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要

作品:《招惹权臣表哥后他黑化了

    天边镶在云彩上的最后一丝金光黯然消失,山林间间或传来几声鸟啼,悠长回荡。


    张太医走后,姚雪乔装模作样哼唧几声。


    总管见她恢复血色,带走秋意,将她一人锁在房中。


    姚雪乔捻起三根金针,藏于袖口。


    金针质地柔软,本不适用于针灸,但手中三枚但经过特殊工艺,坚硬不折,不愧为御赐之物。


    张太医是太医院后起之秀,在裴府时她隔着屏风见过他的身影,俊秀挺拔,清瘦疏朗,最难忘的是他行针的手法,颇有母亲云瑛之风。


    后来得知原来他的祖父和云太医师出同门,在云太医过世后悲痛不已,也辞官归隐深山了。


    先前她套出侍女的话,此地离京城不远,她便期待着逃出生天。


    听说对岸的庄子是长安公主过去的住所,更是喜出望外,想来张太医也是时候发现金针丢失,丢失御赐之物乃大不敬之罪,他一定会折回此地。


    可若是他动静大些,闹得裴府老太太得知,裴承聿又该对她横眉冷对,讥讽她攀附裴氏门楣。


    姚雪乔抿了抿唇,胸口如同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沉重冰冷。


    明明是他言而无信在先,口口声声让她静候佳音,结果她等来的是父亲流放岭南的“好消息”。


    如此一想,她现在巴不得老太太知晓,非要怄他一回。


    不过,比张太医来得更早的是李钦。


    烛火透过红绡帐,为她披上一层淡红的光晕,昏暗的房内,只有她雪白的肌肤上泛出莹润的光,像一盏易碎的美人灯。


    姚雪乔一丝不动坐在塌边,十指紧扣身侧锦褥。


    入秋后风挤着门缝钻进来,吹干她脊背渗出的冷汗,寒意料峭。


    嫁衣轻薄如纱,淋漓展现出她的身姿,俨然不是什么正经衣裳。


    可她此刻顾不得屈辱,严阵以待应付李钦。


    李钦也身穿绯红喜袍,秋风吹进熏染在空气中的酒气,只远远站在门槛上就熏得她头晕脑胀,腹中翻涌,又因整日不进食,唯有酸水泛滥。


    姚雪乔皱了皱鼻子,两弯新月似的秀眉蹙起,这副嫌弃的模样落在李钦眼里,炽热的火苗非但没减弱,反而越烧越烈。


    他身形晃荡,歪歪扭扭走来,高大的身影映在墙上,庞然如蓄势待发的狂兽,看着娇小尽在掌握中的姚雪乔,“听说你病了。”


    不是问她,尾音上扬,玩味十足。


    “幸好有秋意,否则我已经死了。”姚雪乔觑着他的眸子,试探着问:“她在哪?”


    李钦轻挑地勾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胸口,低声暧昧道:“怎么,里里外外四个侍女,伺候不来你?”


    姚雪乔不着痕迹躲开,捂着胸口,娇柔脆弱道:“我的心疾还会发作,你最好让她在我身边,随时准备行针。”


    “好。”


    他轻巧地答应,眸子里簇起一团火,烧得姚雪乔浑身不适。


    他喉咙中发出古怪的笑声,猝然贴近她的颈侧,也不在意她的躲避,深深嗅一口,阴恻恻道:“在东宫打我的人是你。”


    “你认错了。”


    李钦粗糙的指腹磨蹭她雪白的颈,缓缓扣住,“你不承认,没关系。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


    喉咙被他扼住,姚雪乔被迫抬起头,有些艰难地咽了咽。


    李钦冷笑,凑近闻她的鬓发,幽冷的声音说道:“你可真有本事,攀得上裴承聿,哄得他为你掩盖罪行,还带你在马车中寻欢。”


    “你让他碰过几回?”


