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被清冷皇兄觊觎后

    李蹊从寝殿退出去,吩咐宫人悉心伺候,起居饮食一应来报。


    “太子爷,吏部尚书正候在书房。”徐常侍道。


    吏部承朝堂官员升迁、考绩等职务,谭尚书三甲出身,宦海沉浮二十余年,在如今浑浊的朝堂上,是股难得的寒门清流。


    他在兰若庭的院中略站了站,举步往书房行去。


    “殿下,户部和大理寺空缺出来的两个位置,吏部根据官员的考绩,内部议了议,还请殿下定夺。”


    谭尚书将奏疏呈递了上去。


    太子接过红色奏疏,翻开看了一眼就合上放在书案上。


    书案上摊开着一封前几日他递上去的请罪书,陈言他当晚有违宫规祖制,漏夜携东宫卫入蓬莱殿。


    陛下把这份请罪书打了回来,未下批语。


    谭尚书见殿下不言,放下茶盏,道:“殿下,宋泊是与贺开霁同年的状元,当时臣等都认为其学富五车且胸有丘壑,较之贺开霁更多了几分清明豁达,是大理寺侍御史的上上之选。”


    “那当初为何去了翰林院。”


    谭尚书细细斟酌措辞,道:“臣向陛下禀奏新科进士们的除授时,崔尚书亦在一旁。”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就明白了。


    太子道:“为国选贤,为民举能是吏部,也是本宫的职责,谭尚书任重道远啊。”


    谭尚书笑着承了这句话,不无唏嘘道:“老臣与贺开霁有过数面之缘,是个有才学之人,但行事急功近利,心智不坚。”


    太子早早就看过贺开霁的考绩,一应他各年考举、殿试的记录。


    对此人知之甚深。


    “老臣说句不该说的,如今的朝堂浊多于清,为官之人极容易堕于名利、迷失本心,让他去江南为官,体察民生疾苦,为民谋切身福祉,说不定反而能守住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成就一番气象。”


    太子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贺开霁心气极高,能为权势与有恩者反目,与有情者断爱,一味攀附公主荣耀,那一身才华恐怕要付诸东流。


    “谭尚书是过来人,京城的朝堂,不缺实利成癖的官员,若他真有作为,也不会久困于江南。”


    三日后的傍晚时分,初夏的暑热散去,兰若庭的院里安安静静。


    寝殿内厚厚的帷帐一直没掀起来过,公主吩咐连窗都不开。


    兰香在小厨房守着一小泥炉,这药已经热了两回,公主还没睡醒。


    从前听雨姐姐也没说过公主这么喜欢睡觉呢。


    她第三次将汤药端去寝殿时,正好碰上了小侯爷。


    小侯爷轻手轻脚,扒拉着寝殿的门缝朝里看,问道:“这是吃了蒙汗药吗?怎么还在睡?”


    兰香捧着手上的圆盘,低着头,盯着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不敢说话。


    “你进去。”


    小侯爷将门推开,让兰香先进去,自己也跟了进来。


    “去请你家公主起来。”小侯爷坐在长榻上,从玛瑙盘里挑挑拣拣了一颗枇杷剥着吃。


    兰香欲言又止,公主这几日除了太子爷,谁都不见。


    也不出去,太子爷问起就只推说膝盖疼,不想出门。


    到了今天,连太子爷来都推了出去,没见。


    “你去,就说陆思明来了。”


    兰香只好去传话,不成想长在床铺里的公主当真起来了!


    云棠想着两人从小到大什么模样没见过,也懒得上妆,寡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你怎么,”小侯爷吐了嘴里的核儿,“太子爷不给吃喝啊?”


    云棠爬上另一边的长榻,听话双手捧着碗,喝药。


    “你有没有受牵连?”云棠问道。


    小侯爷摇摇头,摸了个枇杷扒拉好,让她清口。


    云棠放下药碗,没接那只枇杷,没什么精气神地道:“不苦。”


    小侯爷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看着那只还剩了一个底的碗,“确实没有你命苦。”


    云棠一口气上不来,扶着胸口剧烈咳嗽,咳到后面整个人伏在长几上,原本惨白的脸生生咳出了几分血色。


    她抓起一只枇杷,恨恨地朝小侯爷扔了过去。


    “嘿!”小侯爷手脚灵活,徒手抓住了那只枇杷,“就这么恩将仇报啊?”


    兰香站在公主身后,慌张地给公主拍背顺气,小侯爷怎么说话呢。


    “你是不是在骂我?”小侯爷看兰香脸臭臭的,直觉这人在嘀咕他。


    啊?


    “奴婢不敢!”兰香惊慌跪地。


    云棠缓过一口气,“没事,你出去吧。”


    看兰香惊慌不定的模样,朝她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殿中只余两人,瑞兽香炉里缓缓上腾着细细白白的烟雾,落日晕黄的光透过窗柩落到云棠的手边。


    “宫中情形如何?”


    小侯爷拿过绸帕擦了擦手,又喝了口热茶,才道:“最近宫中出了个盗窃的案子,皇后娘娘宫中丢失了玉簪,听说还是当年加冠冕服时用过的玉钗,结果在沈贵妃宫里找到了,贼人是贵妃跟前伺候的两个嬷嬷。”


    “沈贵妃在太初殿外跪了一日,淮王殿下又苦苦哀求,陛下才让她回宫,如今啊也是病了,禁足在蓬莱殿呢。”


    “可巧的是,户部崔尚书也病了,好几日都称病不上朝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病了?”


