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你怎么来了。”


    霍丞表情不是太好，低沉的声线昭示着他的不爽和低气压，就像一头被扫了兴的雄狮，但好在怀里的少年此刻很乖，迷迷糊糊地趴在他的怀里，将他的烦闷一扫而空。


    站在对面刚刚冲完澡的方景灼一愣，眼神飘忽，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哥，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儿，闹腾，就想借你这儿躲一躲，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霍丞眉头微蹙，顿了顿没说话。


    方景灼是方连军和他小姑霍如霜的小儿子，也是他最小的表弟，今年刚刚考上大学，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育特长生，对家族的恩怨一无所知，亦没有一点经商头脑，方连军很早就放弃了他，也正因如此，方景灼跟他亲爹关系不算好，反而是跟霍家人更亲，总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霍丞虽然不愿意跟方家的人再搭上什么关系，但出于对小辈的照顾，还是承担了顾他的责任，准许他偶尔来霍宅暂住。


    最近这段时间方连军被他伤了元气，霍如霜也在跟方连军协议离婚，方家自然是一团乱麻。


    这孩子想必也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霍丞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敛眸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柔和一些，变成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下次提前告诉许特助，让他帮你联系酒店。今天就算了，太晚了。你在客房待着，不要打扰我。”


    “好、好的，哥。”


    方景灼喉结一滚，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占有欲，他只在霍丞雷厉风行地吞并其他公司的时候见过。


    他嘴上答应着，目光止不住地往对怀里的人身上瞟。


    这栋新宅是霍丞刚刚购置的，平时不常住人，表哥一般会住在离公司较近的私人公寓，今天不知道怎么在夜里过来了，甚至怀里还抱着一个……单薄纤瘦的少年。


    他堪堪看了一眼那少年精致漂亮的侧脸，就被表哥挡住了视线。


    他还想看，可除去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一小截白皙精致的脖颈和毛茸茸的后脑勺，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表哥用外套把少年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一副生怕被他看去了的样子。


    ……


    但是就算是只看后脑勺，方景灼也可以笃定那一定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


    想必怀里的人，一定对他的表哥很重要吧。


    既然是表哥的人，那他也一定要对人家好才行。


    都是一家人嘛。


    他不会让嫂子失望的。


    尽管方景灼这样想着，可在霍丞抱着少年往里屋走，同他擦肩而过时，他剧烈起伏的心跳声却骗不了人。


    少年身上飘来的馥郁香气混杂着某种酒香钻进他鼻子里，引得他一阵悸动。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取向，居然和表哥如此相像。


    他刚成年时就跟家里出柜了，喜欢的恰好就是这样乖巧漂亮的男孩，但奈何他为人保守、不善言辞，别说牵手拥抱和接吻了，就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此刻看着表哥抱着漂亮男孩离去的背影，心底涌起一阵羡慕。


    哥哥吃的真好。


    -


    “呜……”


    乔知宁被扶到洗手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趴在洗手池中央就干呕了起来，喉管里挤出一阵呜咽。


    霍丞站在身后，托着他的腰，一脸心疼。


    当然，乔知宁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炙热的目光，只顾自自己吐爽了。


    吐完以后，那股胃里翻腾的难受劲终于过去了，他更没力气了，几乎是瘫软到了霍丞怀里，任由对方帮他解开衣服，把他放进了宽大的浴缸里，擦洗身体。


    乔知宁是第一次见浴缸，混沌的小猫眼睁的圆溜，脸颊泛粉，直勾勾地盯着挽起袖子放水的霍丞。


    温热的水流没过他的身体，他觉得好奇，便在水里扑腾了两下。


    霍丞也不恼，目光略过少年和脸蛋一样漂亮精致的身体，继续往下——


    粉的。


    真可爱。


    他心情很好地帮对方把恒温模式打开，又将耐心地刚刚吐过后的脏衣服拿进了洗衣房。


    在瞥见洗衣机内正在搅洗的方景灼的宽大的衣服，霍丞微微蹙眉，有点嫌弃。


    他不愿将少年的衣物和自己那满身汗味的弟弟的东西放在一个机器里洗，便将少年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的置物篮里，给助理发了条短信。


    【帮我购置两套170尺码的男装，不要太花哨，明早送来。】


    助理那边很快进行了回复，说七点三十前会送到。


    霍丞确认过后，便合上了手机不再理会。


    谁知，他刚刚回到浴室后，又出了点小问题。


    喝醉的少年正扑腾着玩水，间隙白嫩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智能浴缸的某个按钮，一瞬间，他身下坐着的底板居然开始喷水吐泡泡。


    “啊!”