    他认出是她,怎么可能,当时她一直埋在裴承聿身前,只露出一道背影而已。


    姚雪乔声音发抖,“你胡说什么,我怎会与郡王有牵扯?”


    李钦松开她,狠狠推她的肩膀,姚雪乔跌倒在床上,看着他醉醺醺的,涣散的眼。


    侍女为她簪发时,刻意抽走尖利的金簪,她满头青丝只松松挽着,如今松散垂落,挡在她眼前。


    正好挡住她眼底越发坚定的,沉淀下来的决心。


    李钦站得东倒西歪,欣赏着床上娇艳如花的美人,嘴角勾起满足的笑。


    他看见了,姚雪乔缩在裴承聿怀中,好生娇软,光一个背影都迷得他神魂颠倒。


    早在平康坊时,他就见证过姚雪乔不知羞耻死缠烂打追求裴承聿的场面。


    裴承聿是冷清寡淡的神佛,可姚雪乔容貌动人,勾他动凡心也不是没可能的。


    李钦磨了磨牙,奚落她:“你为了你爹,卖给他任他作践是不是?可他是郡王,颇得圣眷,身边从不缺绝色的美人,你算个什么?你看你,已被我囚禁两天,甚至就在他名下庄子对面,他居然还没发现你失踪?”


    “你说,倘若我就在他眼皮下占有你,他会如何?”


    不会如何。


    她与他无半分关系,该还的恩,欠过的情他早已回报,远远超出本该承受的范围。


    可这些不能让李钦知晓。


    裴承聿是压在京城男子头顶的高山,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脱离他的阴影。


    于是就从与他有牵扯,疑似有私情的姚雪乔身上寻回尊严。


    姚雪乔刻意拖延,让他一时忘却要办的正事:“他很忙,不像你,整日饮酒作乐,荒废时光。”


    言罢,她撑起身体,可膝间被挤入一条腿,强势往上压着她。


    李钦撑在她身上,醉眼看着她眸中流露的对裴承聿的仰慕之色,笑意更浓,像是摧毁憎恶之人珍爱的宝物。


    “他忙什么,忙着给你爹定罪,抄你的家,你白白给他玩弄,好生可惜。”


    被戳中痛处,姚雪乔无法反驳,装着装着假戏真做,流出眼泪。


    蝼蚁之力如何撼动大树,她没资格与他交易,更没底气与他理论,他毁约装作若无其事她浑然没有办法。


    酒气扑过来,她猛地止住,看着逐渐放大的嘴脸,忍住恶心背过身。


    李钦追到她耳边,“你该来求我的,我会疼你怜你,不计前嫌呵护你。待我玩得称心,我兴许会将你献给安定郡王,请他与我共赏。”


    姚雪乔简直要被他孟浪的言辞惊得说不出话。


    此前她还什么都一知半解的,经过与裴承聿的几次意外触碰,对于男女之间会发生什么已经一清二楚。


    他和赵池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共赏”她,何处赏,如何赏,她已经无法想象。


    李钦乐意见此,她雪白的耳垂上有着羞愤不已的红晕,眼尾更是犹如揉碎的花瓣,芙蓉泣露,魅惑动人,饶是他身经百战,也看得浑身一热。


    他早先召集狐朋狗友,恭贺他新婚大喜,喝得酩酊大醉,见美人如此乖顺,颇有故人之姿,心神一松什么话都往外蹦。


    “你很识趣。你姐姐若是如你这般乖巧,不闹着非要跳湖,早就当上安定郡王妃了。”


    “什么?”


    他并非在意身下人陡然僵硬的身躯,只当她羞涩,揉着她的耳垂炫耀起无可抗衡的身份权势,“你姐姐姿色惑人,赵池在扬州一眼看中,可她故作清高,惹恼了咱们郡王爷。赵池不吃欲擒故纵这一套,迫她跳湖让李斐救上来,圈在李家还不是任由他玩弄。”


    区区小官之女,不识抬举,莫说赵池,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收拾了她。


    李斐是姚雪竹的丈夫,原来当初亲自登门求娶,并非出自责任,而是在向赵池投诚。


    姐姐大约是不知情的,出嫁前她还提起过与李斐初见的场景,眼中有着意料不到的喜悦。


    扬州城内,李家长子文雅俊逸,出类拔萃。


    姚雪乔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然后呢?”