    云棠想了想道:“避祸?”


    “避祸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心疼,”小侯爷探身过去,附在云棠耳边悄声说了句。


    “啊?”


    云棠瞪大了双眸,惊讶不已,而后细细思索,如此一来母妃铁了心要将自己嫁给贺开霁,也是很说得通了。


    小侯爷坐了回去,拿着个枇杷抛着玩,“崔尚书姬妾成群,但膝下只有一个正室所出的女儿,我听说贺开霁日日都去崔府,但是崔尚书缠绵病榻,一面都没见上。”


    “崔夫人不让见?”


    “让见才有鬼呢,当初进京赶考住崔府,暗地里搭上自家嫡女,知道能尚公主后,立刻翻脸不认人,”小侯爷不胜唏嘘,“崔昭然那凶悍丫头,铁定在她母亲跟前没嘀咕贺开霁。”


    云棠沉着眉头,问道:“你说崔夫人知道贺开霁和崔尚书的关系吗?”


    “崔夫人是京里出了名的高门贤妇,如今日日亲手伺候汤药,就算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让贺开霁认祖归宗,全了崔老头的香火。”


    哎,这父亲不父亲,母亲不母亲的,京城的豪门勋贵可真乱。


    这尚公主一事大约就此结束,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未了。


    捡了个好枇杷,细细地剥去外头的黄皮,露出汁水丰盈的果肉。


    剥好的枇杷水水润润,她放在小碟子里推了过去。


    小侯爷笑嘻嘻地吃了,清甜润口,别人剥的就是比自己剥的要好吃。


    “好吃吧?”云棠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里难得透着几分俏皮。


    小侯爷喉结一滚,将最后一口吞了下去,隐隐觉着这个枇杷,它,它有猫腻。


    “还行?”他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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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


    云棠点点头,折腾着不大灵活的腿脚,扶着走到梳妆台边,从最里头的檀木盒里取出一封信后又挪了回来。


    “这是贺开霁写给崔姑娘的信,你替我还给崔姑娘吧。”云棠道。


    “这东西那日|你不是给贵妃了吗?”


    云棠耸耸肩,柔软的脸颊上显出些嘲讽意味,“给出去的是空白纸笺。”


    啊?


    “云棠!”小侯爷像是第一天认识她般,“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万一贵妃打开看呢?!你拿着封空白的东西去诈他们吗?”


    “他们不会看的,”云棠坐在榻边,脚垂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揉着青紫酸疼的膝盖,言语十分肯定。


    “是否让贺开霁尚公主,是利益之争,我当时拿这个过去,只是让他们在陛下面前有个理由,大家彼此都能体面地过去而已。”


    “你!”小侯爷开始后怕,“腾”地一下从榻上跳下来,“贵妃若真将那东西若呈递到御前,问罪下来,就是欺君,你知道吗?!”


    云棠笑笑,很无所谓的口气:“那不是正好,公主带着贵妃、哥哥一同欺君,正好替太子哥哥免了后顾之忧。”


    “你啊你啊,”小侯爷满地乱转,都找不出句话说她,最后憋出来一句:“你真是泼天的胆子!”


    转念一想,不对,这不对。


    云棠在皇宫这些年一向谨小慎微,对贵妃更是无有不从,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那晚你怎么就敢忤旨闯宫?”


    小侯爷冷静下来,不能被这人乱了思绪。


    “还有除了忤旨闯宫以外的办法吗?”云棠像看傻子似地看他,“我总不能生等着母妃请旨,把我对付给贺开霁吧。”


    “但你明知拦不住贵妃,还要忤旨闯宫,你图什么?”


    “若你知道自己要死了,会不为自己争,就算知道是死路,也会拼一拼吧。”


    “只是我一无所有,只能言语挑拨,猛唱空城计,”云棠歪头看向他,“可惜技法太生疏,唱得不好,没有你和太子哥哥,估摸着就要把自己唱死了。”


    小侯爷见她说起生死,有种浑不在意的意味,这人不怕死之后,是胆子变大了哈。


    但或许,云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然当初他被人欺负,个子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怎么敢冲过来替他出头。


    “这件事,不要告诉太子哥哥,”云棠推过那封信,道,“你悄悄将这信还给崔姑娘,是扔是烧,都由她自己定。”


    “你们兄妹俩倒是都挺为对方着想的,”小侯爷冷哼一声,讽刺地竖起大拇指,“你瞒瞒我,我瞒瞒你,我倒是要看你们最后怎么收场!”


    云棠将信塞到他手里,“你不准偷看。”


    “谁稀得看?!那丫头凶悍地很。”小侯爷想起那日崔昭然追着他满雅间打,忍不住抖了抖,“凶悍,真凶悍。”


    小侯爷走后不久,云棠在长榻上一个人坐着。


    日落西山,光线从她身上一点一点偏移,而她一动不动,整个寝殿冷清地没有一丝人气。


    她想出京,回江南去。


    只是这皇宫,进来容易出去难,就像个牢笼,而公主的名头就像枷锁,将她几乎困死其中。


    太子来过一趟,看到静立在外间的侍女,便知晓云棠仍旧不想见人。


    他在檐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回了伏波堂。


    云棠的心病,在贵妃,在母女之情。


    他提笔写下一封密信,打算将两位故旧秘密请到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