    “这是什么……呜。”


    乔知宁被吓到了，原地弹了起来，稀稀拉拉的水花混着沐浴液的泡沫溢了出来，而他白得跟剥壳鸡蛋一般的上半身就这样直挺挺地落入霍丞眼里。


    那种想要触碰的欲望再次涌上他的大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少年纤细的腰身，粗粝的指节滑过左侧后腰的一枚褐色小痣，顺着摩挲了两下，以示安抚。


    “别怕，已经关了。”


    只是不小心按到了起泡模式，霍丞很轻松就找到控制面板，关闭了这种花里胡哨的功能。


    虽然乔知宁的日子过得穷，但这不妨碍他娇气，方才被吓到了，这会子有了小脾气，连带着撒到了霍丞身上。


    “坏！”


    “这个大水缸跟你一样。坏死了……”


    他拍打了一下身下的水花，溅了霍丞一身。


    霍丞也不恼，只是安静地安抚着醉酒的人，心里思索着以后可千万不能让对方碰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但一想到乔知宁现在还和陆家那个阴暗的私生子住在一起，霍丞的心情便又不是很美好了。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狭窄隐蔽的空间，最容易滋生见不得人的欲念。


    这样的少年，就应该被娇养起来。


    他的宅邸就很适合。


    霍丞这样想着，帮少年冲水的手便更加麻利。虽然从前他从未为别人做过这些事情，但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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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只杜宾犬，他就是这样为小狗洗澡的。


    怀里的人扑腾了一会，骂着骂着，也就没力气了，过了一会，竟然莫名其妙地委屈了起来，泪珠流了一脸。


    因为姿势原因，霍丞的身上都湿透了，肩膀上染了些许少年的眼泪，他心底五味杂陈，左眼下的那道浅淡的疤痕跟着他垂眸的动作一同动了动。


    乔知宁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晕乎乎地趴在浴缸边缘，任由霍丞用白色浴巾裹好了他被泡到泛粉的身体，却在抬眼看到他的眼睛后，往后缩了缩。


    霍丞将乔知宁从浴缸里捞出来，轻声问：“怎么了？”


    乔知宁愣了愣，哭声止住了，哆嗦着说了句：“不要、不要你……”


    丞眼眸微眯，气压瞬间低沉下来。


    从上次在蓝盾见面之后，他就察觉到了少年对他特殊的抵触和恐惧感。那不单纯是因为不同阶层而生出的疏离感。


    他在暗处观察时，见过乔知宁和游卿弋侃侃而谈时的模样。在面对和他同样出身的游卿弋时，对方丝毫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崇拜和亲昵。


    可乔知宁看他，就像是在看某种丛林中会啃食兔子的肉食天敌。很奇怪。


    明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会让人感到不适的举动。


    霍丞找不到让对方感到恐惧的根源，便盯着乔知宁迷蒙的双眼，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疤痕，顺着往下问：“为什么怕我，因为这道疤么？”


    这道儿时被绑架后留下的疤痕，确实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如若不是进行过修复，会更加可怖。


    喝醉的少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诚实，连连摇头，“不、不是……”


    霍丞没接话，耐心等待对方把后面的话说完。


    “你、你很凶……！”


    霍丞挑眉，有些好奇：“嗯？”


    乔知宁比划了起来：“你讨厌我，我把酒泼你身上……你、推我，还骂我。”


    霍丞表情一僵，眼眸微眯，“我没有。”这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你还怪我勾、勾引你，把我拖到小房间里，打了我一顿……呜。”乔知宁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把脑子里的几段剧情全都胡乱说了一遍，前言不搭后语，说完便失去了意识。


    霍丞轻笑着叹了口气，“我不会的。”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勾引？拖进小房间？殴打？


    这里面每一样，霍丞都觉得滑稽。


    要说勾引，应该是身为雄性的自己展示实力去吸引少年，而拖进小房间会做的事情，也绝不会跟暴力沾边，虽然没有经验，但他相信一定会让对方感到舒服和愉悦的。


    看起来是做噩梦了。才会想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但霍丞对此却感到很满意。


    既然对方梦里会出现他，尽管是负面的情节，也足以说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


    宝宝心里是有他的。


    他将乔知宁身上的水珠悉数擦拭干净后，将人稳当地抱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满足和惬意。


    “我送你去客房，好好休息。”


    在霍丞没有注意到的间隙，浴室门外，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过，却又很快消失了。