    “然后?”李钦扳过她的脸,直勾勾盯着嫣红的唇,强硬地捏住她的下颌。


    猝不及防,酸苦的液体灌入口中,溢出嘴角,但仍有不少流入喉咙,呛得姚雪乔拼命咳嗽,几近窒息。


    李钦扔了瓶子,随意道:“赵池被裴云菁管束起来,吃不着心心念着,让我先去尝尝滋味。若是得趣,他也不算白跑一遭。这女儿欢,你姐姐没喝进去,你替她喝了好生伺候我。”


    咕囔着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含糊道:“你的嘴看着很软,我尝尝香不香……”


    “啊——”


    入夜后,京郊道上响起激烈的马蹄声,掠起短促的风。


    这一路无人说话,路途格外漫长。夜风夹杂着露水,沾湿发鬓。


    审刑院的人多在京城捉拿要犯,走街串巷,行遍一百零八坊。


    再远一点是临近京城的几座州县,但裴承聿会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哪一回不是当地县官兢兢业业绑上犯人,恭候他大驾到来?


    可今日他□□的枣骝马四蹄生风,马蹄声响彻天地,不愧为北狄进献的战马。


    而马背上腰背挺直,峻拔神威的郎君更是号令十万大军的神将,众人咬牙猛抽马腹,牙齿都快颠出来才勉强跟上。


    城阳侯已被抓获,招供罪行,李钦不过是替父跑腿,何以用得着他亲自出马?


    阴暗的天边勾起一弯弦月,月华薄淡,映在森冷高耸的墙壁上。


    树影婆娑,姗姗而动,四野迷茫只闻风吹过树梢带来的悉悉索索声,弥漫出幽冷萧索的意味。


    红艳的灯笼悬在廊下,随风悠荡,在幽暗的夜色中格外惹眼。


    修长的手指勒紧缰绳,饱胀血色,裴承聿松开手,指节已经回不过弯。


    风拂过他的额头,吹彻薄汗,也令他清醒几分。


    万年不动如山,不泄露一丝情绪的脸微微松动,夹杂着连他也说不清的慌与乱,又被他冷峻凌厉的眼眸压制住。


    跟随而来的官差奉令围住,守门的小厮早已被堵住嘴。


    他面沉如水,孤身推开紧闭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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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绸牵引着他,庭院深处,正房蛰伏在夜色中,恍若吞噬生机的野兽,囚困她,吞并她。


    姚雪乔不会轻易殒命于此,但对女子而言,发生这种事生不如死。


    裴承聿眼前浮现出她怯懦张口,明明畏惧他却倔强讨要手帕的模样,老太太的提议在此时非但不荒唐,反而堪称绝妙。


    但种种一切皆与承泽无关。


    该弥补她,掩盖此事的是他。


    是他失察,刻意忽视时不时冒在脑海里,入梦撩拨他的姚雪乔,为此迁怒于她,害她落入此刻境地。


    庄子里的人不会活着出去,就当作一场噩梦,明日又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


    他会带她回府,拜见父母牌位,择日成婚。


    这是最坏的打算。


    李钦是在傍晚出城的,只快他半个时辰。


    姚雪乔既然使计求救,应有办法拖延,只差半个时辰。


    饶是如此,她也一定会受尽委屈,在陌生的庄子上宛若囚笼里的困兽,等待危险屠戮的降临。


    姚雪乔性子柔软,冒冒失失,懵懂无知,她害怕时会禁不住浑身颤抖,缩成小小一团,像是抱在枝头畏惧严寒的花苞,一丁点动静都会吓得泪水满面。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人心软,染上嫣红的色泽,衬得肌骨如玉。


    对情欲上头的男人而言,火上浇油。


    裴承聿心间一紧,玄青色衣摆飞略过夹道的灌木。


    庭院后,正房红光漫天,喜烛倒塌,蜡油喷溅在姚雪乔脚边。


    李钦的叫喊声撕心裂肺,他嗓音嘶哑,捂住被金针扎入,汩汩流血的眼睛,时时发出凄厉的吃痛声:“抓住她,挑断她的手筋。不,不,砍断她的手脚!”


