。”


    “我在新手村门口，堵了整整二十天，直至他们寿命耗尽！”


    “将新手村的9999名巨人真正地...赶尽杀绝！”


    他抬头时，眼瞳深处跃动着幽蓝磷火，映得颧骨下两道泪痕如同干涸的血槽：


    “新手村东门有棵焦木，我每天倚着它擦拭匕首。”


    “那些复活的巨人从白光里爬出来，喉咙里还卡着求饶的呜咽...”


    “因为屠灭全村人，我触发隐藏彩蛋，获得了巨人杀手的隐藏职业，且天赋完成了第一次蜕变。”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天赋蜕变后，我居然从人族变成了巨人族？”


    艾润自嘲般地摇头笑了笑：


    “但巨人族变大的天赋能力，我是一次也没用过。”


    “哪怕是虚幻的形态，但一想到变成那种巨大的模样，就让我发自内心地作呕！”


    “虽说我那样的侩子手行为，和那些巨人族...似乎没什么两样了。”


    “但我并不后悔，毕竟这样的复仇机会...可遇不可求。”


    “后来我离开新手村，被一伙巨人佣兵团打劫时，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很离谱！”


    艾润脸上满是狞笑，眼神中闪烁着锋锐的厉芒：


    “系统应该是把我分配错了区服，我来到了真正属于巨人族的地盘：巨星界域！”


    “也就是说...”


    “那样高大模样的渣滓...要多少有多少啊！”


    林一往下压了压手掌，示意艾润把那夸张的表现力收一收。


    艾润略带歉意地看了下林一，微微沉吟，再次出声道：


    “我在击杀巨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实力也越来越强。”


    “最终成为万恶榜第一人，名字黑得发红。”


    “后来我创建了一个公会，成员达上百亿。”


    “但这百亿成员，被我一夜坑杀，渣都没剩下！”


    “系统把我公会封禁，但我的天赋再次发生蜕变，成为了巨人族的皇！”


    “一族之皇，竟是个坑杀种族玩家最多的人？”


    “啧啧啧！”


    “这巨人族...何其讽刺！？”


    艾润咂咂嘴，缓神后继续出声道：


    “再然后...我飞升到了初始之地，来到了巨人族专属的初生之界！”


    “那时巨人族的神还可在初生之界逗留，所以巨人族倒还留了一些上几个批次的玩家，用于接引族人。”


    “那个负责接引的巨人族玩家，趾高气昂地说着初始之地的所谓规矩。”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脑袋突然变成两截时的惊惧模样。”


    “越来越多的所谓使者聚了过来，他们先是派出稍弱的巨人围攻我，其余人则在周边高高在上地围观。”


    “我虽在下界无敌，但也只有着99古境的战力，在面对同境界的万人围攻，却还是力有不逮。”


    “但幸好我在关键时刻爆种，天赋再次蜕变，成为所谓巨人族的帝者！”


    “战力暴涨至极限的同时，帝者威压让周边的巨人们战力飙减，被我一瞬灭去大半！”


    “而后一道无形的手掌，将我牢牢地压在地上。”


    “只留下了一声...好苗子，便不再言语。”


    “他们将我禁锢在牢中，企图对我进行思想改造，何其可笑！”


    “后来我多次逃出，但又被轻松抓了回去。”


    艾润微微抬起头，对上林一的视线：


    “这次，是我第一次离开巨人族领地。”


    “您，也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族玩家。”


    林一摊开双手，无奈笑出声：


    “想必你也看到我的微薄战力了，我一个小小人族玩家...又能帮你什么呢？”


    艾润脸色一慌，慌张出声道：


    “我，艾润·耶格尔，绝无轻视您的意思！”


    “我以天道起誓，未来将奉人族玩家【归零】为主！”


    “恳请领主大人，赐一枚人族精魄...”


    “让我...重新成为人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