    姚雪乔举着手臂粗的红烛,仆役为火焰所慑,不敢靠近。


    她步步后退,脊背抵上门板,火光映出她泪水涟涟的脸,是斑驳破碎的白瓷。


    “你们敢动!我可是晋阳郡王亲口承认的表妹,他疼我怜我,去宫中复命都舍不得离我。他还会接我到裴府,护在他眼皮底下,等我爹的事情为人淡忘后,名正言顺娶我为妻呢。”


    裴承聿雷厉风行,手段雷霆,仆役面面相觑。


    李钦强掳过不少良家女子,但她们身份低微,与裴承聿云泥之别。


    姚雪乔如今是罪臣之女,但一旦搭上裴府,尤其是裴承聿的关系,那就要好好掂量她的斤两。


    李钦见仆役犹犹豫豫,不敢动手,抄起木凳往姚雪乔砸去,“你发什么梦呢!”


    木凳碎裂,断裂的碎片砸中她的腿。


    姚雪乔跌坐在地上,红烛擦过她的手背,瞬间燎起触目的红痕。


    仆役这才上前拽住她的肩膀,迫她向李钦低头。


    李钦缓步向她走来,一脚踩上她的肩,骨头隐隐作响。


    他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高高扬起手掌。


    姚雪乔被他踩在地上,强忍着屈辱和疼痛,哭喊制止道:“你别碰我!戳你的金针可是御赐之物,张太医丢失后一定会告诉表哥。表哥明察秋毫,现在必定快马加鞭赶来救我。你也别想污我辱我,表哥非但不会嫌弃我,还会更加怜惜我。”


    李钦犹如听了笑话,屈身蹲下,盯着姚雪乔不见惧色,异常漆亮的眼睛。


    她倏然笑起来,神采奕奕,仿佛身下不是冰凉的地面,而是助她腾云飞升的祥云。


    “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老太太一直想让我当她的孙媳。可表哥不近女色心中无人,我正愁他冷冰冰不肯点头该如何是好呢。”


    她抿了抿嘴,眸中一闪而过一抹娇羞的神色,柔声细语:“其实他早对我动情,我们之间什么亲密之事都做过,只是他好面子不肯承认而已。如今他一时疏忽令你有机可乘,想必内心愧疚不已,他会弥补他的过错,毫不犹豫娶我为妻。”


    李钦是亲眼见过裴承聿对姚雪乔几番破例的,但他纯粹当成矜贵公子哥玩弄女人后给予的甜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不相信世上存在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克己复礼的圣人君子,更不信以裴承聿如今尊位,会娶身份地位配不上他的姚雪乔。


    姚重没获罪之前她不配,获罪之后她更是妄想攀扯他一片衣袖。


    少女之心单纯可笑,李钦没被她吓到,眸中掀起浓郁的兴致,“好啊,我竟有福气与晋阳郡王未来的‘妻’共度良宵。”


    言罢,他脸色瞬变,厉声道:“别真以为你能攀上高枝,以姚家如今境况,你给我当妾都是抬举你。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他恶狠狠看向残落花瓣似的姚雪乔。


    她衣衫凌乱,一个劲往后退缩,躲避他玩味的目光。


    他不急不躁,攫住她的下巴,正欲凑近时门板裂开。


    浓烟缭绕,熏染酒气的房内豁然开朗,涌入一阵清凉的风。


    “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